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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季洲也不知道,感情的事向来不讲道理。

她早就不像之前那样抗拒陈止,愿意陪他回家,担心他的病情,甚至还能坐下来,好好说句话。

自从那件事之后,季洲跟异性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尤其是肢体的碰触,更加不可能。

然而陈止亲吻她,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愤。

还能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虽然他不会听。

他给过她最温柔的触动,剥开那层痞气不恭的外表,他其实只是最寻常的少年,有爱欲,会生气,会向她表达喜欢,也会转头一声不吭地离开。

季洲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越发低调,明年离开这里,此生不会回来,就不要招惹陈止了。

她和陈止,都应该拥有光明的、不会交错的未来。

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人生。

季洲坐在台灯下,荧黄灯光刺目,开始只是掉了几滴眼泪,而后越发收不住,泪如泉涌。

*

那个巴掌之后,宋望宁没和宋国军说过一句话。

她从没有过这样硬碰硬的时候,没想到宋国军也不理她,偶尔会绕到她面前,故意接杯水,或者摆弄摆弄什么东西,似乎想让她给他台阶下。

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错。

家里前所未有的沉默,以前宋国军喜欢骂骂咧咧,怨天尤人,最近话也越来越少了,憋在房间里喝酒,脸红脖子粗,饭也很少吃。

沈书心疼他的身体,可她也管不了,偶尔也会找上宋望宁,让她劝劝自己的父亲。

宋望宁只是瞪着沈书,一言不发。

沈书生气,也只得识趣离开。

有一次,宋望宁出门买东西,很晚才到家,宋国军不在家,她听到沈书在哭。

沈书其实没那么爱哭,也只会在妹妹的忌日会落泪,其他时间,都是隐忍的,可是就连沈书都在哭……

借着月色,她发现沈书瘦了,脸色苍白,宽敞的短袖露出两只伶仃的胳膊,皮肤也不像年轻时候细腻,仿佛一折就断。

她没资格安慰沈书,兀自关上房门。

这破败的家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宋望宁莫名想起闻宜来。

她偷偷买了包烟,抽出一根,拿出打火机点燃,她学着闻宜的样子,深吸一口,口腔内充满烟气,还没压到肺里,就已经烟味呛得咳嗽起来,想作呕的感觉。

没有颓废的美感,她压根就不会抽烟,索性把烟丢了。

放了暑假,宋望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周浩去面试,她做了很多的准备,也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建设,本以为那家愿意出不菲的家教费,给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机会,想必孩子肯定相当难以管教。

然而,她见到了一个柔顺黑发,穿着运动装的男孩,双眼黑曜石似的,亮晶晶,惹人喜欢。

“姐姐好。”

她也笑了:“你好呀。”

第一次试课相当的顺利,苏志宇的爸爸对她也满意,给她提升了一点价格,让宋望宁受宠若惊。

苏先生说:“小宇还蛮喜欢你的,你是周浩的同学,我也相信你,小宇这孩子吧,倒是还算听话,就是注意力不集中,不太爱学习,还需要你多多帮他,多点耐心。”

“叔叔,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辅导小宇的。”

苏先生点头:“不过我们原本约定的,总共辅导一个暑假,可能这个需要变更一下,小宇天天憋在家里学习我也怕累着孩子,打算八月中旬带他去美国玩一玩,所以课程方面可能需要调整一下。”

“嗯,怎么都行,小宇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基础,其实一个多月就够了,我有信心把知识点讲完。”

宋望宁陷入了深深的惆怅。

按照原来的约定,她其实可以在暑假内赚够一万,刚好还款,可是少了半个月的辅导时间,也就意味着少赚三千块钱。

对于现在的宋望宁来说,哪怕一百块她也要拼命去赚。

老天不会垂怜她。

如果实在赚不到,那就欠着吧,等到下一个寒假,她再想办法找别的兼职。

从放假开始,她每天都会到小宇那里打卡,不过小宇还上着别的补习班,偶尔宋望宁需要晚上上课,十点才回来。

宋望宁去了趟补习班,把剩下的课程都退了。

疯狂补能做到市内最大,在运营管理方面都充满人性化,她说明白理由之后,经理说会退费,到时候打到付款人的卡上。

“能给我现金吗?”

“抱歉,我们没有这个权利。”

宋望宁眼神黯淡下去,又回教室收拾东西,她有个固定的位置,来这里上课,也上自习,转眼都待了一年了,说走就走,多少有点不舍。

她装好书包,走出去。

“宋望宁!”

不需转身,是宋辉。

宋望宁叹口气,才想起还没跟宋辉告个别,她朋友不多,多是点头之交,论起来,宋辉也算不上朋友。

香樟树的枝桠伸向遥远的天幕,蝉鸣聒噪,烈阳灼烤着柏油马路,空气中弥散着蒸发的橡胶气味。宋望宁站在楼梯口,白色棉麻连衣裙衬得她身姿纤瘦。

“宋辉,再见了,我不在这儿上课了。”

她笑容轻轻,像恍然易碎的梦。

宋辉皱眉:“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我一个高中生,能遇到什么事啊,”她摇摇头,“好不容易放假,就想在家自学,上不上补习班也没意义。”

宋辉点头:“也是。”

“那……”少年又小心翼翼问一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宋望宁笑:“我就是不在这上课,又死不了,想见就能见啊。”

“好,宋望宁,竞赛加油,高考也加油!”少年抿起一个笑,多少意难平的心事都藏在一个寻常无奇的笑里。

想不到宋辉竟然知道她要参加竞赛。

她拉住书包带子,下了楼,阳光炙热,触手可及,她舒了口气。

宋辉一直在身后盯着她,直到她骑上自行车,驶离这条巷子。

也不是没有离别的惆怅伤感,有无数次她想回头,再说声“再见”,罢了罢了,不要回头了,以后也不会见面了。

――一个高中生,能遇到什么事啊。

宋望宁眼眶生疼。

她遇到了好多事,像是活过了别人的半生。

难以启齿,难以言说,无从告别,只余一双眼眸湿润如雾。

兼职是她自己找的,退费是她自己处理的,独立来得如此之快,像初春新生的野草,还未经过春雨的滋润洗礼,便也长满遍山遍野。

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明明渴望了那么久的独立,奢求了那么久的无人管束。

如果代价是欠了沈如鹤,她宁愿不要,宁可久居樊笼里,不复返自然。

宋国军冷眼旁边这一切,一句话也没说。她每天在家学习,出门当家教,日子不徐不疾地过着,夏日聒噪却又宁静。

七月中旬,全市的数学竞赛在三中举行,汇集了全市的优秀学生,不乏竞赛老手。

几十个考场,横跨几座教学楼,宋望宁并没有碰到沈如鹤。

成绩出来时,她成功入围,接下来要在八月底参加省级的比赛,如果还能顺利拿到名次,将会得到自主招生的名额或者降分录取机会。

她不知道沈如鹤得了多少分。

无数次打开q.q聊天框。

却连发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还是偶然遇到了李荡,她状似无意提起了这次竞赛,李荡说:“鹤哥也得去,他这次全市第三,发挥失常了。”

“不过我相信他会夺冠的。”

“嗯,我也相信。”

李荡叹口气:“鹤哥这次第三名我也是意料之内,那段时间闻宜天天缠着他,不是看电影就是出去旅游,这么多心思,还能学好吗?”

宋望宁的心被重重一锤。

自从放假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去过好几次酸奶吧,沈如鹤也不在那儿。她自我安慰般想,沈如鹤应该在家里,在努力学习,准备竞赛。

想不到,竞赛失利竟然是因为别的女生。

她心不在焉与李荡告别,回家这一路犹如孤魂野鬼,心如乱鼓,差点就被车撞到了。

她凭什么要期待呢?沈如鹤哪怕不喜欢闻宜,也不会喜欢她。她自卑敏感,不够漂亮,一只耳朵残疾,面对感情还踏不出一步,她千般万般不好,可闻宜千般万般都好。

她拿什么跟别人争。

何况沈如鹤的心已经在闻宜那里了。

他们原本就在两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分在一个班,沈如鹤找她借了书,或许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耳朵上有同样的小痣,有同样喜欢的电影,甚至在高中之前就相遇过,这些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那盒永远送不出去的胃药,她为他点了首歌,可他阴差阳错没听到,她只能在心底默默许愿,一遍一遍心伤――才是她的现实。

爱情使人嫉妒,在深渊里万劫不复。

她咬着唇想,她能怎么办啊,她忘不了他。

如果上赶着表白,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八月初,爷爷太过思念宋望宁,瞒着所有人,偷偷买了火车票来安城。

老人家为了省钱,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舍得买卧铺,他原本就腰椎关节不好,下了火车,腰都直不起来了。

宋望宁去迎接爷爷。

老人家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深了,身材干瘦,提着蓝布袋的时候,她看到他手上一层厚茧,蚯蚓似的血管,脚下那双鞋还是沈书当年做的布鞋。宋望宁莫名想起沈如鹤的奶奶,爷爷明明跟她差不多大……

爷爷揽住宋望宁的肩膀:“我们宁宁又长高了。”

她眼眶红红,揪住心脏,嗓子眼似乎有劲风掠过,忍了好久才没落下泪。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保护爱的人。

她实在太无能了。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一家人都没提宋国军被骗的事情,爷爷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也不敢离开太久,怕被追债的人发现。

宋望宁带着爷爷去集市买菜,走过大街小巷,逛超市,看海看日落,还带着爷爷看了场电影,老人喜欢的抗战片。

“安城真好啊。”爷爷说。

这几年国家发展很快,日新月异,老家经济发展速度不比安城差,不过老人家会过日子,不消费,好地方都没去过。宋望宁眼眶又有点酸涩。

“宁宁,累不累?”老人家伸出枯朽的手,抚摸她的头顶,眼里闪着慈爱的光。

“不累的,爷爷。”

皎皎弯月浮在天上,院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放了个躺椅,爷爷摇着蒲扇,一老一小在聊天,草木丛中虫鸣,别样的沉静清幽。

爷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袋子:“宁宁,这钱给你,我怕他们委屈了你。”

她最不想收的就是老人家的钱,她爹妈都不好,不能在老人膝前尽孝,逢年过节也不给钱,快被姑姑叔叔的口水淹死了。

“我不要,”她说,“爷爷,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做家教,我有赚钱,而且爸爸妈妈也给我钱花,你不要担心我。”

爷爷并未把那钱收起来,叹了口气:“你这个年龄应该是最快乐的,是爷爷没出息,爷爷老家还有钱呢,你收着吧,再不收就被他们看到了。”

宋望宁倔强,仍旧摇头。

老人家快生气了,强硬塞到她裤袋里:“都快高考了,哪还有出去工作的?”他咳了一声,眼睛深陷眼窝里,堆积好几层皱纹,“宁宁,收下吧,你收了才能让爷爷放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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