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闹得不大不小,但降香院里信得过的人都晓得一二。
是以即便他们对南烛颇有微词,但也清楚他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很多事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要换作旁人,哪能容他去翻自家姑娘的窗户。
也因那件事院后的砖墙加高了许多,后墙的府兵也多了好几个。
那日会被人钻了空子,多半是因他们谁也没料到有人胆子这般大,竟敢来算计苏府的大姑娘。
而自那以后没人再敢掉以轻心,就是院里多出一只野猫来,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寝房里,苏月见与面前翻窗进来的人对视片刻后,哼了声放下纱帐。
“倒还知道回来。”
因天气寒冷,姑娘说完便扯了软被将自己裹住。
然因刚刚将头探出纱帐,曼妙的身姿已被南烛看在眼里。
他下意识便想到了那一夜许多旖旎的画面。
姑娘因药性热情主动的过了头,若不是解不开他的腰封,或许,还会有更让人沸腾的画面。
如此想着,南烛的眼神愈发灼热。
似是要将那纱帐盯穿了去。
苏月见久不见人应声,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偏头看去,却刚好撞见男人毫不掩饰的觊觎。
她浑身一怔,竟似被那目光灼伤了般,脸颊开始隐隐发烫。
须臾,苏月见猛地收回视线,咬咬唇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该死的男人,果然就是在觊觎她!
不等她呵斥出口,便见那人动了。
他缓缓朝她走来,目光仍旧紧紧黏着她。
“你...”苏月见朝后缩了缩,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有应她,仍是一步步靠近。
苏月见又往里头挪了挪,防备的盯着离她越来越近的男人,只短短几息却似过了许久,她甚至忘了要喊外头的府兵将人赶出去。
南烛停在了脚踏上,他看了眼一脸防备的姑娘,缓缓弯下腰,再直起身子时手里多了一本小册子。
上头写着小姐与贴身护卫的那些事。
他看了眼后,一手将纱帐掀开一个缝隙,一手扬了扬小册子,“姑娘以为,奴要做什么?”
苏月见,“...”
她神色尴尬的偏过头,不止为误会了他,也为他手里的话本。
她明明将这东西藏在枕头下的,是什么时候掉了下去的,且还被他撞见了!
“姑娘,好看吗?”
外头的人似是丝毫看不出她的窘迫,竟还追问道。
苏月见微红着脸颊瞪他,“把它给我!”
见姑娘略有些紧张,南烛的心里顿时起了疑,突地翻开了话本子。
苏月见一惊,当即就急的掀开软被去抢。
可因太过着急,刚拉开纱帐就被未完全掀开的软被绊了一下,跌跪在床榻边缘,身子失了重心同时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去,本能之下她伸手抱住了床榻边男人的腰身。
像极了投怀送抱。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那一瞬,谁也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头的是惹院里小丫鬟芳心暗许之事。
南烛自然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大致明白苏月见所指何事,颇有些委屈的盯着苏月见,“奴以为姑娘知道,奴只心仪姑娘...”
“闭嘴!”苏月见冷声打断他,当即也没了深究他是怎么惹小丫鬟心仪的心思,只横眉竖眼道,“我看你是还不知错!”
然她面色看着平静,实则内心慌乱不止。
狗男人,愈发肆意狂妄了!
以前还是暗戳戳的,现在倒好,竟敢将对她的觊觎宣之于口了!
南烛依言闭嘴,却不承认自己有错。
他心仪她,他没错。
只是今晨戏弄她之事,确实不该。
他当然知道那只是寻常的话本子,否则便不会让她留着。
沉默半晌后,南烛才抬眸看着苏月见,低声道,“奴错了,姑娘想如何罚,奴都认。”
“只要姑娘别生闷气就好。”
男人一身矜贵,冷冽卓绝,难得服软的模样与他周身的气场反差极大。
然瞧着,竟一点也不违和。
苏月见一时怔住,干干瞪着他。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让她突地想起了他清醒后第一次来见她时的场景。
初时,他也是这般示弱...
后头却强势将她抱到床榻上,还说枕头打不疼他,叫她用木凳。
当时她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明白。
他那时本就重伤未醒,事中短暂的清醒也是被她闹醒的,他昏迷几日,又在那种情况下醒来,难免神志不清,所以他那时根本就不能确定那一夜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狗男人初时的示弱,就是在试探她,
想起这茬,苏月见的脸色更差了。
她突地起身,冷冷道,“我瞧你是死性不改,三番两次想要蒙骗于我,既还不知错,便好生在这儿跪着罢,若是不情不愿大可自行离去,我这院里容不下心思诡异之人。”
南烛盯着姑娘气急败坏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他倒是忘了初时他去套话那岔了。
以她的聪慧应该早已知道了,至今没发作许是不打算与他计较,也许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却没想到今儿他自己送上来了。
南烛无声一叹。
看来这苦肉计,还不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