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佑佑走进借阅室。
她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指引着她去翻看书架。
她确实没有好好翻找过图书馆的线索,不过即便有线索,应该也和禹旻升没关系,毕竟他是几百年前的人了,根本和这次纵火的里外人员不是一个时代的。
虽是这么想着,宁佑佑还是走进了成排的书架中,翻看着书籍。
书籍上的厚重灰尘斑驳着凌乱的痕迹,显然大部分书籍是被其他来找线索的同学拿下来看过翻找过的。
宁佑佑一排排看过去,找着可能与禹旻升有关的书籍,结果余光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她转眼看去。
一本墨绿色的书籍镶嵌着几个金色大字亮堂堂地摆在那。
在一众破旧书籍中闪亮登场,好似生怕别人看不到它。
宁佑佑:“......”
宁佑佑走过去,她瞧着这一看就很像陷阱的书,犹豫着要不要拿......
她看了眼四周,没有人,但她总觉得禹旻升就在这。
禹旻升在等她拿。
她就是来攻略禹旻升的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么想着,宁佑佑将书拿了出来。
挺沉的,很厚。
大约四个手掌的大小,宁佑佑还得用小臂撑着才方便她翻开。
上面的金色大字是【伯爵城堡记】
宁佑佑打开翻开——
【所有人都觉得即便没有天灾,城堡也即将毁灭,这是不动的财产,若是易主了也算好,可在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日益争吵中,所有人都觉得城堡会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纵火的,或许会是习惯了暴力的伯爵,也有可能是几乎疯癫的伯爵夫人,也有可能是再也无法忍受残酷欺辱的女佣、园丁、马夫,他们都想毁了这座城堡,直到,一个管家的到来——禹旻升,他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面孔,但他仅仅站在那,都比任何一个贵族要优雅、精致,甚至没有人会率先猜测他是管家,无数的贵族夫人见到他都想将他买下来,可他却怜惜我们这座城堡,将所有的爱和用心都用在了城堡上。有了他的存在,伯爵不再使用暴力,伯爵夫人不再疯癫,重新变得温柔,花园的花都重新盛开了,所有的仆人,女佣、园丁、马夫重新获得生气,城堡的一切再次欣欣向荣。可人的欲望实在太可怕了,在欲望濒临极致的时候,会变得扭曲、丑陋,所有人都想占有这完美的温柔的管家,所以他们一起行动了,管家被他们拆了下来。他们无法独占管家,因此藏着管家身体的一部分,就这么藏着,成了疯子,可所有人又见到管家回来了,他手拿火把,像是降罪于世人,将被黑色侵染的城堡燃烧,在死亡中诞生永恒的火光......】
宁佑佑心脏砰砰直跳。
被分尸......
将那样温柔对待他们的人分尸了。
得多疼啊。
宁佑佑突然有点意识到系统给她的两种消灭反派团的方式了。因为除了死亡,还可以重获新生。
因为他原本也不是那么坏的,只是经历了太过残酷的事,唯有堕入深渊对他来说才好受一些。
所以,他可以得到救赎,他原本也该得到救赎。
而他对她说的那个话,是不是就是一种信号,想要她陪他。
这本书,禹旻升刻意让她看见的。
他把自己的伤疤撕下来让她看,或许就是想要她的怜惜,想要她陪他,是一种示弱的行为吧。
回想禹旻升对她的用心,她究竟在怕什么呢。
他也不是生来就是反派,他也不是不会对人好。
而她怎么也不该逃离,她原本就是要来救他的。
宁佑佑合上书。
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是装修华丽的古堡的模样,欧式大书架贴墙,面前是书桌和茶具,禹旻升站在书桌前穿着精致的燕尾服整理着书桌,背对着她。
宁佑佑穿的是校服,和禹旻升高级精致的燕尾服格格不入。
她走上前,探头到禹旻升面前:“禹旻升......”
禹旻升皱了皱眉,突然又笑了:“怎么听到了鸟儿的声音,这么动人,明明是落叶的时节。”
宁佑佑一愣,禹旻升这是看不见她吗?
禹旻升将书桌整理好,便抬脚往屋外走去。
宁佑佑急忙跟了上去,又喊了一声:“禹旻升......”
门是半敞着的。
禹旻升走到门前,伸手触摸门把,就在宁佑佑以为他要推门出去的时候。
他却是一把将门关上了。
紧接着,转身,手一抓,将宁佑佑搂到了胸前,手结结实实环绕着她的腰。
宁佑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禹旻升看得到她。
“禹旻升......”
禹旻升嘴角是一如既往的笑,温柔到让人感觉心都要化了:“佑佑,你看完我的故事书有什么感想?”
宁佑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邪那天被她推下楼,一身血上来后说的那句好疼,禹旻升也该是好疼的。
宁佑佑沉浸在禹旻升的双眸里,最后抬起手搂住禹旻升的脖子:“禹旻升,和我一起逃出去吧,别待在这了,我不想每次都得等你想我了我才来,不想你只能用这种方式让我来陪你,一直在我身边好吗,就像邪那样,这样我们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
宁佑佑看不到禹旻升的脸,但她感受得到禹旻升抱着她的手臂愈发用力、认真,和之前轻佻的触碰完全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禹旻升说:“一直和你在一起,听起来很诱人,但为什么是和邪一样,我只想独占你。”
宁佑佑沉默了会儿:“邪是很好的人,他一直保护我,如果不是他,我都死了好几次了。”
“啊......”禹旻升的这声感叹听不出情绪,只听他又说,“有了我之后,你就不会再需要他了。”
宁佑佑不知道禹旻升为什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鬼和鬼不能和谐共处吗,而且他们都是反派人格,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一个人。
想了想,宁佑佑说:“那我不就是忘恩负义的人了,我不能这样。”
禹旻升的语气突然变得悲伤:“可我害怕,我不敢出去,他们会不会还像之前的人那样对我,你知道吗,我的身体,过了好几百年我才把它们凑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