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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年安是真的没料到欧卯唱歌还真不错, 再加上对方长的不赖, 是他记忆里那个娱乐圈最流行的鲜肉款,外在条件和硬性条件都不差的情况,他也没理由再阻止对方进娱乐圈。

只是选秀节目目前还在筹备阶段, 哪怕目前资金充足,至少也得等过完年再启动。

奈何欧卯等的无比焦躁。

“你不知道,我妈现在天天看我的眼神都放着绿光, 前两天我还听见他和我爸神神叨叨的商量要给我安排相亲, 吓死人!”欧卯在电话里哭诉道。

年安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下属, 叼着烟笑道:“这不是好事儿?好歹没一脚直接把你踹进公司, 让你自生自灭。”

欧卯牙酸道:“我宁愿他们让我自生自灭……”

埋汰完, 年安语气才正经起来:“等过完元旦网上就可以开始进行选手报名,在进入预选赛之前,我给你找个培训班紧急培训下吧。”

欧卯疑惑道:“什么紧急培训?”

“当然是出道前的紧急培训了,”年安吐了口气,烟雾将他的脸庞遮的朦胧,“你该不会以为, 出道后只要唱两首歌就完了吧?”

欧卯听到这话, 不知为何莫名打了个寒颤,“不、不然呢?”

年安意味深长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挂电话前, 欧卯突然嘟囔了句:“自从你和宓时晏合作后,你俩给我的感觉就越来越像了。”

年安没听清:“什么?”

欧卯说:“我说你们两个越来越有夫妻相了。”话落迅速掐断电话, 生怕年安再多说一句什么。

年安看着暗下去的手机, 正沉思时,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宓时晏拿着文件站在门口说:“不是说了在公司不允许抽烟么?”

闻言,年安看了眼手里抽了半根的烟,索性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一手撑住下巴,望着宓时晏说:“我在想一件事。”

宓时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抬步走了进来。

年安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们之间真的有夫妻相吗?”

宓时晏:“……”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片刻后,宓时晏才略显慌乱的别过目光,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然而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说:“有时间在这里想些不可能的事情,不如好好工作。”

年安见状,有些可惜好感度居然没涨:“也是,不过有没有也不重要。”

刚刚在年安对面坐下的宓时晏似是无意的扫了他一眼,只听年安漫不经心道:“反正节目完成后,咱们就要离婚了。”

「警告!您的好感度-1,目前为59!」

系统:「让你皮!」

年安对此却好像不太意外,不仅没有郁闷,反而还轻笑起来,像是早就算准了他刚刚说出那话,宓时晏对他的好感度铁定会下降这件事。

正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时,就听宓时晏抬着下巴,冷声说:“你记得就好。”

“当然,”年安轻轻弯起眼睛,笑看着宓时晏,“我说过,我这人说到做到,从不反悔,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到时候不跟你离婚。”

宓时晏却不知想到哪里去,闻言,竟也冷笑一声:“那最好不过,但你也别忘了,目前我们还在合同的婚姻期内,如果你想和你的旧情人复合,最好等离婚完了再做。”

“旧情人?”年安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你说罗维?”

「警告!您的好感度-1,目前为58!」

年安:“……”

系统胆战心惊道:「你别皮了!!」

年安正欲再说什么时,宓时晏已经冷着脸甩下手中的文件,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人,临走前还冷冷地刮了一眼年安,带着点警告和说不出的味道。

直到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后,年安才慢慢琢磨出宓时晏最后那眼神有点奇怪。

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系统又开始在脑子里逼逼个不停,年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接屏蔽了系统的罗里吧嗦,毕竟他只是用两点好感度作为交换,确认某件事罢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年安刚上车,就接到了宓母的电话。

“马上就是元旦了,跨年夜那天,你和时晏回来吃顿饭吧。”

年安这才想起马上就是新年了,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那天的行程,才应道:“好,不过宓……咳,时晏那边不知道有没有空。”

宓母立马道:“怎么就没空了,工作再忙也不能忘了家,没空也得抽空回来!”

年安无法说什么,只能顺着宓母连连应好。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宓母语气才轻快起来,又问了几句他和宓时晏的近况后,让他们好好保重身体。

挂电话前,宓母突然提了句:“对了,我听说最近你父亲的身体好些不大好。”

年安一顿,微微皱起眉头:“……我父亲?”

“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像还住院了,我也是听说而已。”

挂了电话,年安皱着眉头坐在驾驶座沉思半晌,直到身体有些冷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开暖气。

手指按上空调的瞬间,过往的记忆忽然如潮水般涌上来。

上辈子,他也是在这么个冬天死去的。犹然记得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他会突然突发奇想的去飙车,完全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曾因为蔡女士的事情,而和年父大吵一架,为了发泄满腔郁结,才去做这种疯狂事儿。

谁知就变成一去不复返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他。

年安不知道年父身体出的什么毛病,也没打算去看他,直接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元旦的前一天便是跨年夜,年安和宓母约得是晚饭,所以他这天没去公司,而是买了东西,去找了蔡女士。

蔡女士正好休假在家,得知儿子要过来,一大早起来去买菜,准备亲手给儿子做一顿大餐,母子好好吃一顿当是提前跨年。

然而等年安到家,一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焦糊味。

眼看冲天的烟雾都要把火警铃给熏响,他连忙冲进厨房,打断了蔡女士的这顿大餐。

“干嘛呢,你妈我正做饭做到一半呢。”蔡女士不满的擦了擦脸上的汗。

年安放下东西,满脸无奈地给她梳理头发,又抽了纸巾给她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哭笑不得道:“别,你忘了我厨房杀手是遗传谁的了吗?”

蔡女士不满地哼了一声:“现在嫌弃你妈妈我了?”

“哪敢呢。”年安好声好气地哄着这位上脾气的皇太后,“马上新年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特意给我下厨,心意我收到就行了,来前我点了饭店的菜,这会儿应该要到了,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吧,我去准备餐具。”

不出年安所料,等他摆好餐具,蔡女士洗好脸后,送外卖的人电话便立马打了进来。

这边的小区管理比较严,没有认识的人带,一般的快递或外卖人员是无法进来的。年安只好自己下楼拿,只是东西有点多,蔡女士担心他一个人拿不完,便也跟着一起下去。

蔡女士说:“我这层电梯只能出不能进,还没修呢,咱们去楼下坐。”

年安瞥了一眼紧闭着的电梯,又看了眼面前的紧急楼梯,心里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妈换套房子住。

“宓时晏那小子呢?”蔡女士突然问道。

年安唔了一声:“不知道。”

“上回那视频,我也看了,只是当时忙没跟你讲,”蔡女士停下脚步,目光严肃地看向年安,“安安,妈始终相信一句话,这天下没有空穴来风的事,无论是真是假,他这种人,咱们不能处,也不要处。”

年安心中一暖:“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处理好的。”

谁知蔡女士根本不吃这套:“你实话实说,你喜欢那小子吗?”

“……”

年安神色微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两下,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宓时晏的一举一动,最后停留在那天酒店里,对方冲他甩下合同的那一幕。

他回过神,突然冲着才女士弯起嘴角:“不喜欢。”

蔡女士正欲在说话,年安又道:“但也不是特别讨厌,所以会离婚的。”

“……什么意思?”

年安轻轻推了推眼镜,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重复道:“我和宓时晏,会离婚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两个人就没有一天有过想在一起的想法,要不是有系统,早在新婚夜的晚上他们就分道扬镳。

而如今,也不过是在延后日子罢了。

他和宓时晏总有一天会离婚,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也可能是一年后,又可能……会更早。

两人下了楼,刚刚踏出楼梯间,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伴随着猛烈的撞击,以及一声声刺耳的咒骂,年安差点以为这是哪户人家捉奸被关在门外。

蔡女士则在听见声音后,突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你这个拖油瓶!你快点给我开门,出来!天天死赖在家里能有什么前途,开门,开门啊!”

女人年纪看起来和蔡女士差不多大,保养的不错,从五官上来看,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然而眼下却是眼眶通红,骂的浑身发抖,却依旧不断用高跟鞋疯狂蹬门。

“这是怎么了?”蔡女士走过去问,“突然又踹又骂的,里面进了什么人吗?”

女人听到声音,连忙收回了正要继续踹的那条腿,慌张抹去眼中的泪水:“蔡姐,你怎么在这……让你们见笑了,就是我儿子在里头,已经一个礼拜了,把我钥匙都拿走后,既不肯出来也不肯开门,连我都不肯见,也不知道窝在里面干嘛,连饭都不吃。”

“那不是很危险!?”蔡女士惊讶道,“要不还是报个警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女人连忙摆手拒绝:“不行!哎……不瞒你说,他其实是个艺人,就是最近事业……事业不顺,自从进入低谷期后,就一蹶不振,要是让警察过来,他肯定会更加崩溃的,我不能再刺激他了。”

年安却从女人话里捕捉到了艺人和低谷期两个关键词,他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女人,方才没多加注意还没什么,眼下仔细一看,终于发现这个女人居然长得有几分眼熟。

他心里冒出某个猜测,皱着眉试探性地问:“冒昧问下,贵子是不是叫罗光?”

女人表情一慌,好像被人揭穿什么大秘密似得:“你、你怎么知道?”话落,又慌张地去看蔡女士,“这位先生是……”

蔡女士因为罗光这个名字,看向女人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语气也慢慢冷了下来:“我儿子。”

年安挑着眉道:“阿姨您好,我叫年安,算是罗光之前的上司吧。”他想了下,顾及到蔡女士在,还是没有提宓时晏的事情。

“你、你好……”女人在一瞬的愣怔后,似乎想起了年安和罗光的纠葛,干笑两声,转身准备继续敲门的时候,年安突然发现门边似乎夹了一张纸条。

他疑惑地抽出一看,发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为什么偏偏是我?

“安安?”

蔡女士疑惑地看着年安上前,拉开女人,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接下来场面可能有点暴力,妈,你要不要转过身回避一下?”

“……”蔡女士眨眨眼,“不用了,你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年安无所顾忌了,后退两步,继而猛地抬起腿,冲着铁门踹了一脚。

女人一愣,立马高声道:“你干什么!”

年安眼睛也不挪一下,抬起另一条腿,冲着门又是一脚猛踹,在连续两脚重击后,那扇被女人踹了半天也没踹出一点动静的门终于不堪重负,砰地一声打开。

年安收回腿,整理了下衣服,抬腿进屋,顺便回答了女人的问题:“当然是救人了。”

眼下已进入寒冬,前些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今天虽然天晴,但因为雪融化的缘故,反而更加冷,可是在这么冷的天里,屋子里居然连暖气都没开。

客厅东西乱七八糟丢了一地,桌上甚至还有一盒洒掉的药,年安一眼就看出,那是安眠药的盒子。

他眉头一皱,在女人震惊的时候,抬腿直奔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流水声,推开门,地面上的水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年安今天穿了双板鞋,然而他没有犹豫,直接一脚踩进水里,将浴缸的帘子拉开——

蔡女士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年安说:“快叫救护车!”

那顿需要两个人才能提上楼的外卖,最后全数赠给了保安室的大爷。

大爷提着提前来的‘新年礼物’,有些愣怔,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见年安被一起推上了救护车,眼巴巴地看着嘟嘟嘟响个不停的救护车慢慢远去。

年安其实一点都不想跟过来的,但是罗母在目睹到惨白着脸,手腕上滴着血液昏迷过去的罗光后,愣是直接生生吓晕过去。当时现场作为唯一的医生的蔡女士,掐了罗母半天人中居然也没把人掐醒,要不是还有呼吸,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直接被吓死了。

得亏医院距离不远,救护车来的快,将两个昏过去的母子两送上救护车后,作为唯一有行动能力的年安也被一起拉了上来。

等年安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医院的急救室门口了。

医生从门里走出来,说:“病人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幸好发现及时没酿成严重后,我们已经给他洗了胃,再过不久就会醒来。手腕上的伤口也不是特别深,出来后记得让病人多加休息。”末了,才问年安,“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年安默了片刻,才扯出一句:“……朋友。”

医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朋友看着还很年轻,年纪不大吧?等醒来后多你多劝劝他,生活有什么过不去的,跟生命开玩笑,往往是最愚蠢的行为。”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年安本来是打算等罗母醒了就走,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睡死过去,要不是医生确定她没事只是睡着了,年安都要琢磨着要不要也把对方送进急救室里抢救下试试。

这一等,便等了一下午。

医院里禁烟,年安便只好叼着烟的过滤嘴过过瘾,靠在窗户边,刚刚挂断宓母询问他什么时候过去的电话,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罗光睁开眼睛后,看见一片纯白的世界,心一下就沉到谷底。

——他没死成。

“可算醒了。”年安靠在床尾,一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睛看他,“耗费了我一下午的宝贵时光。来,小朋友,作为补偿,跟我说说你自杀的心得体会吧。”

罗光在看清年安后,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跟又刮了一层石灰似得,没有半点血色,他哑着声音,近乎绝望地说:“是你救了我?”

“嗯哼。”年安挑眉道,“想对你的救命恩人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你为什么要救我?”罗光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坐起身,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拔针,“见到我这副模样,是不是很可笑?”

年安眯起眼睛,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罗光。

罗光早已被屈辱和绝望充满,在他看来,被年安救了还不如让他直接死了算了!如今还被对方用这种眼神看着……

“我不需要你同情,不要你可怜,你没资格可怜我!!”罗光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会凭着本能咆哮道,“我不要你救我,你凭什么救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出生好了点儿,但还不是被小三上位,还不是被人赶出家门,被冷落,被遗弃!年安,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不要你的同情和可怜!!!”

“啧,”年安叹了口气,“要不是看在你躺在病床刚醒来的份上,我就真动手揍你了。”

罗光仿佛不怕死一样,凶狠地瞪着他,原本一张温和可人的娃娃脸,愣是被他的表情弄得分外可怖。

年安抬着下巴,一手夹着烟把弄着,眼中满是不屑道:“小朋友,你误会很深啊,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同情、可怜你。”

罗光一愣。

年安上下打量他道:“我救你,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但这不代表我要去同情一个不珍惜自己生命,抢别人丈夫,警告一次不够还死缠烂打贴在别人身后,意图将小三精神发扬光大的人。”

罗光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身体几乎微微颤抖起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年安嘲讽道:“要知道这世上比你可怜比你惨的人一抓一大把。而你呢,吃饱穿暖,有爹有妈,腿不残疾手没断,连脸都没毁容,甚至年纪不大就懂得做个第三者。现在却仅仅因为生活跌宕起伏,不如你意,就想着一死了之,一死万事轻。三岁小孩都还懂得人要脸树要皮,还知道什么叫困难要迎难而上,你这个心智学龄前儿童都不如的成年人有什么值得我同情的地方?在这恶心谁呢你?”

安静的病房里,半开的窗户漏进了风,吹起窗帘,深红色的晚霞钻了进来,将没开灯的病房镀上一层金黄。

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距离新年,只剩七个多钟。

“年轻人,你以为你逃避现实就可以解脱了?”年安的镜片被照进来的晚霞反射出一层金色的光芒,风漏进来,吹起他的发梢。

罗光看着面前神色冷漠,嘴角却笑的讽刺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想得美呢?”

年安离开病房前,还不忘丢下刚刚他垫付医药费的账单,一共是两人份的,他从旁边抽了只笔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及电话。

年安笑眯眯地递上:“一周内把钱打到我卡上,如果你赖账,咱们公安局见。”

罗光:“……”

一出门,年安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的人流高峰期,这个点正是堵车的时候,想到今天好好的行程都因为罗光打乱,心情就烦躁无比。

蔡女士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毕竟先前就和宓母约好,方才对方还打电话来催促怎么还没过去。

刚刚走出电梯,迎面就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年太太先是一愣,继而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说。

年安赶时间,心里也正烦着,闻言冷冷扫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收回眼神抬步就走,直接把年太太当成是透明人,把对方气的差点没在后面破口大骂。

走出医院,冷风刮了过来,年安裹紧围巾和外套,左右看了看,愣是没有一辆计程车经过,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准备叫个车过来时,宓时晏突然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

另一头的宓时晏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年安唔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宓时晏不情不愿道:“我妈让我接你回去吃饭。”

年安眉头一挑,微微弯起嘴角,才报出医院的名字。

宓时晏顿时皱起眉头:“你在医院做什么?”

年安忍着笑皮道:“怎么,关心我呢?”

宓时晏:“……”

年安看着被掐断的电话,收起手机,也不叫车了,靠着医院门口的墙壁,点了根烟等宓时晏,边想方才在病房里的事。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缘故,所以年安尤其看不起罗光不爱惜生命,选择自杀的行为。

有的人好好的命不珍惜,有的人却已经死过一次,而在侥幸捡来一条命后,又不得不面临着仅剩一年,随时都可能逝去的危险。

系统突然说:「虽然就剩下一年,但是相信只要你不皮,一定可以完成任务的!」

年安抽着烟沉默片刻,忽然问:“假如我没完成任务,死了,会怎么样?”

系统难得陷入沉默,年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反倒是宓时晏的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对方降下车窗,露出一如既往冷淡的侧脸,什么也没说,就是光看了眼年安,试图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过来上车。

年安望着宓时晏,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走到垃圾桶面前,把余下半根烟掐灭,才不紧不慢地朝宓时晏车子挪步。

拉开副驾驶车门的那一刻,系统终于说话了。

「假若宿主未完成任务,将会被抹杀存在。」

年安一顿:“什么叫抹杀存在?”

系统说:「在你重生后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将会被进行格式化,包括所有人对你的记忆,都将会被进行删除处理。」

年安:“这么严重的?”

系统:「因为你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可真是挑不出差错了。

“怎么了?”宓时晏见年安迟迟不上车,不禁问道。

年安回过神,忽然有些后悔方才把那根没抽完的烟摁灭,继而又想起面前这人不喜欢烟味,只好摇摇头,抬腿坐进车里。

车里温暖舒适的暖气驱散了年安身上的寒意,宓时晏正要把窗户关上,年安连忙道:“别关,开着吧,透透气。”

宓时晏扫了他一眼:“可别到时候又吹发烧了,我可不送你回家。”

“咦,”年安侧过身,促狭地看着宓时晏,“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宓时晏咬了咬后槽牙,暗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语气冷淡道:“你想多了。”

年安低低笑了声,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在医院吗?”

宓时晏视线平视前方,不置可否:“与我无关。”

年安说:“今儿这事还真与你有关。”

宓时晏以为他又要弄什么幺蛾子,打算屏蔽声音不搭理年安,就听对方说:“你以前那位小情人被你伤的太彻底了,所以搞自杀去了。”

“……”

“吱——”

“走人行道就能闯红灯了吗!要不要命了你!”

“不好意思,赶时间……”

宓时晏放慢速度,有些懵神地说了句:“……什么?”

年安也不介意给他重复一遍:“我说,罗光自杀了。”

宓时晏:“……”

年安:“不过好在我发现及时,送去医院洗胃,刚刚我走前已经醒来了。”

宓时晏沉默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当然是他家了。”年安顺口将发现罗光的事情转述了一遍给宓时晏,说完,才转头去看对方的表情,发现宓时晏的脸色有些冷峻。

年安撑着下巴轻笑道:“担心了?”

宓时晏瞥了他一眼。

年安优哉游哉地说:“没事儿,去吧,你妈那儿呢,我可以帮你解释,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说好歹是过去的小情人,因为你自杀,你这也算是有一半的连带责任,去看看也合情合理,我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的……”

“我和他没关系。”宓时晏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路边,“是他自己黏上来的,我从来没碰过他,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我从来就没对他有过什么想法。”

他的声音不如往日那般平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急切,却又在拼命强装出冷静与无所谓。

年安看了他片刻,问:“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宓时晏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语气简直和向恋人解释时一模一样,脑中某根栓差点断裂,压低声音道,“你想多了。”

“是吗?”年安眨眨眼,淡淡道,“那你就当我想多了吧。”

不知为何,宓时晏竟被年安这话弄得有些心浮气躁,他转头去看副驾驶上的年安,结果一转头,就发现年安的脸竟贴在自己面前,呼吸错乱交织,距离近的只要一开口,嘴唇就会碰到一起。

“宓时晏,”年安说,“你可以回去看他的,我给你机会了。”

宓时晏神色一顿,终于憋不住了,有些烦躁道:“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这样啊,”年安在嘴里砸吧了下这么三个字后,忽然弯着眼睛笑起来,“那我擅自认为,你这是在跟我解释、为我留下,也跟你无关咯?”

宓时晏:“你……”

年安轻笑着道:“我什么我,做人不能太双标,你的事和我无关,自然我的事也跟你无关了。”

说罢,不等宓时晏反应过来,年安已然伸出长臂,勾住宓时晏的脖颈,闭上眼睛,迎合着从玻璃撒进来的晚霞,微张开嘴,探出柔软粉嫩的舌尖,对准宓时晏的唇瓣,重重吻了上去——

「叮咚!您的存活期限已 1天!」

年安刚刚抽过烟,嘴里还残留着些许烟草味,味道很淡,假若不是亲吻,根本嗅不到。因为刚刚上车的缘故,身上还带着外头沾上的寒意,薄唇冰冷,可湿滑柔软的舌尖却滚烫无比。

宓时晏毫无征兆被亲了一口,甚至还‘不小心’碰到了年安的舌头,明明他才是身上暖和的那个,却偏偏直接僵成像在三九天冻的浑身僵硬的卖火柴的小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吻毕,年安睁开眼睛,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句清冷低哑的声音在宓时晏耳边炸开——

“那我擅自亲你,也与你无关。”

刹那间,宓时晏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锤下来,猛地击溃了他坚挺已久的理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细小电流从四肢百骸钻进他大脑,麻痹他的脑神经。多巴胺幻化成一片片不知如何称呼的情绪,齐齐坠落进心脏,蛮横地划走一片空地,占为己有。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一点一点无法阻止的脱轨——

「叮咚!您的好感度 7,目前为65!」

被按在副驾驶上的时候,年安有一瞬的愣神,他没想到那个面冷嘴硬,调戏两句就要发脾气红耳朵的宓时晏有这么强的爆发力,针织毛衣的衣领被用奇怪的姿势凶狠拽住,几乎将他上半身都提了起来,鼻子触碰在一起的瞬间,金丝眼镜不可避免地滑落至鼻梁,年安第一次呈被迫状态与宓时晏对视。

宓时晏眼里似乎闪烁着某种恶狼般的光芒,让他感到一瞬的心悸。

“咚咚咚、咚咚咚……”

“先生,这里禁止停车,请马上离开,不然我要贴罚单了!”

年安:“……”

宓时晏:“……”

坐在车里,年安一边应付着宓母又打来催促的电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等挂了电话后,他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问道:“还有多久到?”

宓时晏干巴巴地说:“十几分钟。”

“那还有时间,”年安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继续做你刚刚被打断的事吧,我不介意。”

宓时晏:“……”

年安清晰地看见他黑发下的耳朵尖在慢慢攀上红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没关系,就说天冷路滑大家开的慢,堵车了,不差这么几分钟。不过得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可别被再次打扰了,也不知道刚刚那位交警同志有没有看清……”

“闭嘴!”宓时晏忍无可忍,羞恼道,“你就算这么做,我们最后还是要离婚,别再做无用功了,你别忘了你已经签了合同书。”

车里的气氛瞬间低了下来,年安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接吻——那好吧,如果我预测的没错,明年这时候,你应该就能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

年安挑起嘴角,目光平视前方,平淡道:“一个亿的点击,真的不多。”

宓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霎时顿住。

年安上一次来宓家,已经是一年前刚刚和宓时晏结婚的时候,后来宓母也曾各种邀请到他上宓家玩,但年安总是利用各种理由推脱不去。

倒不是因为宓时晏,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豪门式家庭,相敬如宾客套来去的模式,上辈子客套多了,事到如今,总觉得每句话里都夹着算计。

宓家作为好几代传下来,拥有丰厚底蕴的真豪门,与年家那种半路杀出的暴发户不一样。宓家家宅建在一座半山腰上,出门即可将大片景色收入眼底,可谓位置绝佳。

气派也是真气派,喷泉花园管家佣人一应俱全,豪华奢侈,却不落了那些金碧辉煌的俗套,反而极富有现代设计感。

因为中间去过医院的缘故,年安将身上的外套放在车里没穿,针织衣虽厚,但在严寒里却不大保暖,导致他一下车就重重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正要进门,迎面突然丢来一件呢子衣,再抬头时,宓时晏已经插着兜先一步进屋里去了。

年安略一思索,还是将外套穿了起来。

别说,宓时晏还真挺骚包的,大白天的回家吃饭,都不忘记往自己身上喷男士香水。

“回来啦!”宓母一见二人进来,就立马站起身,高兴的走过去,摸摸宓时晏,又摸摸年安,笑得满脸慈爱,“可算回来了,我都在家等你们一天了。”

“抱歉,下午出了点事,耽误了点时间。”年安说。

宓母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厨房的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小谦和你们爸爸也在路上了。”

旁边没出声的宓时晏突然皱起眉头:“爸他回来了?”

“回来啦!”说完,宓母不知想到什么,皱起眉头道,“今儿可是过年,难得你和小安一起回家吃顿饭,不许闹脾气,知道没?”

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就再次被打开,之间宓谦和另一位男人并肩走进来,二人个子相当,五官有七分相似,甚至连表情都差不多,几乎就是翻版。

只不过一个是年轻版,一个是中老年版。

年安认出另一个男人是宓父,眯了眯眼,得体地与二人打招呼问好,宓谦走来神色温和的拍了拍年安的肩膀,而宓父只是点点头,就转头去看一言不发的宓时晏。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爹妈吗?”

宓时晏的表情比来时冷了好几个度,宓母连忙上前打圆场,“儿子今天回来吃饭,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想不想跨年了?”说罢,又叹气道,“你们父子俩一个两个都是这脾气,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伺候了!”

“……”宓父终于不说话了,哼了一声,转身朝沙发走去,“我饿了。”

年安:“……”

他看了看宓父,又看了看转向另一边,满脸不服气似得宓时晏,忍不住对系统说:「是亲爹没错了。」

系统:「啊?」

年安:“人类的事,你们智障ai就不用了解了。”

系统:……

皮这一下你真的开心吗?

等气氛缓和些许后,宓父突然起身将宓时晏叫走,二人一进门,宓父就说:“把门关上。”

宓时晏果真按照他的指示把门关上,而后也不上前,就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一副有事快说没事他就要告辞的态度。

宓父皱起眉头,然而难得没有开口斥责,而是问:“你是不是想和年安离婚?”

宓时晏终于转过头看他:“干什么?”

“就说是或者不是。”宓父冷淡道。

宓时晏眯起眼睛,片刻后,带着冷笑地口吻说:“是,我要离婚,有问题?”

一瞬间,父子两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吵起来。

宓时晏心里烦躁无比,转身打开门就要走时,宓父突然在他背后叹了口气,说:“行吧。”

宓时晏一愣,:“什么?”

宓父说:“我同意你们离婚,”话落,又补充道,“既然想离,就早点离吧,等节过完了民政局上班后,就去把手续办了。”

宓时晏:“……”

路过门口,不小心将这句话收入耳中的年安:“……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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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卿转生到一方玄幻世界,直接天胡开局,投胎到大帝世家。
作止语默连载20万字玄幻
深海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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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天,浓雾封锁了一切。在那一天,他成为了一艘幽灵船的船长。在那一天,他跨过浓雾,直面了一个被彻底颠覆而又支离破碎的世界——昔日的秩序已经荡然无...
远瞳完结440万字科幻
在美漫当心灵导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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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书名《美漫:开局指导蝙蝠侠》一朝穿越,席勒成了蝙蝠侠的老师,哥谭大学心理学教授。刚来第一天,布鲁斯·韦恩就进了心理诊室。席勒只得打开美漫聊天系统,发了第一条帖子:蝙蝠侠问我人生的意义,该怎么回答?在线等挺急的。席勒·安戴尔·罗德里格斯,世界级犯罪心理学大师,哥谭大学最知名的心理学教授,他的学生既有超级英雄,也有超级罪犯,但他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蝙蝠侠喜欢称他为“教授”,小丑把他念作“最冷静的疯
遇牧烧绳完结1836万字科幻
黄昏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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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为界,阴阳二分。 当邪神的血肉从大地的裂隙里拥挤了出来,当山脉一样的血肉出现在了各个地方。 有人恐惧,有人膜拜,有人烧香上供。 也有人尝了尝,咦,味道不错? 于是,血肉变成了庄稼,人们贪婪的收割,争夺,走鬼问灵拜祖宗。 胡麻自恐惧之中转生而来,食太岁,养火炉,历尽艰辛,与遍地的邪祟争命求活,然后…… ……什么?我才是邪祟?
黑山老鬼连载406万字科幻
凡人修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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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进入到当地江湖小门派,成了一名记名弟子。他以这样身份,如何在门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资质进入到修仙者的行列,从而笑傲三界之中!看凡人修仙传精彩书评集锦,请检索书号:{凡人凡语}
忘语完结1694万字武侠
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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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架空幻想,私设与现实生物学无关 我的肚子上有一道疤, 是经年难愈的陈伤。 霸道狂犬攻x苦逼beta受;先婚后爱,abo生子狗血~ 攻:宋柏劳,受:宁郁。</strong><strong>
回南雀完结74万字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