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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月暗香

宁尘一脸茫然地洗完了澡,换上睡袍。

直至被浴室门前脸红红的程三娘再度牵手,快步带回了美妇闺房,他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这、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但房门刚被推开,他就愕然发现花无暇正背身坐在梳妆台前,轻纱单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二人脚步响起,只令她拂发动作微顿一下,便慢条斯理地继续梳理。

九怜看见这幅场面,当即羞愤万分地断开神念,两耳不闻徒儿事。

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宁尘惊疑不定道:“程夫人,现在这是…”

一旁的程三娘媚颜微红,轻声道:“这几日总是让公子独自度夜,奴家与无暇心中都有些惭愧。想着今晚机会难得,就让公子留下与我们共宿一晚。”

宁尘喃喃道:“夫人和无暇姐,难道都同意了?”

程三娘抿唇浅笑:“奴家软磨硬泡许久,但终究是说动了她。好了,别愣在门前了,快些进来躺下休息吧。”

被推推搡搡地按到床沿坐下,宁尘莫名感觉紧张起来。

见他坐立不安,程三娘笑意愈发温柔:“公子当初嘴上说的厉害,可真到了此时,反而看起来比我们更忐忑。”

宁尘面庞绷紧,故作镇定道:“夫人多虑,我可是早有预料。”

“当真?”程三娘轻柔拂过他的面颊:“公子明明很紧张。”

宁尘老脸一红,轻咳道:“夫人也不必装什么老练,你脸色也红的很。”

程三娘连忙捧住自己红彤彤的脸蛋,羞嗔一声:“都怪公子。”

娇羞美妇扭捏了片刻,最后还是坐在了身旁,抚肩褪袍,仅着内衬纱裙,展露足以绝艳倾城的丰腴媚姿。

二人并肩僵坐,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美妇脸色涨红,垂首不语,分外紧张地搅动着手指。

宁尘眼神游离,又不禁看向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的冷艳贵妇。

花无暇正巧侧眸,随意打量他两眼,扬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尘儿也有害臊尴尬之时?”

宁尘悻悻然道:“无暇姐,你现在又是要…”

“三娘说过了,与你同寝共宿。”花无暇朱唇微抿,很快优雅起身走来。

步履婀娜,裙纱在腿侧荡漾,满是优美典雅。

旋即,贵妇一脸淡漠的坐在另一侧,不着痕迹地挽住了他的臂弯。

“……”

气氛渐起暧昧,仿佛闺房飘起氤氲暗香。

宁尘咽了口唾沫,心头鼓动,忍不住缓缓攀上身旁两名美人的蜂腰。

程三娘轻咬下唇,美眸泛波,身子僵硬一瞬很快就绵软下来。

但…

宁尘面庞一抽。

花无暇脸色冰冷地拍掉了他正欲作怪的左手。

“别动手动脚。”

“…啊?”

“与你同床共枕,又不意味着让你胡来。”花无暇冷飕飕地横了他一眼,艳唇微启,却吐露刺人轻语:“那边的手也收回来,别太捉弄三娘。”

宁尘呆滞一瞬,很快无奈笑道:“原来这共宿一晚,真的只是‘共宿’?”

花无暇斜睨道:“你以为是何?双宿双…”

宁尘张了张嘴,只剩哭笑不得。

但,仔细想想也是。

三人才在家里相处几天,关系即便有所亲近,哪怕程夫人说破了嘴皮子,又怎会一下子亲密到那种夸张程度。更何况花无暇这冷傲性子,让她与其他女子一同携手侍奉,的确太难为人。

“好啦,还是先躺下再说吧,外面好冷。”

程三娘弱弱出声,又脸红附耳道:“无暇她肯放下身段同床共枕,其实已经很宠公子啦,也别太气恼…”

一旁的花无暇收回目光,抿唇无言。

宁尘轻吁一声,很快恢复温和笑容:“只是大起大落一回。夫人不必担心。”

说着,他便相当熟练地抱起两女,翻身躺进柔软被窝。

“况且,今晚能有两位相伴,如此温暖香软,我还有何可抱怨?”

“唔…”程三娘蜷缩在臂弯之中,满脸羞红。

花无暇默不作声地躺在身旁,屈指一弹,屋内灯烛已然熄灭。

黯淡无光的寝居内再无声息,只剩下窗外寒风、还有屋内三人的呼吸声。

“……”

宁尘躺在两女中间,木然望着屋顶,身旁两股熟媚幽香萦绕,刺激的他有些头脑发热,手边若即若离的温软触感,更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但纵有再多的漂亮话,可眼下这种状况,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若贸然开口,怕是会引得性情各异的两女生恼,冲撞了她们此番温柔好意…

虽然只能看不能吃,的确有些煎熬。但她们能提起这等勇气,做出三人共寝之事,已是无言的关怀体贴。

但不知,三娘与无暇如今在想什么。

宁尘心思飘忽,下意识地又动了动双手,轻轻揽住了她们的香肩玉肌。

程三娘似察觉其心绪复杂,渐渐放下羞涩尴尬,主动伸手环腰,温柔如水般慢慢贴近,仿佛要安慰他躁动的心神。

花无暇却似被吓到般浑身一抖,略微侧首,黑夜中隐闪幽怨目光,又仿佛在压抑着瞳孔深处的一缕异芒。

沉默半晌,才有一丝低吟响起:“…尘儿。”

宁尘侧首:“怎么了?”

借着月色,能看见枕靠肩旁的冷傲贵妇,美颜肃穆淡漠。

花无暇冷冽道:“本座明日回宗,你莫要荒废武学修炼。待年关过后,再来天壤星宗一趟,要让门内众多长老与弟子都对你心服口服,以你为尊,承认你是本座唯一的嫡传弟子、是本座的弟弟。”

这番话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宁尘也听出其话中关切之意,笑了笑:“既然无暇姐看重,我当然不会辜负…唔!”

他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

花无暇仿佛无事发生,不急不缓道:“嘴上说着不会辜负,但实际上你又要如何去做?刻苦努力,还是再寻温柔乡?”

宁尘惊愕盯着她。

花无暇冷蔑斜睨一眼:“温柔乡,滋?味?如?何?”

语气隐隐加重…抑扬顿挫的,仿佛力道也加重几分。

宁尘嘴角抖了三抖,语气怪异道:“还、还好…”

花无暇收回目光,语气渐缓:“只怕你沉溺温柔乡中,忘却了这些约定。”

“不、不会的…我定然会去找…无暇…”

花无暇嗯了一声,语气渐严道:“还有叶舒玉。别看此女没有修为傍身,但其身居高位,定然有些头脑、其背后更有诸多背景。她应该会在近日到安州县内,你要小心周旋,切莫被其当成掌中玩物。”

“呃…嘶…知、知道了…”

“知道便可。”

花无暇顿了顿,嗓音稍轻:“据本座在青贤镇打听,盘龙阁应该撑不了太久,迟早会有一场爆发。到时你得警惕反扑…再加上作阳八宗,哪怕我与叶舒玉在帮你隐瞒身份,但或多或少会知晓你的存在,要注意他们的事后报复。”

宁尘绷紧面庞,沉声道:“我会注意,无暇姐回宗后也得小心。天壤星宗刚要出世,想必阻力会不少…年后我去尽快去帮你…嘶!”

说到最后,他又莫名吸气一声。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话题愈发严肃。有武国近些年的种种动向、也有些武国之外的诸国纷乱、各势纠葛。只是宁尘时不时会吸气几声,略显怪异。

“……”

一旁安静聆听许久的程三娘暗觉古怪,拉下被沿仰头偷瞄一眼,顿时脸色涨红。

但,她只是强忍羞涩,默默紧拥着宁尘,感受其鼓动心跳、愈发炙热的胸膛臂膀,被轻柔揽住身子相拥无言,便已心满意足。

……

许久过后。

花无暇悄然收回右手,轻声道:“时辰不早,先歇息吧。”

宁尘低喘两声,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花无暇眼神闪躲:“先去抱三娘…唔?”

话音未落,她就被强行吻住了双唇,美眸下意识瞪圆。

本该推搡拒绝,可察觉这几近失控般的灼热,她终究暗叹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

罢了,都已做了这等荒唐之举,便让尘儿胡来一次吧。

冰凉玉手轻轻抚上腰间,无比温柔地按摩起来,帮其化解刚才的疲惫酸涩…

深吻半晌、直至二人都有些意乱神迷,呼吸粗重,才若即若离地慢慢分开。

花无暇脸上清冷不再,早已染上一抹羞红,垂首低吟道:“尘儿还真是…贪得无厌。”

“无暇姐如此主动,我可不能再当木头人。”宁尘又在其脸颊上亲了一下,耳语道:“况且,无暇姐看起来也不讨厌。”

“…先、先到这里吧。”

花无暇声若蚊呐道:“我想等以后再…”

宁尘温柔一笑:“当然,得给无暇姐一个美满幸福的记忆才行。”

感受着腰后在作乱的大手,宗主大人美眸微抬,似嗔似恼般狠瞪一眼:“嘴上说的好听,手一点不老实!”

“难得无暇姐如此娇软可爱,当然得多占点便宜。”

花无暇又板起脸:“待你回宗之后,起码得让你先挥刀十万遍!”

宁尘故作恼怒般一阵乱捏,引得其咬唇轻哼,颤声道:“三娘她、已经睡着了,别吵醒她…”

“奴家还醒着哦。”

程三娘蓦然探出脑袋,温柔浅笑道:“公子和无暇打打闹闹的,也很可爱呢。”

花无暇缩起身子,彻底没了声音,大概已羞赧到不想见人了。

宁尘刚想再碰她一下,却立刻被捏住侧腰,酸麻劲泛开,差点让人倒吸凉气。

又是这一手。

但或许是察觉到太过粗鲁,被褥底下的宗主大人又放缓力道,轻柔安抚起来,酸麻转至舒适,让人不禁有些飘然起来。

宗主大人果然还是抹不开面子啊…

宁尘无奈失笑,就是不知刚才那股胡来劲又是从何而来的。

再看向身旁,见美妇眸光盈盈,便主动在其嘴角轻吻一下:“夫人真好。”

程三娘面露宠溺,温柔抱来:“公子就是爱胡闹,让人不省心。”

宁尘调笑道:“可要我当真胡闹一下?”

美妇捏着粉拳轻柔一锤,羞嗔道:“公子还是快睡吧。”

二人相视而笑,再无旖旎,紧拥而眠。

……

翌日晨间。

宁尘一觉自然醒,不知多久没如此畅快的睡上一觉。

他神清气爽地翻身坐起,愣了一下,才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人,恍若昨晚只是一场美梦。

“别傻了。”九怜哼道:“难道还要等你起床,再留下让你调戏半天?”

“说的也是。”宁尘失笑,起身穿衣,将床铺收拾整洁。

待踏出屋子,见阳光洒落满园,顿觉整个人如获新生,忍不住展臂长吁一声。

九怜冷飕飕道:“花无暇那冰凉玉手,嫩不嫩、滑不滑?”

宁尘:“……”

他踉跄两步,差点从走廊摔进院里。

只得尴尬笑道:“怜儿不是说不偷看么,怎么连这种事都…”

“看你能不能坚守清白,可惜,你没坚持住。”

宁尘扶额叹息:“两情相悦,顺其自然…很正常。”

“呵。”九怜嗤笑出声。

但经历几次冲击,她现在也看开许多,没再乱发脾气,只是不屑哼道:“那花无暇看起来倒是威严肃穆、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有这一面,真是不知廉耻。”

当初就觉得那女人一手按摩手法很古怪,果然没猜错,就是在那事之后才用来抚慰…啧,手段可真不少。

宁尘清了清嗓子:“好像在魂海就做过一回,所以无暇姐她才会…略懂一点点。”

九怜声音微滞,轻啐一声:“不知羞!”

“公子——”远处飘来了程三娘的笑吟声:“早膳做好了,快些过来一起吃吧。”

“来了!”

宁尘连忙跑去洗漱一二,快步赶来。

热腾饭菜糕点呈列桌上,接过碗筷,一时面露感慨:“今日还是这般丰盛。”

程三娘轻笑道:“公子喜欢就好。”

“只可惜,无暇姐没来得及再尝尝夫人手艺。”

“奴家这点手艺,她可不一定在意,心里住着的可只有公子你。”

程三娘抚裙入座,莞尔道:“今早她醒来后,盯着公子看了许久,那眼神可丝毫没有平日的冰冷淡漠,反而满是柔情温和,看起来恨不得要照顾公子三生三世呢。”

宁尘刚塞了口包子,闻言讪笑道:“当真如此夸张?”

“这可一点不夸张。但奴家本还想多偷瞄两眼,只可惜被她发现。”程三娘惋惜道:“无暇这才红着脸急忙穿好衣物,匆匆交代了一声,便直接消失不见了。”

“…待年后我再去见无暇姐吧。”

宁尘心头也略感温暖。

但他很快轻咦一声:“夫人,你额角这一缕发丝,怎得变成了深蓝色?”

“嗯?”美妇微愣,捻起秀发瞧了瞧,很快笑道:“奴家身为画中妖魔,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兴许与无暇相处久了,被她身上的气息所染?”

宁尘恍然。

吃了几口糕点后,他心思又起,便悄然靠近,轻轻抱住了美妇。

只是怀中娇躯微僵一下,红着脸道:“公子,今早好像有人在你家门前转悠,似乎是想来找你的?”

“找我?”

“嗯,好像还是官府之人。”

“那我去看看吧。”宁尘笑着摸了摸美妇娇颜:“免得打搅到我家三娘的清静。”

程三娘在其腰间轻轻戳了一下,仿佛脸红羞嗔一般。

“你先吃饱,不必等我。”宁尘帮她整好衣襟、裹好外袍,这才快步离开。

“……”

美妇倚桌托腮,哭笑不得道:“这小子,还真挺爱宠人的。”

谈笑间,其气质蓦然发生一丝变幻,变得不再那么温柔似水,却更添几分慵懒之美。

素手一翻,掌心间似有淡淡云霞弥漫,其中竟有小巧倩影侧卧云海间,睡的香甜万分,嘴里还不时念叨着公子,满脸娇红,手里抱一团云雾温柔轻抚,仿佛在梦里继续抚慰情郎一般,让人看得啼笑皆非。

“得亏这小子没被欲望冲昏头脑,坏了你的清白。”她莞尔道:“就你现在的柔软身子,碰上武宗的体魄,我还真怕你得再睡上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还得哭哭啼啼地找我疗伤。”

“公子,奴家喂你喝…”

“…啧,不知羞。”

‘程三娘’脸色微红,合起右手。

但再看向院门之外,沉默间,目光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这几个月,宁小子当真变得坚韧许多。”

“武道已成、意志坚定,玄明之路已略有显现。”

“只是其身上的魂魄意识…可惜,我并非本尊前来,看不透其虚实如何。”

她交叠起裙下美腿,淡淡一笑:“但现在看来,相处的还算融洽,应该不是敌人。”

呢喃一阵,‘程三娘’又哎呀一声连忙站起,局促地搓了搓双手:“还得为宁小子准备一顿可口午膳,这…该做什么菜肴才行?”

她急得在原地负手团团转:“红烧鸡腿、猪肝汤、地三鲜…”

越想越苦恼,忍不住再取出掌中云雾一看,轻叹道:“再不起床,你家小情郎可得饿肚子啦。”

“公子真好,再让奴家抱抱…”

云海间,美妇又满脸宠溺地抱着云朵转了个身。

‘程三娘’看得一脸无奈,若怀里当真是宁尘,或许都得溺死在你胸口里了。

……

家门前。

宁尘果然看见一名熟人在踱步等候。

他刚走上前,就见对方眼神骤亮,急忙飞奔而至:“宁掌柜!您终于回来了!”

“李捕快何事找我?”宁尘面露古怪道:“还让你大冬天的在门前等那么久?”

李捕快压低声音道:“有宗门的人在找你。”

“什么宗门?”

“天剑宗。”

宁尘皱眉一想:“他们怎会突然来找我?”

李捕快无奈道:“我也不知。但大宗门委托,我们也不好婉拒,只能在这里等着…宁掌柜要不去避避风头,说不定不是好事。”

宁尘笑了笑:“没事,多谢李兄传话了。往后有机会再请你喝两杯茶。”

李捕快无语道:“宁掌柜,你这茶馆都快半年没开张了,当真还能请人喝茶?街坊邻里都挺好奇,这段时日你都跑哪去了,县内县外都没见你人影。”

宁尘打哈哈道:“认亲分钱去了,可能还得闹腾个几年才行。”

李捕快顿时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这宁掌柜,真会来钱啊。

……

待二人快步回到县衙,宁尘果然在院里看见一位熟悉身影。

“宋长老,宁掌柜已请来了。”李捕快上前拱了拱手。

中年剑客面色一喜,连忙回礼:“多有叨扰。”

李捕快见二人气氛颇熟,便适时离开。

宁尘温和笑道:“原来是这位客官,我隐约还记得你,只是不知姓名…”

中年剑客郑重道:“掌柜称呼在下为宋焕便可。”

他又朝县衙外一摊手:“宁掌柜可否到外谈谈,此为宗门私事,不好在此地多言。”

宁尘颔首,跟着他一起走出衙门,来到不远处的树荫下。

见四下无人,宋焕才迟疑道:“虽然官府之人都说您并未修武,但当初与盘龙阁和魔道一役,我等天剑宗都看见了掌柜手段,很是震惊——”

“停。”宁尘失笑道:“宋长老有话直说吧,不必说这些奉承话。”

宋焕面庞微抖,纠结片刻,这才继续道:“宁掌柜可还记得,当时盘龙阁施展的阴险手段?”

宁尘眉头一挑:“在那柄囚龙剑内封入真魔,借此来操控在场数百位武者?”

“对。”宋焕脸色凝重道:“当时我们还庆幸,不曾碰过那柄剑,可现在却出了事。”

宁尘面色渐肃:“继续说。”

“当时到安州县的几名弟子,其中一人性情变得古怪,常有梦魇。本以为他刚经历恶战才会如此,可在宗门内修养许久都不见好转,甚至状况愈发糟糕。”宋焕脸色沉重道:“时至今日,他甚至会提剑伤人。”

宁尘眉头紧皱,心中暗道:“怜儿,当时囚龙剑内的真魔,取干净了?”

九怜随意道:“真魔完完整整待在我这里。”

“但这种情况…”

“或许剑内还藏有什么东西。”九怜平静道:“当时情况紧急,我魂力也尚且微弱,没太过细致的搜查。”

宁尘回神,沉吟道:“你那弟子可在这里?”

“就在不远处的客栈,另有长老看守。”宋焕叹息道:“我们找遍各种治疗之法,收效甚微,这才一追查回安州县,实在打扰了宁掌柜。”

“没事。”

宁尘催促道:“先带我去看看。”

宋焕没做磨蹭,很快引路到客栈,踏至二楼一间客房。

他正要推门进屋,宁尘眼神却骤然凝起,伸手横拦:“等等。”

宋焕一愣:“怎么了?”

“血腥味。”宁尘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崩裂破碎,沾满鲜血的双手瞬间轰向二人。

宋焕脸色大变,想要拔剑却一时不及。

但一缕气劲却从旁绽放,先行一步轰中了袭者胸膛,将其强行震退回去。

宁尘随手扒开破碎房门,大步踏入,就见一满身染血的散发男子重新站稳脚步,垂下双臂,扯起一抹诡异笑容。

宋焕拔剑紧随进屋,脸色骤白,惊呼出声:“风儿!柳师弟!”

屋内角落,还半躺着一名血肉模糊的中年男子。

宁尘收回目光,神色冷冽地再看向散发男子。

“你,是天剑宗的弟子?”

“…呵、呵——”

散发男子歪着头,发出不成语调的诡笑,抬手虚握,掉落在旁的一柄长剑落入掌中,冒起缕缕黑气。

宋焕悲愤万分,低吼道:“风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们都…看不起我。”被喊作风儿的男子阴森笑道:“我在宗门十几年苦练,竟还让我当个无足轻重的老六,甚至还将我踢出嫡传…现在我就宰了你们的长老,明窍也不过如此!”

宁尘暗瞥宋焕一眼,却见其仍旧悲愤欲绝:“风儿!为何要做傻事啊!虽没有练武天赋,但我等天剑宗同样有外门氏族,娶妻生子、平安一生又有何不好…”

“杀了你,更好!”散发男子笑容扭曲,宛若野兽般随意持刀,猛地踏碎地板,癫狂疯魔般直冲上来!

——铛!

双剑碰撞,炸开一缕寒风。

散发男子笑容微滞,就见一柄虚实不定的气剑横拦在前,生生挡下斩击。

宁尘侧首,平静道:“宋长老,我出重手无妨?”

宋焕踉跄后退两步,脸色复杂:“还请…宁掌柜擒下这孽徒。”

“好。”

散发男子面目狰狞:“还敢在我面前狂——噗!”

话音未落,他当即被一脚踹飞,重重撞在墙上,炸出一片蛛网裂纹。

但即便遭此重击,此人落地后依旧满脸诡笑,反而舔着嘴角鲜血,大笑再度冲来。

铛铛铛!

宁尘神色沉着,双指间剑罡流转,将疯狂猛攻尽数挡下,化指为掌,直取对方心口。

此掌力之重,甚至引得屋内声势骤起,似呼啸狂风。

散发男子终于露出一丝惊容,急忙横剑欲挡,但精铁浇筑而成的剑身顷刻就被一掌轰碎,整个人更被一掌轰飞、撞穿墙壁,坠摔在街道上。

“呃啊啊!”男子满脸鲜血,目眦欲裂地挣扎起身。

直至,其眉心间闪烁起一缕血光。

“嗯?”宁尘本想下楼追击,但身形骤顿,眼神凝起。

一股逼人寒意霎时袭来,无形无质,宛若最为恶毒的诅咒!

九怜蓦然出声:“快闪!”

宁尘一把推开正要靠近的宋焕,运起身法,瞬间晃出一连串残影,眨眼腾挪至十丈外的屋顶上。

但,那股气息仍紧紧锁定,仿佛不死不休!

“这是什么东西?”宁尘脚步不停,在长街各处屋顶来回飞奔急闪,不时后撇目光,面露讶色。

九怜咂舌道:“很古怪,并非真魔气息、也不是妖魔煞气,又隐隐与武道真意有些相似…”

“我没法触碰?”宁尘翻身再度闪开,神情倒依旧镇定。

这股恶念虽然诡异阴森,但速度倒是不快。

“砍一刀试试。”

“好。”宁尘振臂招手。

旋即,远处一抹黑光骤然爆射而来。

厄刀入手,他沉气凝神,反身一刀瞬间斩落。

——锵!

宛若金铁碰撞,传来一阵厚实沉重的力道。

宁尘眼神微闪,灵气缠刀,恶念僵持一息不到,便已被直接斩断。

足尖轻点,几块瓦片翻飞而起,精准撞中残存恶念,当即被撕成漫天尘埃。

“……”

四周气息倏然一清。

宁尘仔细检查一二,才确认刚才那股阴森气息彻底消失。

“有些难缠。”

“这种东西…”九怜惊疑不定道:“难道是‘灾衡’?”

宁尘疑惑:“什么?”九怜沉默片刻,轻声道:“现今虽是武道盛世、但数千上万年前,却是生灵涂炭的灾厄炼狱。从中孕育凝结的八大劫厄,其中之一便是‘灾衡’,似兵非器,更像寄宿于亿万兵器之中的罪业化身,有污染苍生之能。”

“人们口中所说的魔兵,在万年前其实会称之为‘灾器’,便是——”

九怜陡然想起什么,自语呢喃:“对了,当时那五域的段今嘴里说过一声‘血衡魔兵’,难道那柄血色长枪,便是灾衡之中分化而成?”

宁尘惊疑道:“怜儿当初不曾发现?”

“…我不曾听过‘血衡’,一时没细想。”九怜咂舌道:“但现在回想起来,三件魔兵都与五域有染、局都是他们在暗中布置,还有那件所谓血衡魔兵…可能是后世探究灾衡之道,衍生而成之物。”

宁尘神情严峻。

再侧首看向客栈门前,宋焕已提剑赶到楼下,脸色无比复杂。

那名散发男子已七窍流血、惨烈身死。仿佛在释放出那股恶念后,其一身精气神也在瞬间被彻底抽干,只余一具空壳。

突然出现的惨状,已引来街坊们围观惊呼。

宁尘立刻翻身下楼,出言安抚、驱散妇孺,再咐人先去报官,这才回到宋焕身旁:“宋长老,节哀顺变。”

“…我知道。”

宋焕看着地上的尸体,苦涩道:“开门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宁尘轻叹无言。弟子与师弟同时身亡,此事想必打击不小。

他没再出声打扰,侧身看向满地的长剑碎片。

“这柄剑,也是什么魔兵?”

“只是普通兵器。”

“…等等。”

宁尘心思急转,蓦然道:“那些魔道与盘龙阁所作所为,会不会其实一切都是伪装,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嗯?”

“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手以真魔来暗算众人。第二手才是你所说的灾衡,让当时在场的所有武者都变成这幅疯癫样。”

宁尘思考道:“既有所谓的血衡魔兵,那传播灾衡的后手,唯一的疏漏,便是那柄囚龙剑?”

九怜顿了顿,猛然瞪大双眼:“你说的…真有几分可能!”

“吁——”

恰至此时,一辆马车悄然停靠在旁。

宁尘抬头望去,又见熟人撩帘下车,脸色沉重地走来。

“宁公子,没想到竟正巧是你碰上了这事。”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黑袍老妪,正是当初跟随在叶舒玉身旁的仆从,宋管事。

“宋管事刚回来?”

“老身并未与大人同行,一直都留在广华。”宋管事顿了顿,道:“不过大人她刚刚也回来了安州县,特意让老身过来瞧瞧。”

宁尘心思微动,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早知会有此事发生?”

宋管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轻叹道:“这样的惨剧,前几日也曾发生过几回。是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修为不高,却害死了他们的长辈。”

宁尘沉声道:“可有查出原因?”

“暂时没有。”宋管事道:“所以大人她才马不停蹄地一路赶回广华郡,准备处理此事。”

“我倒是有所发现。”

不等宋管事惊讶询问,宁尘皱眉道:“当初安州县那场大战后,囚龙剑去了何处?”

宋管事不疑有他,立刻道:“当初被碧云轩帮忙保管。”

碧云轩?

宁尘心头泛起一丝不安,连忙道:“方宗主如今身在何处?”

“方宗主好像仍在追查五域之人的动向。并未与大人同行赶来广华郡。”

宁尘暗松一口气。

但,宋管事很快又道:“不过方宗主虽离开,但还有两位碧云轩的内门长老一路护送。当初大人在安州县险遭危难,我们便知护卫之可贵,而他们皆有先天巅峰之境,得此保护,我等也能更放心——”

话音未落,宁尘便脸色阴沉道:“速速带路。”

宋管事愣了一下。

旋即,她脸色骤然难看下来:“公子意思是,碧云轩的人…”

一阵难以想象的战栗感冲上背脊,老妪脸色大骇,猛然朝远处飞奔。

但她还没跑出多远,宁尘已然瞬息超过:“给我指路!”

“那边!”宋管事急忙伸手指去。

——那座香月阁。

宁尘将身法运转至极限,气势汹涌地疾驰飞掠,几十息就已跨越半座县城。

没有丝毫顾忌、他立刻飞身一脚踢开大门,放下宋管事,循着叶舒玉的气息所在,化作黑影骤跃而起。

嘭!

一声落地闷响,气浪翻涌,大片纱帘齐齐翻飞。

阁内众人纷纷错愕回首,就见宁尘提刀默然踏进了阁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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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当天,周酩远飞赴南非,一去三年。 回国航班上,他叫秘书拟好了离婚协议和补偿。 周酩远拎着离婚协议迈进舒鹞的办公楼。 舒鹞正在舞蹈室里跳舞,蕾丝吊带配短裤,胯上别着一抹蓬松的白纱,舞姿时而刚劲时而曼妙。 舞毕,一群男团小鲜肉团团围过去吹彩虹屁。 其中一个男孩好奇道:舒老师您包里掉出一枚钻戒,您结婚了? 舒鹞拿了戒指随意丢回包里,擦着汗,闲闲道:我丧夫。 舞蹈室外的周酩远:? #不如跳舞,谈恋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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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完美人生模拟器!”“你可选择模拟自己或他人的人生,以此寻求诸多人生难题的解决方案!”……一块从已故双亲手里传下来的手表,让苏午开启了未来人生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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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仙熬夜猝死,残魂却附在了一面满是裂痕的青灰色铜镜上,飘落到了浩瀚无垠的修仙世界。凶险难测的大黎山,眉尺河旁小小的村落,一个小家族拾到了这枚镜子,于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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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蜜离婚后,给小外甥请了个暑期家教。 对方是一个年轻帅气,干净乖巧的男大学生, 专业能力过硬,嘴巴也很甜,一见面就喊姐姐。 可能是被叫迷糊了, 秦蜜忍不住犯了点女人都会犯的错, 让这声“姐姐”续约到了深夜。 不久后,她开始后悔。 明明初见时只是一只无害黏人的小奶狗, 为什么沾上就甩不掉了呢...... 本文又名《被绿茶男大学生拐上贼船》《这场地下姐弟恋究竟何时才能收场》阅读提醒1.女非男C,野性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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