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祝涵的话, 阮漠寒淡淡抽着烟,也不否认:“祝小姐,你也很聪明, 一眼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都很聪明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
祝涵:“简小姐不聪明?”
“她挺笨的。”阮漠寒吐出一缕烟:“特别笨。”
祝涵笑了:“简小姐运气真好。”
遇到不喜欢的人,只觉得对方玲珑剔透,什么都能自己做好。
遇到喜欢的人, 却觉得对方又笨又傻, 事事放心不下。
与真实的聪明或笨无关。祝涵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阮漠寒抽着烟问:“很多年前的今天, 发生什么事了?”
“缉毒, 事情原委, 我不能说太多。”
阮漠寒点点头。
祝涵:“我是亲眼看到她倒在我面前的,原来人的死,是这么迅速的一件事。”
“子弹在胸口钻出小小一个洞, 就那么小。”祝涵没夹烟的那只手比划了一下:“血从小洞里汩汩流出来, 你几乎能看到她的生命力,在随着血不断流逝。”
“然后, 人就变成了一个太苍白的影子, 甚至等不到救护车赶来。”
阮漠寒:“你喜欢她?”
祝涵笑一下:“没来得及表白过。”
阮漠寒:“她知道么?”
“我也不确定她知不知道。”
祝涵继续说:“后来我直接退役了。换了座城市,开了个侦探事务所,挺忙,日子也算过得去。”
阮漠寒:“但再没喜欢过任何人。”
“对。”
阮漠寒问:“为什么选我?”
祝涵笑笑:“因为你来找我查柏静娴的时候,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跟我很像。”
“想变得没有感情, 其实又怕变得没有感情。”
阮漠寒:“你眼睛很厉害。”
她自己这种别扭的心态,自己都花了很久才弄清楚。
祝涵:“有时候,真觉得日子很难熬。”
“我想, 要是找到同类的话。”她看阮漠寒一眼:“也许日子就没那么难熬。”
“我猜到过你可能喜欢简小姐,也知道你被卷入聆音的很多事中。”
“我只是想,如果你愿意做选择的话。”
“也许我和你,可以去过一种更普通的人生。不动用什么深层次的情感,但有个能理解自己的同类陪在身边,日子大概没那么难熬。”
“我们甚至可以离开邶城。”
阮漠寒抽着烟摇摇头:“这跟在哪个城市生活没关系。祝小姐,我们也不是同类。”
“我们只是有着类似经历、相同心态的两个人,但这并不等于,我们是同类。”
“我和简烁,才是同类。”
祝涵:“真的吗?”
“真的。”阮漠寒点点头:“我和简烁心里,都有同样胆小的部分,冷酷的部分,霸道的部分,不顾后果的部分。”
“祝小姐,我想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的确不是。”祝涵说:“我希望过一种更普通的人生。”
“一日三餐四季,也许有个女儿,再养只猫。”祝涵问:“阮小姐,你不愿选择这样的人生么?我现在说一说,都觉得很向往。”
阮漠寒想了想:“不是我去选择过什么样的人生。”
“而是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决定了我会过什么样的人生。”
“抱歉。”
祝涵笑笑,扬扬手里的烟:“还好啦,就当我来,是为了让你请我抽这支烟了。”
阮漠寒:“可以请你抽两支。”
祝涵笑:“那谢了。”
******
阮漠寒抽完烟走回客厅的时候,才想起被阮清音扔到客厅角落的蛋糕,还没收拾。
甜食残渣不能隔夜,她走过去清理地板。
这家只卖奶油小方的店,的确是家很出名的老店。奶油散发出甜腻的香气,是一种古早又质朴的味道。
阮漠寒清理着地板,想起晚上祝涵说的话。
一人三餐四季,一种更普通的人生。
有女儿,有猫,还有这样的奶油小方蛋糕。
如果阮漠寒要做选择的话,祝涵倒的确是一个理想选择。
祝涵不像王诺。王诺对感情有渴盼,对阮漠寒也有渴盼,也不够敏感,会觉得姜凯伦是一个优雅温和的正常人。
这样的钝感令阮漠寒羡慕,但注定,她和王诺是被分隔在两个世界的人。
祝涵不一样。
祝涵跟阮漠寒一样敏锐。话也说的明白,两人在一起,不必动用什么深层次的感情,只是互相陪伴。
有这样的清醒,在一起的日子,是很容易过下去的,也许真的一不小心,就天荒地老了。
可是。
阮漠寒把地板上的奶油清理干净,蛋糕残渣扔进垃圾桶,洗手,走回卧室躺在床上。
她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闻着她所用枕头旁边,放着的另一个枕头。
她感官本就敏锐,在黑暗中,敏锐的感觉更是被无限放大。
她还能在枕头上,闻到简烁身上的大丽花香气,妖异又天真,哪怕这已经是简烁没回家睡觉的第三天。
阮漠寒闭上眼。
如同她告诉王诺的,她不是一个可以做选择的人。
自遇到简烁的那天开始,从来都不是。
******
周四阮漠寒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倒没想到,简烁已经乖乖坐在办公桌边了。
阮漠寒拎着包,目不斜视的路过简烁。
简烁没抬头,只把书页翻得哗啦响。
两人好像都没看到对方似的。
阮漠寒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打开电脑。
习惯性打开抽屉,里面放着简烁的照片。
阮漠寒想了想,又把抽屉关上了,没有像每天一样,把简烁的相框拿出来,摆在她目光随时可及的地方。
杨助理敲门进来:“阮总监,您的咖啡。”
“谢谢。”
杨助理看看阮漠寒:“昨晚没睡好?”
阮漠寒:“还好,大概工作量太大。”
杨助理点头:“和gs的合作中止以后,没闲两天,新的业务又来了。”
“新上任的职业经理人很厉害的样子,阮总监,您和她合作也很密切。”
阮漠寒淡淡:“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杨助理一笑:“那我先出去了。”
阮漠寒喝一口咖啡,塞上蓝牙耳机,快速的开始处理工作。
杨海宁对她很信任,很多聆音方向上的事情,都是让她和职业经理人一起商量决定的。
阮漠寒说:“我资历不够。”
杨海宁却说:“资历都是历练出来的。你聪明,而且你真正在意聆音,这就够了。”
阮漠寒一直工作到中午,肩膀微微发痛。
她看到新的业务进来以后,之前因与gs合作中止而备受打击的员工们,已开始有了重新振作的迹象。
觉得更不能松劲。
杨助理知道她很忙,临近中午的时候特意进来问:“阮总监,还是不用给您买午饭吗?”
阮漠寒:“不用。”
其实她也不知道简烁会不会给她买午饭。
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别扭到能让阮清音问出:“你和佣人是分手了么?”
直到差三分钟十二点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响起。
阮漠寒:“进。”
简烁钻进来,一张妖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时的慵懒或魅惑都没有。
把两张纸放到阮漠寒办公桌上:“你要的会议纪要,加了标注的。”
阮漠寒拿起来看一眼:“可以了。”
她继续对着电脑飞速打字,不理简烁。
简烁也没理她,转身就走。
走之前,把什么东西扔到她办公桌上,轻轻“咚”一声。
一个还热着的火鸡胸三明治。
阮漠寒拿起三明治的时候,看看电脑上的时间显示,刚好中午十二点。
她轻轻拉开抽屉。
把里面藏着的简烁照片拿出来,摆在了办公桌上自己目光所及之处。
******
下午六点,阮漠寒准时下班。
拎着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简烁没有追过来。
走到地下停车场喂猫的时候,简烁还是没有追过来。
阮漠寒一个人开车回家。
阮清音向她身后张望。
阮漠寒淡淡道:“她不会来的。”
阮清音“哦”一声。
阮漠寒加班,做饭,吃饭,收拾,洗澡。
按部就班,每一步都非常规律,跟简烁出现以前,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直到周五,阮清音都已经不往阮漠寒身后张望了。
只在吃晚饭的时候说:“妈妈,你和佣人是真的分手了吧。”
“如果是呢?”阮漠寒问:“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阮清音撇撇嘴:“只是觉得佣人不在,安静的有点不习惯而已。”
她指指客厅里的电视:“把电影放的大声一点,很快就能习惯了吧。”
阮清音:“妈妈你呢?你会很快习惯么?”
阮漠寒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上去她的生活,与简烁出现以前没什么不同。
可鞋架上放粉色拖鞋的地方一直空着。
枕头旁边那个染着大丽花香的枕头一直没收起来。
还有每天在办公室,去茶水间倒水的频率,好像微妙变多了那么一点。
阮漠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
也不知道自己多久能习惯。
******
周六吃完午饭,阮漠寒带阮清音出门,去医院做感统训练。
这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安排。
阮清音跟着护士走了,阮漠寒一个人坐在休息区,一边用手机处理工作一边等。
一双黑色高跟鞋的鞋尖,映入了她看手机的视线。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妖冶的大丽花香,和一阵浓郁的奶油香气。
阮漠寒没有抬头,甚至连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的手指,都没有停滞。
简烁也没叫她,黑色高跟鞋的鞋尖,一晃一晃。
上面有淡淡的擦痕,不知是不是周三那晚,在阮漠寒家的防盗门上踢的。
直到有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在黑色高跟鞋的鞋面上。
又一滴。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阮漠寒。”
“我都要吃冰淇淋了,你怎么不来阻止我呢?”
******
阮漠寒盯着手机不说话。
只是打字的手指,停下来。
简烁说:“阮漠寒,你再不抬头的话,我就要吃冰淇淋了。”明明和阮漠寒说好,陪她一起,一辈子都不再吃冰淇淋的。
简烁语气夸张:“我真的吃了哦。”
阮漠寒淡淡抬起头:“你吃啊。”
简烁嫌弃的撇撇嘴:“化都化了,我才不吃。”
她起身,把手里融化的蛋筒冰淇淋扔进垃圾箱。
又坐回来。
阮漠寒:“我不喜欢浪费食物。”
“那你喜欢我吃冰淇淋?”
阮漠寒不说话。
又低下头,对着手机开始打字:“你来干嘛?找我啊?”
“谁找你了。”简烁“嗤”一声:“我朋友病了。”
阮漠寒抬头:“你不会把聆音的猫抓来了吧?这是给人看病的医院。”
简烁“哈”一声,懒洋洋靠到椅背上:“我怎么知道?我这不是来看了才知道么。”
“我本来还想要是能给猫看病,就去把我朋友接过来呢。”
阮漠寒又低头看手机:“猫每天都是我喂的。”
“啊?”
“我喂的猫。”阮漠寒低着头问:“你怎么知道它病没病?”
“我自然有去看它的时候。”
阮漠寒:“那你现在知道这里不能给猫看病了?你可以走了。”
“我是要走了。”简烁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哎呀,我鞋脏了。”
她抬起滴了融化冰淇淋的鞋面,晃了晃,又晃了晃。
自言自语:“我这么一绝世美人,不能穿着这样一双鞋在路上走啊,啧啧啧。”
“我得去买包纸巾。”
她站起来,慢悠悠朝休息区边上的一台自动售货机走。
没走两步,又蹲下。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的背影。
简烁回头,看到阮漠寒果然看着她,妖冶一笑:“这儿有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扔的纸,我帮忙捡起来。”
得意洋洋把手里的碎纸屑给阮漠寒看:“看,两片!”
阮漠寒冷冷:“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简烁眨眨眼睛:“我朋友病了,我帮它积福。”
阮漠寒:“所以你朋友到底什么病?”
简烁:“饿得快!”
阮漠寒:……
简烁站起来,又慢悠悠朝自动售货机边走,再次蹲下:“这儿怎么有蚂蚁呢?”
“爬到小孩身上就不好了吧。”
忽然背后一阵冷杉香气靠近。
简烁心里一惊。
阮漠寒的声音,在她背后冷冷响起:“哪里有蚂蚁?”
简烁:“刚才还在这里的……”
阮漠寒冷冷:“所以上次你说我鞋上有蚂蚁,碰我脚背那次,也是假的对吧?”
简烁急了,一下子站起来面对阮漠寒:“那次是真的!”
阮漠寒:“所以这次是假的咯?”
简烁:……
“阮漠寒!你设计我!”
阮漠寒冷着一张脸不理她,走到自动售货机旁,动作干脆利落的买了一包纸巾,弯腰拿了,丢给简烁。
“请你的,两块钱不用还了,赶紧把鞋擦干净走人。”
阮漠寒一脸冷漠走回座位,她不是不知道简烁在故意拖延时间。
简烁冲着她背影撇撇嘴,做个巨丑的鬼脸。
阮漠寒突然回头。
简烁马上扭头吹口哨,假装看风景的样子。
太紧张了嘴部肌肉不松弛,口哨吹不响,改成唱歌:“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马上有护士来阻止她:“医院禁止喧哗!”
简烁又撇撇嘴,捏着纸巾坐到阮漠寒对面。
一下、一下,缓缓擦着鞋面。
阮漠寒:“你是在模拟什么电影慢动作么?”
简烁理直气壮:“不是啊!我这些是老太太买了叫司机送过来的,巨贵好么,我不慢点擦小心点擦,擦坏了怎么办?”
阮漠寒看一眼她鞋尖上的擦痕,眼神在说:踢我家防盗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鞋?
简烁不为所动,依然一下、一下,慢慢擦鞋。
终于――“佣人?”
简烁好像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阮清音!”
阮清音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我朋友病了,我来医院替它问问情况。”
“你有朋友?!”
阮漠寒在一旁冷冷开口:“她朋友是只猫。”
阮清音一脸“这就不稀奇了”的表情:“原来如此。”
简烁:……
她问阮清音:“你是不是要去游戏室跟其他小孩玩?”
阮清音叹口气,这是每次感统训练之后,医生布置给她的“功课”。
简烁;“你是不是很需要我陪你去?”
阮清音:“别了吧,你朋友病了,估计你挺忙的……”
简烁愣了。
阮清音“哈哈哈”笑的弯下腰:“我逗你的。”
她问阮漠寒:“妈妈,可以带佣人一起去么?”
阮漠寒淡淡:“如果医生同意的话。”
“上次医生就同意了。”
阮清音带着简烁走到游戏室门口,跟护士解释几句,护士看看简烁,应该对她有印象,放她进去了。
阮漠寒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游戏室门口,低头,继续在手机上处理工作。
她没有走过去站在门口张望。
直到两个人,站到阮漠寒面前,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双白色球鞋,映入阮漠寒垂下的眸子里。
身上都是一阵袭人热气,带着喘。
“妈妈!你都不知道佣人有多过分!”阮清音率先告状。
“怎么是我过分呢?难道不是你过分?”
阮清音大叫:“我叫你陪我进去,是让你挡在其他小孩前面保护我的!”
“不是为了让你进去,一看其他小孩向你扑过来就鬼吼鬼叫,就躲到我身后把我当挡箭牌!”
简烁也叫:“我怎么知道现在的小孩这么可怕啊!一个个往人身上生扑!”
“太可怕了啊!这到底是游戏室还是鬼屋啊!”
阮清音:“你太怂了!”
简烁:“你才怂!”
阮漠寒按按太阳穴,阮清音和简烁闭嘴,互相瞪着,谁也不服谁。
阮漠寒站起来:“音音,回去了。”
“妈妈,晚上我想吃披萨。”
阮漠寒:“常规大小的一角披萨含盐量能达到600毫克,含钠太多,每排泄1000毫克钠就会损耗26毫克钙……”
阮清音:“妈妈!”
阮漠寒面无表情:“好吧我知道,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现在就去吃吗?”
阮清音点头:“开车过去停好车,也就五点多了吧。”
“刚在游戏室局势凶险,饿了。”
阮漠寒想想也行,刚好陪阮清音吃完披萨,她回家也可以准时吃饭。
“走吧。”她拎起包。
阮清音:“带佣人一起去吧。”
阮漠寒瞥简烁一眼。
简烁又假装扭头看风景,不看阮漠寒,嘴里唱着:“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还怕护士骂,这次唱的特小声。
阮漠寒问阮清音:“她刚才在游戏室不是很过分么,没必要带她去吧?”
阮清音瞪简烁:“我带她去就是为了报复她!我要点两个披萨,撑死她!”
阮漠寒又瞥简烁一眼。
简烁还在看风景,还在唱:“无论天涯与海角……”
阮漠寒心想,这个报复方法可有点豪华。
她拎着包走了。
简烁还站在原地:“神州万里同怀抱……”
阮清音跟着阮漠寒走了两步,实在没忍住,跑回简烁面前:“你是不是傻?还不快跟上。”
简烁眨眨眼:“她还没同意啊。”
阮清音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连默许这个词都不知道?”
“你不仅大学文凭是买的?小学文凭也是买的吧?”
阮清音跟着阮漠寒走过去。
简烁贼兮兮跟在阮清音身后:“你记得待会儿点什么披萨吧?炙烤牛肉和果木烤鸭都要点啊……”
******
披萨店。
阮清音:“要一个六寸的炙烤牛肉披萨,还要一个六寸的果木烤鸭披萨。”
简烁站在阮清音身后:“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阮漠寒瞥她一眼。
简烁:“干嘛?我嗓子不舒服,不能咳啊?”
阮漠寒不理她。
阮清音:“我说错了,两个披萨都要九寸的。”
阮漠寒:“音音,真的能吃完么?”
阮清音:“能!我要撑死佣人,报复她!”
阮漠寒挑了角落一张桌子,阮清音和简烁跟着她,走过去坐下。
等了一会儿,两个热气腾腾的披萨被端上桌。
简烁:“来比赛拉丝啊,谁先断谁就输了!”
阮清音:“来就来!”
两个都是芝心披萨,简烁拿刀划开。
自己先拿起一块,小心翼翼往上拉,看着淡黄芝士丝被拉的老长。
阮清音:“我也可以!”
她拿起简烁旁边的一块披萨。
简烁手抬到上限:“我能站起来继续拉!”
阮清音:“我也可以!”
简烁:“我站起来比你高!”
阮清音:“……我可以站椅子上!”
还没等阮清音行动,洋洋得意的简烁手里,披萨丝“啪”一声断开了。
阮清音一阵响亮大笑。
“这可不算我输,我刚才你拉的长那么多才断的。”
“你耍赖!”
“哎你会这样吃披萨么?用嘴去接披萨丝。”
简烁把披萨高高举起,淡黄一缕的披萨丝就晃啊晃。
妖冶的红润嘴唇张开,移来移去,去接那披萨丝的尾巴。
阮清音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学着简烁的样子吃披萨。
阮漠寒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个很傻的人影。
“简烁。”她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简烁手一抖。
长长的晃来晃去的披萨丝尾巴,差点掉进鼻孔里。
简烁把披萨放下来:“什么事?”
阮漠寒垂眸,盯着刚才晃悠悠的芝士丝,在铁盘上变成软软一摊。
“算了,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