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宋凛州也是食髓知味, 满意得很。
其实总体来说，她对他的表现也是满意的，网上都说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行了, 宋凛州接近三十岁了, 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么不堪。
甚至可以称之为一次不错的体验？
主要林晚意也没什么参照对象，只能比照着一些书里的描写, 虽然累了点，可现在想想, 的确也挺舒服的。
晚上时, 佟栀意敲开了林晚意的房门。
这也在林晚意的意料之内。
白天, 佟栀意屡次想单独找她谈谈, 坐立不安的，拍戏也欲言又止, 导演单独给她谈了话，让她放专心一点。
林晚意突然明白佟栀意为什么性格如此娇纵了，她背后有个捧她的大佬, 并且那大佬占有欲不强，不然佟栀意也不会这么大胆地追求季朝暮了。
林晚意拿着剧本, 一个人顺台词, 盘腿坐在沙发上, 身上是一件简单的家居服, 长发自然垂落肩头, 有种静谧的美好。
佟栀意的眼睛像是哭过, 小兔子一样, 红红的。
上次她来她的房间，气焰很盛，就像来找她掐架一样, 虽然只是吵了一架，但也跟掐架差不多了。
“林晚意，我找你就直说了，你能不能别把我的事说出去？”
林晚意没招呼她坐下，她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顾自地坐下。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林晚意说。
佟栀意抿了抿唇：“我那天看到了，你拍照了，说吧，给你多少钱，你能把那天的照片删掉。”
“抱歉，删不了。”林晚意双手交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佟栀意在剧组作妖那么多次，还莫名其妙找她麻烦，林晚意早看她不顺眼了，得到这么个机会，得好好跟她玩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她长点教训。
“林晚意，你就不能放我一把生路吗？你真爆出去了对你也没好处。”
“要真的闹大了，对我们剧组也有影响，万一我们的剧因为这个播不了，你不也亏大了？”佟栀意秀美的眉头皱成一团，想尽办法跟林晚意讲道理。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了，这种丑闻只对你自己有影响，剧照播不误，反而还有可能给我们的剧增加热度呢。”
林晚意冷笑了一声。
反正吓她不要钱，就吓着玩呗。
她搞不懂，佟栀意就比她小两岁，为什么会这么单纯。
佟栀意怒了，眼泪夺眶而出：“林晚意，你犯得着这么做吗？我除了记恨你喜欢朝暮哥哥，好像我什么都没做过吧。”
“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林晚意脸色绷紧，漠然瞅她一眼，“前两天窗帘的事，不是你做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拍了照片，她房间内的陈设除了她还有谁能搞到手。
这人倒是厉害，装白莲花装得像。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佟栀意脸上有惊讶闪过，“林晚意，我是讨厌你，也想过把你搞下去，可我自己也在这个剧组，我也懂得权衡利弊，这个世界上不光你一个人有脑子好吗？”
林晚意：“？”
瞧她这个样子，好像真不是装出来的。
林晚意不禁怀疑起来，除了她还能有谁？那么不遗余力地黑她，想把她置于死地。
“不是你吗？”林晚意无语，“你也知道岑染的下场，你最好别被我查出来，到时候，你绝对死得比她还惨。”
“真的不是我！！”佟栀意嗓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歇斯底里的味道，她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将转账截图给林晚意看，“你看到了吗？这几百万都是我自掏腰包，转给那些号主了，他们才将你的黑料删掉。”
林晚意瞄了一眼转账记录，这些东西不会骗人，佟栀意的确转账给了营销号，全网关于她这几天爆出来的黑料才被删干净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林晚意觉得荒谬极了，“既然跟你无关，你花钱帮我公关干什么？”
几百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佟栀意现在还得陪大佬喝酒，羽翼还没丰满，她吃饱了撑的吗？
“当然跟我无关！！”佟栀意似乎脾气不太好，被冤枉的时候张皇无措，“我真的想不到你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林晚意，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聪明，真是看错人了。”
“打住打住……”林晚意翻了个白眼，“你到底为什么帮我公关？”
在她看来，只有这件事是佟栀意做的，佟栀意又害怕林晚意将她的事情抖落出去，才会帮她花钱公关。
佟栀意叹气，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脸上也热了热，才说：“我现在是找你办事，不得拿出点诚意吗？”
“既然被你看到了我的丑事，我要不主动做点什么你肯定也不会理我，我昨晚花了好大的劲帮你公关，本想让你感激涕零，哪想到你竟然误会是我做的？”
林晚意：“……”
看不出来，娇滴滴又蠢兮兮的佟栀意竟然会挺懂人情往来？
其实林晚意心里已经有点向她倾斜了，却又觉得佟栀意没那么好心，眸中仍是怀疑。
佟栀意又说：“林晚意，我刚进组那时候没针对过你吧？因为那时候朝暮哥哥还没偏向你，我是后来讨厌你的，但这种讨厌也不至于想将你置于死地。”
“我承认，我是想过把你拉下水，但是只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我不信你脑子里从未产生过罪恶的念头？”
人之所以是人，就有两面性，有人性也有兽性，林晚意自然也萌生出罪恶的想法，但她很快就过掉，不被那些罪恶裹挟。
林晚意说：“我也不会轻易相信你，这件事我会再查一查。”
“你随便查，”佟栀意摊手，“任凭你把娱乐圈翻个底朝天，这件事也跟我无关。”
林晚意抿了抿唇，没说话。
佟栀意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如果真跟我没关系，你还会告诉朝暮哥哥我的事情吗？”
她撇了撇嘴，美人哭泣最容易获得人的同情。
佟栀意其实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五官比例优越，很适合上镜，兼具少女的柔媚与清冷，可惜就是缺了点打动人心的东西。
林晚意虽然还没火到一线，但在大众面前刷够了存在感，基本上大家记住了她是个很漂亮的演员。
“你明明可以靠自己努力，为什么偏偏做那种事情？你做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发现的准备。”林晚意说，“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季朝暮一样不会喜欢你。”
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佟栀意几乎要跳脚了：“说实话，我不怕被曝光，圈子里有几个干净的？这种事情在娱乐圈再正常不过，我只是怕季朝暮会因为这个拒绝我。”
林晚意嗤笑：“你说对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出去陪酒。”
“你想获得资源，还想让季朝暮爱你纯洁的灵魂，你说说，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事，我也去。”
佟栀意瞳孔一缩：“所以你是铁了心要说出去了？”缓了几秒钟，她又强装镇定，“像你这种天之骄女，应该不懂得我们这种普通人的痛苦吧？我想拿到好的资源，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
“你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运气好吗？你长得漂亮，也有运气，角色都被大家记住了，可我呢，就只能在综艺里逗人笑，我已经很努力了好吗？！”
趁着这个机会，佟栀意似乎想将内心的愤懑全部发泄出去。
林晚意却笑了。
她想不到竟然有人觉得她运气好，她如果运气真的好，还至于为了这么个角色拼死去争吗？还至于天天想着转型吗？
“你觉得你努力，但是比你努力的人多了去了。”林晚意目光定在她身上，“你才拍了几部戏，有必要这么急功近利吗？”
“我拼命接戏，却被人说轧戏，我也只是想挑战不同的角色，你可以去查一查网上的黑料，我被中伤的次数比你多了多少。”
林晚意唇角漾起冷淡的弧度，颇带嘲讽：“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接到这个角色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试镜，想了办法才有了这次机会，拼了命把角色拿到手。”
“你只知道找理由抱怨，我也要明白告诉你，从出道到现在，我从未被潜规则过，我所有的机会都是我自己争取的。”
“大家都是从跑龙套开始，没人生来幸运。”
林晚意讲完这一番话，胸腔还微微颤抖。
她也有过无数次不为外人称道的辛酸时刻，将尊严卸下，将原本的那个骄傲的自己抛开，置之死地一般，祈求命运的垂怜。
佟栀意没说话，她垂眸，似乎没想到林晚意会推心置腹说这么多，整个人也怔住了。
“我不知道……”
林晚意面无表情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往门口的方向拉：“你自己爱做什么我也管不着，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但也希望你不要暗地里动用任何手段。”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佟栀意任由她扯着，很想再敲敲门，可手刚抬上去，又无力地坠落下来。
说了那么多，林晚意也很累，回到房间简单洗了个澡，就躺下休息了。
大脑也没休息，不停地捋着网上的这件事，她目前也倾向不是佟栀意做的。
她给宋凛州打了个电话。
“小意，怎么了？”宋凛州磁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了过来。
林晚意简单梳理了一下这件事，然后说：“我给佟栀意讲了好半天的道理，都口干舌燥了，我看她也有点动容。”
宋凛州喉间溢出轻笑：“不愧是我老婆。”
她老脸一红。
宋凛州那边静默两秒：“对了，我刚托厉清帮我查了下最先爆料那个人的ip地址，还没来得及发给你。”
“是林皎皎。”
尽管林晚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失望，毕竟她跟林皎皎一起长大，分享过彼此的成长，纵然没什么情分，也不至于在背后做这种小动作吧。
哪怕明明知道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想要试一试吗？那么不盼望她好吗？
以前林晚意觉得林皎皎仅仅是口嗨，现在……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夜色微微凉，林晚意却莫名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安心的感觉。
她很快说：“不用了，我的事我可以处理。”
“你现在不光你自己，”宋凛州缓声说，“你还有我。”
林晚意胡乱嗯了一声，大脑却懵了一下：“也谢谢你帮我查ip，要不然我还得费好长时间。”
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
宋凛州能将她的事情放在心里，还能主动帮她，就说明在他心里，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地位的吧？
林晚意抿唇笑，升腾起小小的得意。
宋凛州却轻而易举捕捉到了关键词，嗓音轻慢，泛着蛊惑人心的味道：“你想怎么谢，说来听听？”
这几个字其实从别人最里面说出来也没问题，可偏偏宋凛州是那种揶揄的语调，林晚意自认为平时不会多想，这会儿脑子里却平白生出了旖旎的心思。
不是这个男人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林晚意闭目，却莫名想到了他们一同吃关东煮的那天，他帮她上药。
那天宋凛州是温柔的，还背着她走了路。
男人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与黑裤子，纯手工高奢品牌定制的西装就挂在臂弯，冷淡的气息靠近她，矜贵而清冷。
跟打电话的他判若两人！！
林晚意烦透他这个不正经的样子了，懒得理他，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翻来覆去好几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段录音，将录音编辑好，悄悄发布了微博。
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