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余娇打开手机，发现陆凯川已经把题目的图片都发了过来，不过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夸张，林林总总加起来，应该是有三十多道题目。
奇怪，二十多张卷子再加上几十页的错题本，这数量好像没对上啊……
她又将信息拉到最底下，十分钟前他就没再继续发图了。他这是觉得累了不发了，还是有啥别的理由啊？
余娇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键盘，问：陆凯川童鞋，请问您这是发完了吗？
他回复似乎一向都很快，对面的白框里言简意赅地出现了个“是”字。
余娇：那你怎么不交代清楚？
陆凯川：你刚刚不也连句谢谢也没交代？
阿这，原来他是在闹这个别扭。刚刚她的确是走得太急了，本来想着还能立马就回房间回复他的，可是忙着摘菜洗菜啥的，就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想到幼稚地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的陆凯川，余娇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余娇：我刚帮我妈煮饭去了，我不是故意的嘛。陆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啦，拜托拜托。
随后还附上了几个她自制的搞怪卖惨表情包，有的是将整张脸皱成了一张囧字，有的是撅着嘴巴可怜兮兮地在求饶，有的眉头抖动在扮酷装帅……
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跳动了好几回，陆凯川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发来信息：你经常给别人发这个表情包？
余娇回：也没有吧，就熟的那几个人会发啊。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又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余娇莫名其妙地等着，最后等来的却是让她气得快要吐血的回复：
你这是杀熟行为。
余娇：……
余娇：你这是在说我长得不咋地，会碍到别人的眼？
陆凯川也同样地发了六个点过去，回复道：你的理解能力一向是可以的。
什么鬼，那他究竟是在肯定她说对了还是在讽刺她说得不对啊？？？不要兜兜转转，直白一点就不行吗？？？
他这个沟通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余娇给他发了个十分敷衍的表情包，黑色的背景中不断地弹跳出文字：我要去吃饭了，我要去洗澡了，我要去听音乐了，我要去学习了……
陆凯川看着手机屏幕，苦笑着发了个“好”字出去，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又嘱咐道：看完这些题就可以了，这些都是考试的重点。
从来都是发一大串文字的人，竟然只冷冰冰地回了“客气三件套”过来。
“好”“谢谢”“辛苦您了”看得陆凯川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种不知所措的苦恼像是一股洪流涌上了头。
看来他这次是踩中她的雷区了。
陆凯川皱着眉，点开自己的表情包，将余娇的置顶。
——
余娇是最早到考场的人，她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陆凯川发过来的题都重新做了一遍，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快一点。今早也没能睡到闹钟响就醒了，现在整个人都累得精神涣散，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了一些响声，好像是有人走到她的桌旁，在她桌子上放下了些什么。但是她实在是懒得起身，只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一条缝，看见了一个很像是陆凯川的人影闪过。
余娇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监考老师摇醒的。
她懒散的直起了身子，还在揉着眼睛呢，就听到监考老师不断地在耳边叨叨着：“同学，还有五分钟就开考了，你怎么还不把桌面上的资料收一收，还有，考场上是不给吃东西的哈，你把这蛋黄派也收一收……”
监考老师的魔音绕梁，吵得余娇的脑袋都快疼起来了，只好假装把话都听进去了，使劲地上下点着头，这才把监考老师给“请走”了。
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东西，她一时有些失神。
她的错题本和试卷都被整齐地放在了左上角，上面还用一个蛋黄派压着。余娇拿起了那个蛋黄派，翻过来才发现上面贴了一张绿色的便签纸，上面写了“考试加油”几个字。
这字余娇认得出来，很明显就是陆凯川的笔迹。
余娇有些发懵，她没想到陆凯川竟然会写这样的纸条。
“那个女同学，你怎么还在偷笑呢？我马上都要发卷了，你再补动作快点我就要把你给请出去了！”监考老师举了举自己手中的密封袋，一副随时要发火的样子。
“哦哦，马上马上！”
余娇抿了抿嘴角，快速地将东西都扫进了包里，将书包放到了讲台。
监考老师又走过来检查了她的桌面一遍，见上面没有其他不该出现的杂物了，她还不是很相信地瞄了余娇几眼，生怕她的“作案嫌疑”没被发现，“余娇同学是吧，你刚刚在笑些什么呢？”
“没有啊老师。”
余娇摆摆手，她连自己刚才笑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
“最好是。”监考老师又狐疑地转了几圈，才走回到课室前面，开始拆封发卷。
虽然余娇花了点时间进入考试状态，但是做题的节奏和速度还是慢慢追了上来。语文一向是她的优势科目，而且为了这次的期中考，她连平时不屑争取的古诗词那part都没有放过，反反复复地将《滕王阁序》《陈情表》《逍遥游》的必背部分给背了个滚瓜烂熟。
而且今天考试的题目里，五个诗句有三个都是陆凯川昨天画出来的重点。
可能是见余娇奋笔疾书有点不敢相信，一直把她“记在心上”了的监考老师还经常在她身边晃悠，甚至还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余娇的答卷，最后才没再疑心，点着头坐回到讲台上。
走出考场的时候，余娇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以庆祝完成期中考试25%的进度。
“你该不会是一直睡到现在吧？”
听到陆凯川的声音，余娇倏地放下了自己的双臂，差点还砸到了从隔壁走过的一个男生。
余娇：“你怎么在这？”
“我就在你隔壁考场。”
“soga！原来咱俩隔得这么近的吗？难怪你今天早上还能找到我的位置，给我送资料来了。”
“我要想找到你的话怎么也能找到你。”
“你说什么？”余娇被身后走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没听清楚陆凯川刚说的话。
“没什么。”他不太自然地找了个话题，“你语文考得怎么样？”
“诶嘿嘿，你不是喊我加油了吗？我能量满满地往前冲了啊，考得应该还不错吧。”说起这个话题余娇就来精神了。
从教室里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余娇便双手搭在陆凯川肩上，将他往前推，“川，我没想到你还有鼓励人的这一面啊，我决定回到家之后把你的纸条给裱起来！”
“你夸张过头了。”如果不是陆凯川站在余娇身前开路，估计她还能看见陆凯川不好意思的罕见表情。
“怎么会捏！我跟你说哦，做人就是要这样。直接一点点，不要老是拐弯抹角的，想鼓励人就直接鼓励，想表扬就直接表扬，想批评就直接骂ta个狗血淋头，这样才够酣畅恣意嘛，像你昨天微信上说的那些话就不行，总让我猜来猜去，猜到我都烦了。”
“你是气这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遭的环境太吵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不确定的缥缈。
“拜托，我还能气你什么哦，你除了这一点其实其他都很完美啦！”
“那如果我改不了呢？”陆凯川停下脚步，微微转过头来，显露出硬朗的下颌线。
很多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但好像，他的眼里压根就看不见这些人，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好像，他的眼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这感觉，不就是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深情对视时候的情节吗？
余娇的心脏一直砰砰地不断在跳，如果是在安静点的地方，估计她现在已经尴尬地要钻进地里去了。她使劲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假装镇定地拍了陆凯川的肩膀一下，“没事，姐姐养你，反正我这么健忘，隔天就忘记生过气了。”
他笑了笑，好像就是在等这一句话一样，“行啊，那你养我吧。”
“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是在说赖定我了一样？”
余娇眼定定地望着他，有点接不上他的回答。她都快搞不清楚了，陆凯川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可以这么认为。”
？？？？？
余娇惊讶地撒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是吧哥……我可事先跟你说明哦，要钱财我可没有，美色的话还可以考虑考虑。”
陆凯川也转过身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行，一言为定。”
“昂？陆凯川你又在耍我是不是？”
“你猜？”
他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唯独剩下余娇站在原地又气又恼，“你**这臭毛病我真是服了！快点把话说清楚一点！”
“等你想清楚了，我也就说清楚了。”
身后没有回应，陆凯川也不知道这小傻子这次究竟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