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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下午四点三十。

一趟国际航班抵达南城机场。

狭窄的航仓门打开,灌进一脸凄冷凉风。

雨淅沥沥地下,昏蒙蒙的天,浓云压至柳梢头,压抑逼仄的阴雨天,连呼吸都带着稠闷的黏腻。

林疏月从转盘上取下自己的行李,规整地叠在行李车上。

往前走了没几步,又停下。

透过机场的落地窗,能够看到室外被大雨吞噬的夜空。

她在国外待了近一年,那座城市几乎天天下雨,可没有一阵雨,是如故乡这般,如吞噬一切的巨兽,磅礴盛大。

走神的功夫。

放置在一边的行李车被人撞了撞,滚轮不受控地往一侧滚,行李箱滚落一地。

嘈杂声和接二连三的抱歉声,将她神智唤回。

林疏月:“没关系。”

始作俑者满怀歉意,却在触及到女人的脸时,微微一怔。

晦暗天色下,女人未施粉黛的脸,映着别样的丽。鹅蛋脸,冷白皮,双眼细长,挟着一抹凛色。

很漂亮的高级货。

明眸皓齿,纤细腰肢,身段婀娜,有种别致的易碎感。

像是放在橱窗内只供欣赏、不出售的易碎收藏品。

许嘉行眼前一亮,内心叫好,边帮她整理行李,边说:“实在不好意思,你看如果方便的话,要不我请你吃个饭?”

幼稚且无聊的搭讪方式。

林疏月内心一阵冷笑。

面上,礼貌又冷淡地拒绝:“不了。”

许嘉行没想到会被这么直接了当地拒绝。

好在林疏月又说:“家里人在等,抱歉。”

家里人在等。

这话听着,比他刚才的借口,好不到哪里去。

可他偏偏没脾气。

只是在她离开后,才陡然想起,自己没和她要联系方式。

“哎――”

刚出声,肩上一重。

“――我操?哪个傻逼!”

“在国外待了几年,骂人的话还是这么熟练啊?”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男嗓,低沉粗嘎,声线如室外雨滴,以为不过是一场雨,在对上那双倨傲孤冷的神情时,心里却激起一阵凉意。

好在。

下一秒。

男人唇角往上扬了扬。

“哥,好久不见!”许嘉行拍了拍江野的肩,“你这身材怎么练的?怎么哪儿哪儿都硬邦邦的。”

“想要?”

“你说呢?”

许嘉行在国外读了四年书,出国前是竹竿,现在依然是竹竿。

他长相出众,唯独身材扁平,无论怎么去健身房锻炼,依然无果。

江野推着他的行李车,轻嗤:“把你扔部队里两个月,就能练出个腹肌来,你要真想,我给你安排。”

许嘉行和江野是表兄弟,江野的父亲是装甲部队的军官,每年暑假,江野便会被父亲带着去部队里训练。

许嘉行年幼不懂事时,曾闹着跟江野一块儿去过。

不到两天,就哭闹着回来。

即便是回忆,即便是回忆十年前的事,许嘉行满脑子都写满了――痛不欲生,四个大字。

他苦着脸:“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八块腹肌的。”

江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路到停车场。

许嘉行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下,脚步也一并停下。

江野察觉到,转过身:“怎么?”

许嘉行忽地朝一侧抬了抬下巴。

他示意:“哥,那个女的,看到了吗?”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袭藕色长裙包裹着女人姣好的身躯。

她侧身而立,身影清透,气质出尘,绕是在乱糟糟的地下停车场,遍布浮尘,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像是游离在这个地方。

“怎么?”江野眼梢轻抬,声线无起伏。

“漂亮吧。”

换来他一声短促轻笑。

“你笑什么?”许嘉行不解。

“有想法?”

江野一眼看透许嘉行,又只一眼,看透那个女的和他之间的差距,轻描淡写地落下两个字,“――没戏。”

许嘉行急了:“怎么就没戏?”

江野:“你认识她吗?”

“……”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许嘉行是行动派,“我现在去要不就完事儿了么!”

于是他急匆匆跑过去。

还不等他靠近,林疏月就坐上车,车子扬长而去。

留下一地车尾气。

江野站在原地,不轻不重地开口:“我说了,你俩没戏。”

许嘉行如丧家之犬般回来,还在苟延残喘地挣扎:“谁说的?南城机场这么大,怎么我偏偏和她遇到?这就说明我俩有缘分!”

“嗯,有缘分。”江野敷衍着。

“说不定我们过几天还能遇到。”

江野把他的行李抗上后备箱。

对此,他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说:“上车,送你回家。”

江野坐在驾驶座。

手机掏出来,扔在中控台。

嗡嗡震动声,始终不停。

许嘉行问:“不接吗?”

江野叼了根烟,咬着烟的嘴,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导致许嘉行暧昧多想,“女朋友?”

车内烟雾弥散,他降下车窗。

新鲜空气流通,又带了几滴湿冷雨水。

绿灯亮起时,他掐灭烟头,踩下油门,答:“男的。”

许嘉行在国外读书多年,包容面比国内的学子要广得多,了然道:“哦,男朋友。”

江野还没咽下的那口烟就这样呛住。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好气又好笑:“老子他妈喜欢男的?”

许嘉行眨了眨眼:“真的啊?”

江野:“军校时的学弟,喊我去喝酒,人都有女朋友了。”他重新踩下油门,准备发动车子,扬眉往外看,恰好,与慢速度经过的黑色商务车后座的人,对视。

后座车厢,车窗缓缓降下来,霓虹灯下,女人的眉眼清冷,红唇似滴血般,耀眼夺目。

江野把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地收紧,掌心青筋迸发。

副驾驶的许嘉行正在用手机和朋友聊天,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毕业回国,早就约好了朋友出来喝几杯。

“哥,去酒吧不?我和朋友约好了喝酒,你要没事儿,就和我一块儿呗?”许嘉行提议,“而且有不少女的,长的都挺漂亮,你不还没女朋友呢嘛,过去看看?”

“不去。”

“为什么不去?”

江野指了指中控台上震动的手机,“有约了。”

许嘉行眼珠子一转,问:“里边儿有女的不?”

江野眼尾冷淡地撇过来。

许嘉行瞬间偃旗息鼓。

他这哥――好说话的时候是真好说话,不好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冷的令人发怵。

从小到大就这样。

江野模样俊,又是大院出来的,身上带着股周正肃然的味道。慵慵懒懒地笑时,眉骨风流,活脱脱个二世祖;不笑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气场:孤高疏冷,难以接近。

偏就是这样的人,越不缺女生追。

寡冷又散漫。

多的是女孩子奔赴上前,希望能成为他笑眼里的那一个。

出国前,许嘉行就见过不少女的追他哥。

许嘉行以为这么多年,那堆女的里面,怎么着也有一个能追上他,怎么现在,他还是单身?

“哥,你怎么还是单身?”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巴于是,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江野:“不想谈恋爱,还有那么多理由?”

许嘉行说:“难不成,你有喜欢的女生,但她不喜欢你?”

江野眼风冷淡:“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许嘉行:“那你为什么单身?你身边又不缺女的,追你的那么多,你就没一个看上眼?我还记得咱家隔壁那个追你的,叫什么来着?程见月――对吧!她多漂亮啊,追了你那么久,你对她真没点儿想法?”

话音落下。

车子在马路上滑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猛烈的刹车,令许嘉行整个人往前倾,复又被安全带往后拉。

安全带勒的他胸腔都在疼。

许嘉行疼的龇牙咧嘴:“哥,你――”

“――到了。”

江野抬眸,扫了眼车窗外的小区。

“还有,我要是真对她有想法,不会让她追我,一天都不会。”

……

送走许嘉行。

车厢内终于回归安静。

这抹平静却没持续多久,中控台放着的手机,不间断地震动起来。

江野无可奈何,接起电话。

不等他开口,那边就说,声音压得极轻,似乎怕被人发现:“学长,程见月那小姑娘都流眼泪了,你真不来见见她?”

江野嘴角轻扯:“我见她干什么?”

“不是,人好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我在很多年前就说过,我不喜欢她。”

“……”

这话是真的堵得死死的。

“你们那儿没人送?要真是没人,叫车把她送回家,”江野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按下,火苗燃起,又熄灭,明灭光影间,衬得他眼神更阴鸷,语气极寒,“我对她没想法,你们以后要再瞒着我组这种局,朋友也不用做了。”

话音落下。

他挂断电话。

不带任何情绪的脸,浸在夜色里。

侧脸更显锋利,整个人都冷得蚀骨。

躺在中控台的手机黑屏许久,未几,发出“叮――”的几声。

在部队待久了,养成联系人只用电话的方式,朋友间也是。所以刚才,一路上,他的手机都是电话铃声,而非消息提醒。

江野连微信都是刚申请的。

这提示音乍一听,有点儿新鲜,又有点儿稀罕。

捞起手机,并不熟练地点开微信。

发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下车没多久的许嘉行。

许嘉行:【哥,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

许嘉行:【就是刚刚机场见到的美女!】

许嘉行:【我不信我和她没戏,你想,我刚回南城,就在机场遇到她,到酒吧,又遇到她,这说明什么?】

许嘉行:【我和她,是上天注定要相遇的!】

手机屏幕发出的弱光照在江野的脸上,他的神情,看不真切。

路边,一辆车驶过,远光灯炽亮,光柱照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表情冷淡到近乎没有,只是眉梢冷曳出抹说不清的情绪。

黑色越野车在原地停了许久,蓦地,车子发动,驶向这座城市夜晚的心肺――酒吧区,那里灯红酒绿,夜晚胜于白昼。

江野将车停下,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

他常年在部队,鲜少来这种花天酒地的场合,身上散发的周正气场,和周围的糜烂泾渭分明。

这儿最不缺酒吧。

江野不清楚许嘉行去的是哪一家,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估计是真搭上话了。

估计……

越细想,江野眉间褶皱越发深重。

正斟酌着要动用些内部手段找到许嘉行时,耳边,传来一声犹疑的问句:“江野,你怎么在这儿?”

江野闻声望过去。

“江泽洲?”

江泽洲西装革履,手上搭着件外套,看样子,是要谈正事,或者是刚谈完正事。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是我先问的你,”江泽洲拧了拧眉,走到他面前,“不在部队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找个人。”江野说。

“谁?”

“――我一表弟。”

“看你这样,似乎联系不上他?”

江泽洲这种人,在他面前,是真的藏不住半点儿心眼。

他鼻梁上那副眼镜,跟透视镜似的,一眼就猜出人心底的想法。

按照辈分。

江泽洲得叫他一声小叔。

可江泽洲在面对他时的态度,俨然不是面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江泽洲这种在生意场上待久了的人,太精明,也太锐利。

江野没和他转弯抹角:“嗯。”

江泽洲问:“要不一起喝一杯?”

江野眼梢轻佻。

江泽洲说:“小叔,难得有时间凑在一块儿,喝一杯,如何?”

这称呼着实新鲜。

江野说:“行。”

周边酒吧太多,江泽洲却是直愣愣地往一家酒吧走去。

在他们前面,有人进去,却被拦下,意兴阑珊地离开。

等到了他们,侍应生态度良好,“江总,还是二楼包厢吗?”

江泽洲:“一楼卡座。”

江野侧眸望他。

似是猜到他内心的想法,江泽洲道:“朋友开的酒吧,偶尔过来捧捧场。”

江野应了声,没再追问。

边往里走,边用余光打量酒吧的环境。

酒吧氛围嘈杂火辣,年轻男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群魔乱舞。

至少,在江野看来,是不得章法的舞蹈。

还没走到卡座,江野的脚步一顿。

不远处卡座上。

许嘉行和一个女人并排坐着。

他往女人面前抵了抵酒杯,光影交错,年轻男孩子稍显稚嫩的脸,藏不住情绪,喜欢与接近,明目张胆。

可女人的疏离,也分外清楚。

不过一个小时。

女人已经化完全妆,红唇烈焰。在弱光中,她下颚轻抬,天鹅颈线条优美,光影在漂亮的颈线上跳舞。

细长双眼,眼尾微微往上挑,妖娆与引诱,轻描淡写。

江野的喉结,不可遏制地上下滑动。

注意到他的异常,江泽洲来回望,眼似利刃,一眼辨析,了然一笑。

他拿着衣服的手拍了拍江野的肩,给自己找借口,同时,也在给江野找借口,“我还有事,先走了,你随便喝,报我的名字就行。”

江野没有回答他。

因为他已经提步,往那边走去。

……

南城,越色。

五光十色的灯带在昏暗中迷离闪烁,许嘉行准备进去,却被服务员拦住。

“抱歉,请问有预约吗?”

越色实行会员制。

许嘉行刚回国,来不及办会员,他翻找出手机:“我给朋友打个电话。”

服务员在一旁礼貌地笑。

“周松,你人呢?”

“我在越色了,门外儿,被人拦住了。”

“得,快滚出来接我。”

没一会儿,周松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许嘉行――”

“这儿。”许嘉行懒声应,和服务员示意了下,“我能进去了吗?”

“可以的。”

许嘉行和周松是中学同学,二人厮混多年,他甫一回国,周松就给他组了个局,庆祝他回到祖国爸爸的怀抱,再也不用在国外听鸟语说鸟话受鸟气。

许嘉行骂骂咧咧:“你这找的什么地儿,还要预约?”

周松:“我哥开的酒吧,这可是南城最好的酒吧。”

许嘉行乜他一眼:“哪儿好?”

周松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美女特多。”

“哇哦。”许嘉行控制着嘴角的弧度,穿过走廊,往舞池里走,越走,人越多,按照往常,他应该是激动的,兴奋的,毕竟这间酒吧里的美女,确实比他在之前任何一家酒吧看到的都要多。

他在国外待了这么久,越发想念国内的一切。

当然,最主要想的,还是国内的女孩子。长相,各有各的好看,如同春夏秋冬,四季分明。而不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面孔,美则美矣,无法惊艳。

周松自然注意到许嘉行反常的颓靡。

他捅了捅许嘉行的胳膊:“怎么回事儿,看了一圈儿,没喜欢的?”

许嘉行摇摇头:“没有。”

说话间,又有两个女孩子过来搭讪。

许嘉行懒懒地举了举酒杯,连抿一口的意思都没有。

这行动颇为打击女孩子的积极性。

周松一脸震惊:“不是吧,没有喜欢的也就算了,这有人找上来喝酒,你也不喝一喝意思一下的吗?你不是老说自己是绅士吗,你这样算哪门子的绅士?”

“提不起劲儿。”许嘉行老实道。

“我都说了,你今儿个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来。”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就――”许嘉行朝他勾了勾指,“刚在机场遇到一女的,特美,冷冷清清的,跟仙女儿似的。”

“那你没问她要联系方式?”

“……忘了问。”许嘉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泄气极了,“你说我当时怎么就忘了问呢?”

“鬼知道,我要是你,当时不止问她要联系方式,我还要约她来这儿一块儿喝酒。”周松嗤之以鼻,给了许嘉行一个白眼。

许嘉行无语:“你以为我没约她出来喝酒?”

“人拒绝了。”

“不是吧,还有人会拒绝你许大少爷?”

“滚。”

许嘉行烦死,抓起桌上的酒杯,刚想闷头喝的时候,往外瞟的眼,忽地定住。

“卧槽――?”

周松:“干嘛?”

许嘉行激动坏了:“妈的,你看那儿,那个女的!”

周松被他咋咋呼呼的行径给弄得手上的酒都端不稳,酒精倒下来,把他衣服都浸湿,“我衣服都湿了,滚啊――”

他扯着衣服,去洗手间整理。

许嘉行没有半点儿弄脏别人衣服的愧疚,此时此刻,他一门心思,都在林疏月的身上。

卡座里空荡荡的,只她一人坐着。

许嘉行稍稍整理了下袖子,端起酒杯,过去。

同一时刻,林疏月也注意到了他。

一个小男生。

最多大学毕业。

她向来对这种弟弟,没什么想法。

幼稚、不成熟,最主要的是,很容易动感情。

她是来酒吧玩儿的,说好听点儿,叫猎艳,说难听点儿,是来找一夜情寻求刺激的。像他这种小男生,你和他调情,他会信以为真,以为那是天长地久。

林疏月可不敢惹这种小孩子。

所以任许嘉行在卡座里坐了这么久,说了这么久,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手机里,时间已是夜里十一点。

今晚快要过去,恐怕,南城迎接她的方式,就是听个刚毕业的小男生吹牛。

并不友善的迎接方式。

她拿起面前的酒杯,冰凉的杯子,贴在嘴边,复又移开。

“嗯,许嘉行?”

说了半天,终于等到回应,许嘉行稳了稳心神,“姐姐,你叫我?”

林疏月眸色疏离,“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嘉行当即愣住:“啊?”

林疏月起身。

往前走了两步,被他拦住。

刚才还腆着笑的男孩子,现在冷下脸来。

怎么说,这模样,比刚才要可爱许多。

许嘉行气结:“不是吧,我说了这么多,姐姐,你好歹给我点儿面子吧?”

林疏月:“嗯?”

美女总是有特权的。

尤其是,面前站着的女生,五官在他审美上疯狂蹦迪。

许嘉行无论如何都发不出脾气,好声好气地说:“姐姐,我也不要别的,咱俩加个微信,你看行不?”

林疏月仍是淡笑。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许嘉行脸上的笑,越发挂不住。

他放在空中的手,也渐渐垂了下去。

林疏月眉心轻拢,掠过他,离开。

刚绕过一个卡座,往前走,意料之外地,面前多了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她的耐心早在许嘉行身上消耗殆尽,此刻,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能让让吗?”

话音落下,她仰头,入目的是男人流畅的下颌线轮廓,疏离又淡漠。男人比她高半个多头,眼睫低垂,眼睑处拓下一层淡淡的暗影。

她记得他。

刚刚在停车场,许嘉行发现她的时候,林疏月也发现了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很多东西都难以言说,唯一的解释,大概是――猎人在寻找猎物时,有种特殊的嗅觉。

“找许嘉行?”

但她习惯性掩藏自己,习惯性让男人以为,她是猎物。

“不找他。”江野往她面前靠了靠,面容倦冷,唇角笑意渐深,他低哑着声,徐徐道,

“――有时间吗,喝一杯?”

林疏月眼微眯,倏地,笑起来:“可是酒吧的卡座都满了。”

说话间,林疏月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碰了碰他的手腕,她轻吐字:“我们换家酒吧,还是怎么说?”

“我不常去酒吧。”江野没那么多的试探,他自然地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里带,他凑近她耳朵,交颈的姿势,亲密又暧昧。

说出来的内容,更甚――

“去酒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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