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提前为菀月和莞星一人准备了一套学具。
秦姨娘也专门赶夜工为俩人绣了个笔袋,上面还绣了俩人的名字,笔袋看着简单,却是花了些巧心思,俩人都极为喜欢。
府中其他人听闻俩人要去学堂了,也纷纷送了礼物给俩人。
正合书院成立百年,早已经是一家成熟的书院,随着开学的日子一天天的接近,莞月心潮澎湃,对于开学期待了起来。
前一天晚上莞月早早的就上了床。
菀月重生这么久,由于年龄关系,身体比较嗜睡,向来醒得比较晚。
今天莞月迷迷糊糊地睡着在被子里,就被碧色喊醒来,莞月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透过白色的窗户纸隐约可以看到外头的天才蒙蒙发亮。
菀月无奈的翻了个身,懒懒的撑了个懒腰。
“碧色,你醒来得好早。”莞月的声音带了点沙哑,眯着眼睛道。
碧色笑笑,今日小姐要去学堂,她比小姐还要激动,富贵人家不懂贫苦人家对知识的向往。
天色灰沉沉的,还没有完全发亮,周围一片雾气,凉丝丝的,莞月浑身发软的被碧色抱在怀中。
实在是起的太早了,她还有些困不是很想走路。
想着自己是个小孩子,索性就让碧色抱着了。
比起困,菀月更能接受自己被碧色抱在怀中。
等碧色抱着莞月来到大门口,莞星早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旁边一个小丫鬟手中还提了个灯笼。
看着在碧色怀中缩成一团的莞月,莞星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姨娘说得没错,就莞月这个娇滴滴的小姐,肯定过不了几天就自己哭着喊着不去学堂了。
暂先忍着。
莞星步子往前迈了几步,笑着说道:“妹妹来了,我们和母亲告别吧。”
莞星被这一道嘈杂吵得身子缩了缩,又往碧色怀里蹭了蹭。
碧色尴尬的抱着莞月,走到王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姐好像又睡着了。”
王氏一听,有些好笑:“这小懒虫别第一天去书院就给我睡上一整天吧?”
碧色闻言,低头喊小姐。
王氏摆了摆手,轻声道:“这里离书院还有一段路,先让姐儿睡会,等到了书院再喊醒来也不迟。”
莞星在心中轻哼一声,面上洋溢着不明的笑容道:“那星儿替妹妹和母亲道别了。”
王氏摸了摸莞星的头:“好孩子,你要是困的话,也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第一天上学不习惯很正常的。”
莞星笑笑,没有说话。
她才不会像妹妹一样睡得像头猪呢,她可是去书院上学的!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菀星今天醒得早,精神充足,一双眼睛像是散发着光芒。菀月却一直窝在壁色的怀里连动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车夫对着里面喊到书院门口了。
壁色这才轻轻摇晃菀月,身音温柔:“姐儿,已经到书院门口了。”
菀月从迷蒙中醒来,觉得嘴巴有些干,舔了舔嘴唇,眼睛都没睁开地喊道:“水。”
真是个奶娃儿,菀星心中轻哼,又觉得菀月这样挺好的,更显得自己勤劳聪慧。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菀星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书院门口已经开了,不时有人从外面进去。
菀星看了会儿,没看到一个像菀月这样抱在怀里的奶娃儿。
“妹妹,马车已经停在书院旁边了,你醒来了没?”菀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学着壁色的身音,轻轻地问道。
只见菀月渐渐地睁开了眼睛,那长长的睫毛扑闪两下,在壁色怀中伸了个懒腰,这才看向菀星:“姐姐,我醒了。”
壁色连忙帮菀月打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牵着菀月和菀星一同下了马车。
俩人随着指示来到一处宽敞的地方,上面整齐地摆放了好几排书案。
已经有小孩子站在了书案处,看着他们的高矮,就知道这处是特意为发蒙的小孩子准备的。
此时人还不是很多,菀月左右看了看,好像自己暂时是这里头最矮的那个,便径直走向了左上角第一个书案。这个位置刚好可以让壁色也站在自己旁边,菀月满意点头。
菀星虽然不情愿,但心里却记着父亲的叮嘱,见妹妹已经站在了第一方书案前,和妹妹交代了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指着妹妹后面的书案说:“我就在你旁边,你别怕。”
很暖心的举动,要是此时的菀月是个小孩子,此时肯定已经很感动了,可惜,菀月是个重生的假孩子,真大人。
她很记仇哒!
等第一抹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等待已久的学子们终于看见了夫子。
夫子一身灰白色的衣袍,留着一只成人手长的胡须,手中拿着一把蒲扇。笑盈盈地看着大家,扫视了一眼座位,在看到空着一个位子的时候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说起了话。
“在座的都是本院经过了层层选拔选上来的学生,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我代表正合学院欢迎大家正式入学!”
夫子一边说着一边着捋胡子,摇头晃脑的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们的院长,你们以后见了我,可以亲切地称我为胡院长。”
菀月嘴角一抽,难怪看上去这么不靠谱,原来是父亲的那个朋友。
她就说嘛,是谁这么有勇气,敢收一个年龄这么小的人当学生,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们都是考进来的佼佼者。
虽然菀月很有自信当这个佼佼者,但是她的年龄摆在这里。
她可以是佼佼者,但不想当神童。
神童多累。
一不小心还可能露出破绽。
前面的胡院长还在摇头晃脑的说着,菀月继续凝神听。
“这正衣冠嘛,早在《礼记》中就有过记载: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这就是我们开学礼仪之一,也是我们开学的第一课。”
说着胡院长迈开步子,往菀月站着的方向走过来。
菀月左右看了看,然后挺直了腰板,等着院长过来给自己正衣冠。
空气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几声沉闷而疼痛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摔着了。
菀月听到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快速地朝着胡院长的方向望去,只见夫子已经摔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压着一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圆滚滚的胖团子!
那胖团子压在胡院长身上嗷嗷直叫,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了菀月。
“月月!”胖团子撑起一只手,另一只手向菀月拜了拜,开心地招呼道。
菀月用胖胖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脸颊,内心暴风式狂躁:这个人是谁?她不认识可以吗?
胡院长被胖团子压着,手掌撑着地想起来,又被胖团子的动作弄得趴在了地上,胡院长仰面倒在地上,扭头招呼一旁的其他夫子,大喘着气喊道:“快,快把这小孩子抱起来。”
一旁围着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把胖团子扶了起来,又把胡院长给扶了起来。
胖团子后面跟着的小书童连连道歉,胡院长吹胡子瞪眼问道:“你家公子是哪家的?来迟了不说还这样莽撞!”
这样莽撞的家伙,撞了自己也丝毫没有歉意,以后还不知道要在院里惹出多少是非来,这是哪个收进来的的哦!
小书童倒是不想自家公子莽撞,把姿态放得极低,一个接着一个的道歉,然后回道:“我家公子是大将军府上的嫡幼子,苏锐。”
夫子深呼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小霸王!
算了算了,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幸好昨日这块地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胡院长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把手放进小厮刚刚端多来的鱼洗净了手,从怀中拿出一张白色的帕子擦干净水渍。
招手让苏锐也过来把手洗干净。
苏锐此时正和菀月叙旧,他没想到这个小布丁居然也来书院上学了,有些惊讶:“你怎么也来了?”
菀月往壁色身上靠了靠,她不想和这个胖团子说话,不想第一天就给人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见菀月把脸埋进了丫鬟怀里,苏锐不好上前,耳畔突然听到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锐,过来把手洗干净!”
苏锐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被自己撞着了的夫子,然后慢慢地伸出自己白白胖胖的手:“夫子,我的手很干净呀!”
阳关下苏锐白得反光的牙齿显得格外耀眼,胡院长差点儿被苏锐气得个倒仰叉:是了,自己刚才可是被这个胖小子压在身上的!!!
自己在教导新入学的学子正衣冠礼仪时,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子撞翻在地,全身脏兮兮的,而那个小子,那个小子毫不愧疚,竟然还嘲讽自己身上脏了。
简直太侮辱人了!!!
胡院长擦点因为气急而留下的汗水,指着离菀月十万八千里的斜对角最后面的一张空书案上:“那是你的位置,不要站在这里了!”
“哦~”苏锐这次还算听话,老老实实地去了最后一张书案前站着。
夫子深呼口气,又重新往菀月的位置走去。
壁色立马把菀月拉开,菀月立正站好,胡院长走过来替菀月正了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