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司马佑安的牵扯, 司马冉泽就如同一匹脱缰野马,愤怒与后怕让他浑身颤栗,而后毫不犹豫逼迫世家还田交税。
世家良田千千亩, 又因战乱南下等原因, 收拢了大量平民在庄子中,这些平民无一不是黑户,只能靠着庄子做活。
而为了巩固皇权,不与世家为难,朝廷曾免除世家的赋税徭役,还颁布了荒田开垦便有主的政策, 反倒让世家的庄子越来越多。
庄子相当于小型武器库,它可以储存粮食,当然也可以储存武器, 若是世家想反,庄子便是他们的后期粮草保障地。
是以,务必要遏制他们的发展。原本他和司马佑安商量,用缓和的三长制来慢慢削弱世家手中权利, 让百姓三十一户, 百户共籍, 手握权利, 与世家产生内部分裂。
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三年、五年、十年?他等不及了, 他的安儿如今还受着伤养病, 这些世家之人凭甚可以在大朝会上气定神闲, 甚至隐隐开怀于安儿“垂危”!
所以他直接下旨, 他要统计世家瞒报之地、隐匿之人, 割地给百姓、重新立税, 日后,世家除了固定田亩数量免税,剩下土地与普通百姓一样,都要交税!
统计之后若发现再有瞒报,重罚!
这一道旨意激起千层浪,世家怎会轻易妥协,朝堂之上争吵不休,私下姻亲联合不断,有桓家在内的四大家族,更是率先统一了战线,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威胁帝王。
“陛下!此举有违古制!”
司马冉泽头疾重犯,脾气不好,眼尾嫣红妖异,吐出的话更是令人预想不到:“跟孤讲规矩?孤就是规矩,待孤百年之后,孤的规矩就是古制!”
那便只能请帝王看看他们的能力了,“陛下,臣等身体孱弱,恐无法施行陛下政策,请陛下择人另选!”
他们纷纷告假,整个朝堂空了百分之八十的位置,所有政务全部停摆,甚至各地州府都有不断告假官员,可见世家繁茂。
“哈哈哈哈,”司马冉泽在寝殿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们竟认为这样可以逼孤?何其可笑,何其可笑啊!”
笑够之后,他倏地停了下来,“传孤令,特许博晋书院学子,入朝体验。”
一个冬天过去,各地书院已经率先将一批才识能力俱全,只差出身的学子送进了博晋书院,他们在地龙翻身之时,就跟着司马佑安处理事务,已经隐隐窥见朝堂波云诡谲的一角。
这一批将近两千人的学子,选心性最为坚韧者八百人入洛阳官场,补充在各个缺人的角落,其余之人,分散至家乡各地,领着圣旨,占了那些告假官员的位置。
而原本在朝堂之上为官的寒门官员们,纷纷被提拔,横跨两三级,更甚者跨越四级坚任了上司们的职务。
司马冉泽没有承诺,但他们隐隐获悉,只要活干得漂亮,原本位置的官员再想回来,只怕就难了,说不定,他们能借此机会成功外面的司马佑安忧心忡忡,宫里的老宦官看着反复发病的司马冉泽也是忧心不已。
盈华夫人已经带着小皇子三个月没敢踏出房门一步了,犯了病的司马冉泽可不是好心性的人。
“陛下,郡主派人送了吃食过来。”老宦官提着食盒走进寝殿,寝殿内原本铺着的毛绒绒毯子全部被撤了下去,司马冉泽赤脚踩在上面,闻言一双充满血丝,在黑暗中显得猩红的眼望了过来。
普通人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可老宦官可不会,他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了寝殿里的窗户,又找出了被帝王不知踢到何处去的鞋子,费力地弯腰要为他穿鞋。
司马冉泽抬脚,自己将脚穿进鞋中,老宦官欣慰地直起腰,“看看郡主今日送来了什么菜色。”
食盒打开,三道全是鱼的菜,让老宦官的话卡在了喉咙中,他和帝王一齐沉默了。
食盒又被盖上,“要不,这三道菜全赏给奴吧。”
司马冉泽伸出手指将食盒弹开,半晌才道:“分一半到夫人那去。”
能想到夫人和小皇子,老宦官高兴的应了一声,他将菜全部拿出,便瞧见了食盒下方的信,“陛下,是小殿下的信。”
沉默良久,司马冉泽面色变幻,终是带着气地撕开了封口,一目十行看完,他重重将信拍在桌上,恶狠狠道:“给孤布菜!”
“哎!”
“不用你来,找个眼神好的,给孤挑刺,要是让孤吃到一根刺,孤要了她的命!”
“哎!”
这日,帝传国师进宫,国师夜宿宫中,次日,帝下令,准销假官员重新上朝。
而后,弹劾部分官员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到帝面前,帝大怒,革职众多尸位素餐的官员,由博晋书院举荐学子重新担任。
原兼任的寒门官员,也有一位直接位列四品,至此,寒门官员已在朝中占比超过百分之四十。
帝又下令,着御林军加强巡逻,不得再出现一例死伤事件,洛阳再无流血事件。
世家分田给予百姓,百姓喜之可安然出门,世家又将良田交税,国库丰之。
这三个月,史称荒蛮三月。
作者有话说:
他的皇权一路伴随着血腥,他是当之无愧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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