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罗米柯见到潘自力坐下了,知道自己没什么底牌的他也尴尬的笑了笑:“当然……我很开心看到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讨论一个对两国都有益的事情……如果说拿出诚意的话,那我只是希望……呃……这种处理器的价格应该更便宜一些……实际上,我们生产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很清楚搞这种精密的小玩意是多么的费时费力……但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最擅长做这种电子零件,这种小玩意,对于我们来说成本太高,但是对于中国来说,也许并不该那么昂贵,中国理应拿得出更优惠的价格来……我们有句谚语,木工活就应该交给木匠,我相信你们应该可以以更低的成本来生产这种小玩意的,尤其是当贸易对象是苏维埃这种与中国有着深厚友谊的国家,更不应该漫天要价,来破坏我们的友谊。”
潘自力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开始跳脚了:“当初你们苏维埃逼着我们减免债务,逼着我们采购你们那些火腿红酒乳酪熏鱼的时候,也没看到你们多注意‘彼此深厚的友谊’,怎么现在要从我们这里采购商品了,就谈友谊了?而且你们苏联的科研部门怕是根本搞不出类似的处理器吧?不然按照你们往常的脾气,早就下逐客令了。”
想到这里,潘自力认真而又严肃的说:“这已经是成本价了,如果不是苏联而是其他国家的话,这样一枚处理器的价格至少是1500卢布以上!这种精密的电子产品从设计和制造的难度您应该很清楚,加上这种新本身就极易出现次品,而我们为了苏维埃的同志的科研工作,每一枚处理器都经历过严格的检查和测试……如果单纯为了降低价格,降低成本,那么次品率也会增加……我们都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幕的吧?”
葛罗米柯很讨厌潘自力这种人,他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看似很有道理,又似乎总是在为对方考虑,但是实际上是这样吗?也许只有最天真的人才会相信这些鬼话。
“但是每一种商品都应该有合适的价格,香肠可以比面包贵,但是如果一根香肠比一辆汽车还贵,那只有蠢货才会去买!”葛罗米柯的声音又高了许多。
“那苏维埃可以用你们那些引以为傲的香肠来组装一台计算机。”潘自力大使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没准这种‘香肠计算机’可以更快的统计猪肉的年产量呢。”
听到潘大使这样说,葛罗米柯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骂骂咧咧的起身,做出了一个“请你离开”的手势:“我无法相信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请你立即离开!”
潘自力见到葛罗米柯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住的吐槽:“葛罗米柯,你可真是够大言不惭了,现在弄得,好像是我们不讲理一样!”
于是这次会面就再这样的不快中结束了,看到葛罗米柯气鼓鼓的样子,离开苏联外交部的潘自力则丝毫不慌――他相信自己的同志们,也相信祖国的实力,他很清楚,就像是之前无数次谈判一样,无论苏联的外交官们如何强硬,如何将自己包装得“满不在乎”,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会向质优价廉的中国商品低头的――甚至就在半年前,葛罗米柯的同志们也曾因为中国出售的一批显示屏而找上他,甚至威胁不降价就不再采购,但是最终,一个月后,在得知苏联的工业部门无法生产同类型的显示器后,他们还是灰头土脸的找到了潘自力,选择了继续采购。
而很快,正如潘自力推测的那样,一周后,葛罗米柯又找到了他,并且在和副手们上演了一场“红脸白脸”的闹剧后,再次提出了希望中国同志能够将这种处理器的价格下调一点的请求。
“你看到了。”葛罗米柯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我本人是很希望促成这笔贸易的,毕竟这是一次双赢的合作,但是我们内部的意见声也很大……1100多卢布,这可是一辆小汽车的价格!所以,如果中国同志能够降低价格的话吗,我有信心说服我的同僚们……否则,我也真的没什么办法了。”说着,葛罗米柯眨了眨他的眼睛,露出了无辜的神情,仿佛是在说“我是真的不想受这夹板气了。”
潘自力先是点了点头,似乎非常赞同葛罗米柯的样子,然后开口说:“关于成本的问题,我也向我们的总理汇报了,现在我们也准备增开一些生产线……如果苏联方面能够增加采购的数额,并且能够保证这笔款项及时的付清,那么处理器的价格是有下调的余地的……总理是很看重苏联和中国的友谊的,但是我希望苏联同志不要辜负这份友谊。”
葛罗米柯皱了皱眉,其实这种答复他早就已经想到了,毕竟外交其实就是互相妥协和交换利益……想到这里,葛罗米柯开口说:“不如这样如何,我们第一批先采购50万枚8080处理器,你们将价格下调至900卢布。”
“不,不可以的。”潘自力不断摇头:“300万枚,我可以把价格控制在1000卢布以内,保障在半年内全部交付!”
“300万枚,900卢布!时间可以宽限一些,但是一个月内我们需要20万枚!”葛罗米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潘自力,似乎试图找到眼前这个中国男人的弱点。
“990卢布,不能再让了。”潘自力摆了摆手。
“950卢布,怎么样?这已经是底线了。”葛罗米柯开始明显的喘粗气了。
“就是990卢布,不可能再便宜了,如果要我们倒贴钱去生产,是不可能的。”潘自力依旧坚守这个价格,似乎这真的就是成本价:“如果苏联真的想要便宜点的话,那么我们只能选择3年后交货了――或者苏联直接采购2000万枚以上,这样也许价格可以再低一点。”
“好,那就这样吧!”葛罗米柯死死的盯着潘自力,许久之后终于妥协了――三年后?别闹了,苏联的军工和科研部门如果知道要等三年才能拿到这些处理器,一定会吃了自己的。
“990卢布,就这样!”葛罗米柯连忙嘱咐道:“但是我要中国同志把苏联的订单排在最前面!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们要先获得20万枚处理器!剩下的280万枚也要在12个月内全部交付”
潘自力大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想了半天,才咬着牙说:“我……我试试看吧……应该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