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张小元没等上多久，柯星文便先来带他进去了，萧墨白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张小元起身之前，还是忍不住先与他说了一句话。
“萧公子，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写身边朋友的事。”张小元略有犹豫，道，“我不知我与你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萧墨白深深叹气：“虽然你有男……咳，你是你是，放心，我不会写你的。”
叮。
萧墨白：「姓陆的武功那么高，没事不要得罪某点主角的儿子。」
张小元：“……”
虽然看不懂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前半句他倒是懂了。
张小元试探着说：“那若是我的朋友……”
萧墨白拍着胸脯：“不写！”
张小元小心翼翼问：“梅宫主与路前辈都是我的朋友。”
萧墨白一顿。
张小元：“不知可不可以……”
萧墨白：“不写！”
张小元松了口气。
萧墨白：「打死我都不要得罪主角之子！」
张小元：“？”
6.
张小元见到了梅棱安。
他随柯星文到梅棱安屋内，路衍风与花琉雀已早一步到了此处，梅棱安毕竟是花琉雀以往的师父，梅棱安在场，花琉雀略有些紧张，便只是抿唇对张小元笑了笑，而后便垂下目光，一言不发。
几月未见，梅棱安看起来气色甚好，好像比起以前那副消瘦模样还略胖了一些，这些日子他显是过得很开心，他伸手招呼张小元和陆昭明坐下，笑吟吟开口第一句便是：“你们师父与我说，你们已经——”
他不再往下说去，似乎是担心年轻人面皮薄，他若是再多说，只怕两人要遭不住，便只是暗示，他知道两人能意会明白。
张小元已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师父的嘴巴怎么那么大啊！什么都往外说！
梅棱安尚未开口，他便已觉得有些窘迫，到了这时候，他反倒是羡慕起大师兄的不谙人心来，以他对大师兄的了解，梅前辈话只说一半，那大师兄必定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的。
梅棱安为他们倒了茶，与他们闲谈数句，说起自己今后的打算。
路衍风要做掌门，身边有花琉雀这个心思活络的人在一旁陪着他，梅棱安很放心，往后他便想在门下产业中寻一处小山，搭个竹庐住着，若柯星文想陪他，便同他一同离了山门，若柯星文想留在门中，他也不会强求。
“就算我高寿，至多也不过再有二三十年。”梅棱安笑道，“也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我可不想浪费。”
柯星文可就在他身旁，听他如此说，急匆匆便道：“我当然要随师父一块去。”
几人看向他，他一时局促，好似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可停顿片刻，还是认真往下说去。
“您说过了，人生苦短，至多不过再有二三十年。”柯星文道，“我一天也不想浪费。”
……
梅棱安笑了。
此处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却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感，也许正如他所说，人生苦短，他难得过上这等好日子，又何必再委屈自己摆出“体面”去应对他人。
张小元莫名心生艳羡，他还来不及开口，梅棱安便已转头看向他，道：“到时候，你们若是有空，可一定要来看看我。”
张小元不住点头。
“衍风要做下一任掌门，我也已与他说过了。”梅棱安道，“你我师门本该交好，如今又有衍风与琉雀二人之事在外，怎么说这也该算是秦晋之盟了吧。”
一句话说得路衍风和花琉雀同时看向了他，花琉雀噌地满面通红，头顶疯狂蹿字。
花琉雀：「秦晋之盟？什么秦晋之盟！我又不是和亲公主我们又不是在联姻，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没有秦晋之好，没有秦晋之盟。」
路衍风倒是平静许多，半晌才略略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
路衍风：「哦。」
张小元：“……”
张小元好像有些明白梅棱安的意思了。
若他没有猜错，梅棱安或许是想让散花宫与他们结盟交好，张小元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是他是做不了主的，这种事想来也得由师父定夺，他便只是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回去将这件事告诉师父的。
“你们要去京城吧？”梅棱安问，“正巧我在铸剑山庄的铺子里定了一柄剑，衍风本来要过去拿的。”
路衍风点头：“顺路。”
张小元有些不明白。
路衍风已将要成为散花宫掌门了，如今不过是到铸剑山庄的店铺中取一柄剑，怎么会轮得到他亲自去。
“依我散花宫规矩，掌门都是要有一柄新剑的。”梅棱安知他不解，自然顺口解释，“这剑早些年我已经在铸剑山庄定下了，如今当然该由衍风亲自去取回来。”
张小元听梅棱安如此说，不由便想起了传闻中路衍风的藏剑阁。
有钱真好。
他都有藏剑阁了，大师兄用的还是当初路衍风给他们的寒铁剑。
他转头看向陆昭明，大师兄神色不变，显然并未因梅棱安的这一句话而觉得羡慕，可他自己心里却觉得有些不是那么回事，虽说他没办法一下给大师兄变出一个藏剑阁，可日积月累总能凑齐一些，别人有的，大师兄当然也要有。
而与路衍风花琉雀二人同行进京一事，张小元并无意见，正巧他们已有些时日不曾见过花琉雀了，路上正好同花琉雀叙叙旧。
于是张小元不过是在散花宫内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同路衍风等人一同动了身，一路前往京城。
此去路途遥遥，抵京之时，倒是连京城都已开春了。
张小元心心念念的京城大雪，到了今日也不曾看到，他心中略有失落，倒也不知下回进京会是什么时候。
他们尚未抵京时，便已给蒋渐宇送去了信，因而今日一大早，蒋渐宇便已在城门外等候了，算来他们已有数月未见，蒋渐宇是真胖了一圈，一身衣料上好，身边竟然还跟了几名随侍，城门守军恭恭敬敬，看起来倒颇有些当朝王爷的排场。
可也仅是如此而已。
几人还未到城门边，不过遥遥看见熟悉身影，蒋渐宇便已将人认出来了，好容易等人到眼前，他兴奋难耐，恨不得将几人一个个抱过去，一面说：“大师兄，我想死你们了！”
他特意备了马车，一路直达王府，在马车上蒋渐宇说自己已派人去请师父师叔过来了，想来要不了多少时日便能会面，又说赵承阳听闻他们要来京城，想请他们进宫吃一顿饭，若他们有空，随蒋渐宇一同进宫便好。
话说到此处，蒋渐宇忽而压低声音，好似要与他们说什么宫闱秘事一般，道：“你们知道吗？皇上娶妃了。”
张小元迅速看向蒋渐宇。
若他没有记错，赵承阳对濮阳靖可谓一往情深，提早半年就开始挑选生辰贺礼，只是帝王家的爱情总不长久，他总得为子嗣考虑，好在濮阳靖还不知情，他二人尚未走到一起，对濮阳靖而言，至少他不会太难过。
可不及张小元唏嘘，蒋渐宇便已说出了下一句话：“娶新妃一事初对外宣扬时，濮阳都统好像还去殿前大闹了一场。”
张小元一瞬清醒。
等等，有故事！
难道在这几日内，赵承阳已向濮阳靖表明了心意，随后赶着便娶了新妃？
啧啧啧，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蒋渐宇一向对这些秘闻韵事极感兴趣，于是他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听闻皇上以前的妃子，全是死在汤衡淮的设计之下。”
如今汤衡淮大势已去，迎娶新妃自然成了皇帝接下来的紧要之事，而据说这位妃子还是濮阳家的远房亲戚，看起来那可是好一出替身苦恋的戏码，张小元听得发愣，哪怕深知帝王之家就是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觉得赵承阳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7.
张小元还未来得及等到王鹤年与佘书意，赵承阳的天机玄影卫倒是先到了。
濮阳靖的耳目一贯灵通，也许是他们一进京城，濮阳靖便已得到消息了，恰巧赵承阳正在宫外，便请他们过去一叙，说是要为天溟阁一事向他们致谢。
花琉雀要与路衍风一同去铸剑山庄的商铺内办事，他不放心路衍风那张嘴，于是便只有张小元、陆昭明与蒋渐宇三人跟着天机玄影卫一同前往赵承阳的所在之处。
他们走到一家看起来就很贵的酒楼雅间外，张小元一眼看见屋内门边站着的濮阳靖，还未来得及打招呼，濮阳靖却好容易提起精神匆匆与他们打过招呼，显然心情不佳，张小元不由想起蒋渐宇方才说过的话，心中对濮阳靖的同情不免又多了几分。
蒋渐宇在旁敲了敲门，屋内传来赵承阳的声音，音调愉快，道：“进来。”
张小元：“……”
不知为何，他略微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屋内除了赵承阳之外，还有赵长鸢与一名年轻女子。
门一开，三人的目光都朝此处看了过来，那年轻女子满面娇俏，匆匆移开目光，头顶冒出一句身份介绍，张小元匆匆一眼撇过，大抵是京中哪位大官家中的女儿，他没有多看，心下却已了然。
糟了，他们该不会误入了二师兄的相亲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