蝉鸣声不断地从不大的杂物间外传来,外面的阳光毒辣地让大地干裂,年久失修的门扉并不能挡住照射而来的阳光,她刚好就处在门缝外阳光照耀的正中间,身上似乎在被烈火烤燃了一般,烫地她皮肤生疼。
她的双手被一根很粗的麻绳捆着,两只脚也是,用五花大绑形容也贴切不过。
她渐渐转醒后,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的大汉说污言秽语的声音。
“如果到了晚上禹家还不来救人,咱们也没必要客气,先乐上一乐,里面这小美人可是真的水灵,看得我心痒难捱,那两条腿儿白地啊,啧啧啧。”
紧接着便是附和他污言秽语的笑声。
兮折恍惚了一瞬,被太阳刺地眼睛睁不开,露在裤腿外面的脚踝似乎被晒伤了,有些难言的疼痛。
她愣了几秒,脑海里涌上来之前的记忆。
她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因为之前,她死了。
是她心心念念的夫君,仙门的威望盛陵光,亲手执起长剑将她的肉身凌迟,噬魂法阵将她的魂魄碾碎,在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她是恨透了盛陵光的。
但是她没想到,再次睁眼时,竟是这种状况。
她有些恍惚,直到适应了刺眼的阳光之后,她才缓缓地回神,看了看四周的陈设,此情此景竟有些眼熟。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动了几下,无济于事。
正当她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时,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一个女声,她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向着这边而来。
“我叫你们杀了她,不是让你们把她绑来消遣的,还没死?”
伴随着她的一声“还没死”,破旧的木门被踢开,房,没想到柳鸢竟然可以当场求证。
她掐住了兮折白嫩的天鹅颈,她感觉只要柳鸢一用力,她就可以当场再次魂归离恨天。
“你骗谁呢?我们周围有叫楼湮的人么?”
兮折这才如梦清醒,对哦,楼湮是后来他的名字,他现在的名字叫沈东黎,是东黎城的少年君主。
是盛陵光刚拜了把子的兄弟。
好玩了不是。
兮折微不可察地唇角微扬,脖颈被柳鸢掐地生疼,她轻声道:“错了,是沈东黎。”
柳鸢一愣:“就是那个和陵光哥哥拜了把子的沈东黎?”
兮折点点头:“我不喜欢盛陵光,我喜欢沈东黎。”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盛陵光刚带着人找到了这一处,此刻他就站在门外,柳鸢掐着她脖子的手放松了,像是炫耀似的看向门外,清秀的眉头微挑,对门外的人道:“陵光哥哥你听到没有?我就说她同意和你的婚事不是因为喜欢你。”
多少年的恩爱葬送在一个初识不久的小姑娘身上,兮折无比唏嘘。
从想和他白头偕老到后来再也不想和他有瓜葛,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隔着一千五百年的光影再次看向盛陵光,她的眼里依旧有着时光的暗影。
少年身着白袍,仙风道骨,乌发规矩地束在头顶,水蓝色的发带被盛夏的风吹拂在他脸侧。
漆黑的眼盛着星光,腰间佩剑是降魔卫道的凶煞之器,是她亲手送于他的定情之物,紫电。
也是这把剑,生生地将她肉身凌迟。
他背对着光影,光影交错的罅隙里,她似乎看到了一千五百年后的盛陵光。
他大步踏了进来,没说任何言语想将她从地上扶起,薄唇紧抿着,没有问她任何关于沈东黎的事情。
但是兮折却是推开了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早已不爱这个人了,她不爱了。
“自重。”
他的身子僵硬一瞬,声音带了温柔:“阿折,我来晚了。”
兮折摇头,不是你来晚了,是你来的太早了,早地让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她即使坐起来都费劲,都要推开他,她蜷缩成一团,身子都在颤抖,不可控制。
她怕,她也疼。
太疼了啊盛陵光,我太疼了,当你长剑挥起的那一瞬,我真的不想再来人世间了。
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