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 风景秀丽的湖边小屋;
别了,声声入耳的佛山无影脚;
别了,小渔村。
天边放蓝, 乌云退去, 乘着火烧云,车辙嘎吱嘎吱行走在雪面上,终是赶在日头彻底消失在天穹之上赶回了道观山脚下。
月儿悄悄爬了上来,可大家不觉得累。
屋内已经被洒扫的很干净,可自己要住的家,还是要自己再打扫一遍!
整间商铺承回字形, 最前面是商铺开店招揽生意的屋子,屋子空旷采光极好,中间便是自己住的后院, 厨房、卧室、书房,当然书房很有可能是账房,不过他们家暂时不需要啦,反正是一应俱全。
最后临山的那面, 则是一整片平整的土地, 可以种东西的地!
天知道辛离离瞧见这一亩二分地的时候有多开心, 有地就可以自己种吃的, 她真的想念白菜、西红柿,土豆、地瓜和大米。
也不知道有没有, 总要尽力找找, 就算没有, 种点大蒜, 用大蒜苗炒炒菜也行啊。
陈柏卓装雪煮水, 袁依婉和辛离离拿着小抹布东擦擦、西看看, 先把两个卧室给收拾了出来,至于前面商铺和后面菜地等有空再说。
辛离离还以为自己可以拥有独立小屋的时候,迎来晴天霹雳,那个卧室是袁依婉要给司马佑安留着的,现下天晚,陈柏卓无法赶回小渔村,是以,他要先住在此。
而司马佑安为了盯他,今夜便不回道观了,已经同空空子观主打过招呼了。
恋恋不舍的收回羡慕的目光,离离有小情绪,离离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离离想自己一个人睡,拥有自己的房间。
哎,愁啊。
“离离,过来看看,你这些小玩意都给你放在哪?”却是在另一个房间的袁依婉喊她。
辛离离眸子一震,顿时将这点小愁绪抛在了脑后,颠颠跑回了她和袁依婉要睡的房间,她的小金库!
袁依婉捧着司马佑安特意给辛离离做的钱盒,轻轻晃了晃逗她:“这段日子,攒了多少钱了?”
“也就两千多个铜币吧!”辛离离摇头晃脑自豪道,她接过小钱盒,又寻出了这段日子搜集起的好看贝壳、五颜六色的石头、司马佑安给她编的蝈蝈、给她做的小推车模型、她愣是磨着他给她编的草荷包,好家伙,这一数,收集的东西就属司马佑安给她做的居多。
她在屋中扫视,很快就在袁依婉含笑的目光下,寻到了被她遮挡在身后的物件。
奔了过去,抱住她从母,撒娇:“从母,你让让,你后面那是什么了?”
袁依婉揉揉辛离离细软的发,让开自己的身子,小声道:“离离,记得同大郎道歉,知道吗?”
出现在辛离离面前的是比她高约一头的置物架,整间架子是从旁人家淘换来的书架改造的,司马佑安重新上了油,尽力将断腿的地方修补到看不出来。
架子一共三层,最下面的空间最大,他在上面放置了一个空箱子,可以让辛离离存放些杂乱物品,上方的架子就可以摆她的零碎。
辛离离放下手中钱盒,眼睛都亮了,绕着置物架走了一圈,指着它道:“这是给我的?”
天啊,小反派专门给她做了一个置物架啊!
袁依婉笑着道:“不是给你的还能是给谁的?谁让家中就离离最矮,也只能离离使用了。”
可不是,这个置物架还不到袁依婉胸口高,不就是专门给辛离离做的。
之前看得匆忙,她们好多东西都没看见,还是收拾的时候一样样给发现了出来,比如这个置物架,比如从母梳妆台上小巧玲珑的首饰盒。
嘿嘿嘿,辛离离傻笑,和袁依婉一起将置物架摆放在屋内案几旁,此案几还是原先那个,它从辛子伯的案几变成了司马佑安睡觉和看书的地方,现在又成了辛离离学习的书桌。
屏风还是老样子摆放在房间内,书房袁依婉想留给司马佑安使用,纵使知道他每月大半时间都要住在道观,可总能放假归家的么,比如今日不就可以在家中睡。
何况,家中有他专门的屋子,就好像有了牵住他的绳索,不会担心他真的修道有为乘风归去。
是以,用屏风隔出小型书房,那就是辛离离学习的地方了。
对此,辛离离表示,书房是什么,她不需要!
小心将自己的钱盒放在箱中,她将自己这段收集的东西,全都放在了置物架上,然后眼珠转转,抓着自己的裙摆就往厨房跑。
身后袁依婉喊道:“辛离离,好好走路,有个女郎样子。”
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天性,跑起来,离离冲!
“砰!”她一头撞上出来拿柴的司马佑安身上,他近日吃得好,又顺利进了道观,个头蹭蹭长,目测已经比辛离离刚见他的时候长了一个头。
辛离离也长个了,然后她还是全家最矮,此时一撞,正好撞进司马佑安怀中,他一手扒住门框,一手扔下柴护住冲到他身上的辛离离,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眨眨眼,辛离离赶紧起身,再将已经快要失去平衡,并且因为自己差点出丑而面色冷凝的司马佑安拉好站直,啪啪像回事地给他拍拍衣裳。
而后傻兮兮的咧开一张小嘴道:“大郎,感谢给我做了置物架。”
她做西子捧心状,颇有些贱嗖嗖的样子:“我超级喜欢的。”
司马佑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柴火,无视她走进了厨房,他就多余给她做东西,谁管她喜不喜欢。
辛离离表达完自己的感谢,摇头晃脑蹦蹦跳跳地跑走了,厨房内烧火的陈柏卓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目光中满是笑意。
又看向虽然嘴硬,可动作比之前利索,明显要开心一些的司马佑安,感叹道离离可真是个家中的开心果、小可爱,他日后得多刷离离的好感。
待司马佑安拎出泡在凉水中解冻的鱼,熟练地去鳞,赶紧过去帮忙,将他撵到一旁做轻省活计。
司马佑安看了他半晌,方才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陈柏卓暗暗吸气,只怕想融入这个家,路途遥远啊。
晚间,一条清蒸鱼上了桌,鱼肚子上的两片肉,全分给了辛离离和司马佑安,生怕他们卡到刺,鱼头陈柏卓主动要了,却将鱼尾肉厚的地方给了袁依婉。
辛离离和司马佑安下意识就对视了一眼,颇有些同仇敌忾,又欣慰、又担忧、又怀疑的感叹。
感情之事说不准,可是家是实打实的搬啦!
干鱼汤!
明早又是美好的一天!
清晨,鸟雀声叽叽喳喳将辛离离吵了起来,山林中鸟儿多,这回好了,没有公鸡打鸣,却有无数小鸟落在房头对你叫,叫得那是一个开心,曲子那是一个不重复。
自己观天象,半月之后将有大雨至,届时妖风四起、大水漫灌、冰冻万里,还望观主早日做准备。
空空子听闻此消息,一向潇洒的神色顿时凝结成了冰霜。
他本人善观星,早已察觉天象不对,此刻他听见司马佑安的话,竟是有一种合该如此又怎该如此的矛盾之态。
但司马佑安一人之言,终究不可全信,当晚,大雪停歇,露出夜空星辰之际,他让无虚道长扶着他去了观星台。
因有司马佑安的提前预警,所以他着重观察代表水的星位,脑中不断闪现古籍中的话,“石氏曰:‘辰星犯守水位,天下以水位害,津关不通;一曰大水入城郭,浸伤人民,皆不出二年。’”
与星象正相契合!
水星忽明忽暗,遮掩在其他星之后,就像如今大雪纷飞,却只是暴雨前兆一般,将自己藏匿了起来,若不是以怀疑监测之态看之,只怕还不会发现。
短暂又美丽的星空就如同老天爷最后给的机会,厚重压抑比之前还要宽广的乌云重新覆盖了上来,它挂在天穹之上,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又近得好像随手就能触碰到它似的。
纵使日月交替,星光、月光、日光,也再无一丝能穿透云层。
飘飘扬扬的雪花儿落下,落在了空空子花白的发道:“不必谦之,无虚为人过于正直了,我将带着无虚拜访京口县县令,尽力说服他,但也不可将希望全压他身上,便由你安排他们向外传递消息。”
“空忱子啊,也许你身负奇遇,也许你天纵奇才,但记住本道这句话,”他的语气缥缈,伸手画了一个圈虚虚点在他胸口,“责任二字不好写,亦不好担。”
司马佑安那自空空子在观星台上发出那番激荡之言,胸中盘旋着得一股热气直窜脑顶,他郑重点头。
作者有话说:
远香近臭:在道观心中牵挂在小渔村的从母和离离,大郎给做置物架做首饰盒;在道观山脚下的房子里,大郎:辛离离怎么还是这么邋遢!嫌弃。
【之前因为本书拖欠太久才开,在wb上承诺给你们日六日万,我来兑现诺言了,下个月争取给你们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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