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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 安可街3507号

安可街,坐落于南城市天南区,作为居民区,平日里人流不算多,是适合养老的地方。

虽然在很久前,这里传过一些不好的传闻,说什么安可街存在着常人不得而知的3507号,只有心如死灰,一心求死的人才能见到它,而所有见过它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传闻被归为了没有来由的都市怪谈,渐渐地也就没人记得这事了。

然而今天,一对受邀的访客来到了安可街,直奔安可街3507号。

祂们的身份对于这小小的安可街,炎国,多元宇宙,乃至整个星海都如雷贯耳,不过,在安可街3507号面前,祂们也只是普通的访客罢了。

“就是这里吗?”

赵政儿站在一扇古朴的花雕木门前,好奇地看着木门旁与之格格不入的铝合金门牌说道,“安可街3507号……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嗯,把神域设在现世,还是在《夜缔限制条约》和《辉耀不扩散条约》还没解除的时候,真亏他想得出来。”夜初晟站在赵政儿的身边,啧了一声后说道,“真不知道当时南城市的命策局成员是怎么干的,居然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查不出来。”

“你在说知命吗?”赵政儿眨了眨眼,说道,“你觉得知命会上报这种事情吗?”

夜初晟这才想起来当初南城市命策局的情况,只能无奈地说道:“你说的也是,坏了,这下非战之过了。”

说着,夜初晟便推开了那扇花雕木门,随着这个动作,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幕纱被揭开了那般,夜初晟和赵政儿随之穿过了表面的结界,来到了神域之中。

面前的还是一扇相同的木门,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是真的了,夜初晟和姬知命站在这里还能够听到门后传来的交谈声,颇为热闹的样子。

不过,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在门前的台阶旁,有一位老人正双手环抱着坐着,怀中还抱着一根烧火棍,一副假寐休息的样子。

夜初晟挑了挑眉,上前询问道:“不进去坐坐吗?”

老孙懒洋洋地说道:“里面太热闹了,不适合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待在外面晒太阳舒服。”

说是这么说,但夜初晟和赵政儿的年龄可比老孙要大得多。

见老孙坚持,夜初晟和赵政儿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推开门走进了屋子里。

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制长桌,不过这时候长桌旁都坐满了人,仅从身上的气息就能够感知出谁是谁。

嘲风,狴犴,囚牛,狻猊,睚眦,蒲牢,霸下,负屃,螭吻还有维罗莉娅……

原初龙子们就坐在长桌旁,静静地看着长桌旁唯一站着的赵夜袂。

“父亲大人,你坐啊。”

嘲风这时候微笑着看着赵夜袂,说道,“你看,我特地把这张我们当初灵神长征前使用的桌子都搬过来了,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齐聚一堂,重演当初的情景。”

赵夜袂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了进来的夜初晟和赵政儿,立刻将视线投向了夜初晟,示意祂想个办法。

而夜初晟的视线在房间里游弋了一圈,也很快就找到了在一个角落的圆桌。

圆桌旁坐着浅上悠和店长,现在都在看着空无一物的杯子,似乎在欣赏着杯子内并不存在的花纹,头也不抬一下的。

夜初晟一下子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坐在那里了,就是为了不给赵夜袂挡刀。

于是,夜初晟自然而然地和赵政儿分别,来到了圆桌旁坐下,拿起一个杯子仔细打量,一边听着旁边的动静。

赵政儿则是坐到了姬知命的身边,跟着姬知命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

见这一个两个的连挡刀的勇气都没有,赵夜袂只能够老老实实地坐到了长桌旁,等待着各位的批判。

一向温柔的螭吻此时幽幽地说道:“为什么,父亲大人?为什么我们会在灵神长征中死去呢?”

——当然是因为我为了得到混沌邪神的座,发起了灵神长征啊。

赵夜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正是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

正是维罗莉娅所发出的。

“好了,别自己吓自己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家都理解你,只是有点抱怨你当初不把话说清楚而已。”

说着,维罗莉娅站起了身,走到了赵夜袂的身边,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同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而且,你也改过了不是嘛。只要不要再丢下我们就行了。”

维罗莉娅的行为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一样,原初龙子们如约好了一样,纷纷起身向赵夜袂献上了释怀之吻,即使是态度最强硬的狴犴也是如此。

屋内的氛围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只是祂们忽然这么一做,让赵夜袂被一堆人的视线盯着实在是有些难顶,只能够轻咳了一声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咳,那么,这对去度蜜月的小夫妻终于是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开始收尾工作了。”

“也就是将第七天的历史与命运锚定。”

“这个我知道!”童童伸出手,就像回答老师问题那样说道,“当新的神座之主诞生后,便会将上一位神座之主诞生至现在的神座之主登临神座之间的历史与命运锚定,神座之主就像是节点一样,如此,才算是新的历史的开端。”

“是的。”童童身边的祁梦也微微颔首说道,“对于强者来说,历史与命运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存在,但当神座之主将自己诞生之前的一切锚定,那么,即使是巅位者也无法再干涉了。”

“是,这本来是衣衣在登临神座后就该做的事情了。”姬知命看着身边的赵政儿,说道,“不过,这对多年未见的小夫妻度蜜月的时间着实是有点久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赵政儿俏脸微红,但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对自己这位好闺蜜的揶揄,只能够嘟囔了几句。

赵政儿,便是曾经沉眠于始皇陵中的始皇,在赵夜袂登临神座后,便将自己所不中意的历史修改了一遍,赵政儿自然也就自由了,紧接着就跟着夜初晟出去度蜜月了。

当然,赵夜袂修改的不止于此,例如原初龙子的复活,还有老孙的复活,叹息之墙的解冻,以及一系列的事情,赵夜袂都做到心满意足后才决定锚定历史的。

在此期间,赵夜袂还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打完最后一场仗后回来就和所有的未婚妻结婚了。

至于所有人都参加的超级大银趴什么的……咳,不适合多说,但总之懂的都懂。

“现在大家都在场了,总算是可以开始修订和锚定的工作了。”

赵夜袂扫视了屋内一圈,看着这些自己熟识的人们,心中感慨万千。

他之所以一路前行至今,不就是为了如今能够和亲人朋友们齐聚一堂么?

现在,就是各种意义上给这个大圆满结局画上句号的时候了。

“那伊伊,你打算从哪开始呢?”露娅斯想了想后说道,“自第七天至此已经过去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了,若是要从头开始的话,想必会很麻烦。”

“老师……不,衣衣还记得曾经太阿时候的事情吗?”索菈话说到一半,就改了称呼,虽然给自己羞红了脸,但还是坚持说出来了。

“记得是记得,但是那太无聊了吧。”赵夜袂啧了一声后说道,“太阿跟我可不一样啊,那就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命运纺织机,一天的事情跟计算机工作日志一样,这种东西写出来真有人看吗?”

“那通过神话的方式进行编写呢?”身为静夜教派的教皇,灵绪尘给出了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建议。

赫拉则是作为圣命教会的教皇,给出了同样的建议:“类似以衣衣的所有经历为蓝本,构建一个独属于第八天之主圣命的神话体系?”

“这就别了吧,你们到处乱传经我已经很头疼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从神,还有一大堆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徒,再编个成体制的神话还得了?”赵夜袂摇了摇头后说道,“只是锚定历史罢了,不需要在外部传播,只要我们自己内部知道就行了。”

“但是我和诺懿真的是大哥哥你的从神呀。”黎随夜一本正经地说道,一旁的黎诺懿也默默点了点头。

“确实,夫君大人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神座之主,星海如今的主宰,那将整个星海都纳入统治体系之下不是很正常吗?”姬宫绫赞同地说道,“你看,我已经把瀛洲神系挂靠到圣命神系下面了,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一点也不合理,我的从神已经太多了。”赵夜袂轻叹了口气后,看着周围的人们说道:“姐姐,陈霜霁,陈霜雪,赵月霜,真妃真,路小姐,奈尔斯亚特,向导小姐……这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家人,但是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神祇挂靠到我这边算什么?”

“我又不认识,祂们还打着我的旗号,哪天去招摇撞骗了我还得清理门户,太麻烦了。”

“老师,你忘了我。”安苏认真地提出了异议,“我在很久之前就提交了入系申请了,应该默认通过了吧?”

路时汐则是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要加入你的神系。”

“那你的意思是要当神后?”真妃真意味深长地说道。

眼见话题又要跑偏了,达雅及时出声制止了话题的偏移。

“那么,衣衣你打算以怎样的方式描述这段历史?”

达雅看着赵夜袂,温声说道,“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我都支持你,我想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达雅此话一出,大家都停止了讨论,转而将视线投向了赵夜袂。

能够坐在这里的,本就是赵夜袂的熟人,或者说,圣命神系的核心成员,对于赵夜袂的决定,祂们自然不会质疑。

赵夜袂则是在沉思了许久后,才缓缓说道:“有些事情我虽然记得,但是对我来说太过遥远了。我想,若是要锚定历史的话,就先将最重要的部分锚定下来吧,其他的再慢慢商讨确定。”

“最重要的历史,就是自我这一世加入命运游戏开始,也正是从此开始,命运的齿轮随之转动,我才会遇到各位,我想,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赵夜袂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苏嫣兮好奇地问道:“那小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加入命运游戏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夜袂的神情有些微妙了起来,看向了路时汐,说道:“大概,是从路小姐找上我,委托我将她杀死的那一天起吧。”

路时汐也想到了过去的往事,但却罕见地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回忆着她与赵夜袂初见的那一天。

尘封的记忆自此打开,赵夜袂一下子有了灵感。

的确,若要说起开始的话,果然还是得从这里开始。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赵夜袂看向了姬知命,说道,“知命,帮我着笔吧,我说你写,这样有什么问题也好调整。”

“你自己不也是创造主?”姬知命见赵夜袂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秀恩爱,现在终于想起自己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后说道,“你自己写不就好了,还需要我吗?”

“帮帮我嘛。”赵夜袂认真地说道,“我算哪门子的创造主?当然没有你擅长了。”

赵政儿见两人之间闹别扭了,不由得感慨道:“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跟小情侣一样。”

姬知命被赵政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对上赵夜袂的眼神后,还是轻哼了一声,接过了赵夜袂递过来的空白之书,翻到了第一页,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好,我帮你写就是了,不要这样看着我。”

“嗯,那就开始吧。”

赵夜袂微微一笑,回忆着当初的情景,沉吟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城市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越是古老的城市越是如此。偶然经过的巷陌,也许就是某位天子的故居;人声鼎沸的校园,也许曾经埋葬了一支不归的军队……”

夜初晟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吐槽道:“你这是在锚定历史还是在写小说?写小说也不行啊,开头就这么文青,给谁看啊?”

“我是第八天之主还是第八天之主?什么话这么多?”赵夜袂对这个刚刚不敢说话现在话还挺多的家伙毫不客气,直接看了过去。

“好好好,你是,你是,我闭嘴,我闭嘴行了吧。”夜初晟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但还是忍不住接着说道,“那你打算给这段历史起个什么名字?《圣命纪元》?”

“你刚刚还说我,你觉得起这名字的小说有人看吗?”赵夜袂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回去,“我看,就算是叫《能抽取身份的我加入死亡游戏》都比你这书名要好。”

“感觉你这个书名一股扑街的气息……”夜初晟嘟囔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了。

赵政儿见赵夜袂与夜初晟之间的对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能够跟夜初晟这样说话的人,还真的只有赵夜袂了。

“好了,刚刚被打断了,我们从头开始吧。”

赵夜袂轻呼了口气,神情也变得肃穆了起来,说道,“城市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越是古老的城市越是如此。偶然经过的巷陌,也许就是某位天子的故居;人声鼎沸的校园,也许曾经埋葬了一支不归的军队;布满青苔的枯井,其中的腐朽白骨也许曾是颠倒众生的红颜佳人。”

“伟人。秘密。阴谋。权势。战争。”

“时光荏苒,只有这座城市本身仍存于此,冰冷地俯视着众生万象,将一切埋葬。”

“而在讯息高速发展的现代,曾经的秘密逐渐转换为另一种形式流传在城市之中,诸多都市异闻应运而生。”

“路时汐站在一扇古朴的花雕木门前,静静审视着木门旁与之格格不入的铝合金门牌……”

这一次,没有人打断赵夜袂,安可街3507号的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赵夜袂讲述这一段属于他的传奇故事的开端。

就连门外的老孙也微微睁开了眼,耳朵微微一动,随后洒脱一笑。

话语落下,字迹浮现,赵夜袂身为第八天之主的权限,加上身为创造主的姬知命的撰写,岁月,命运,世界,于此刻重叠,轰鸣着归一,曾经纷乱不休,记载了无数杀戮,混乱,荣耀与过去的命运长河于此刻凝固。

命运于此刻驻足。

时光于此刻凝固。

历史于此刻锚定。

故事于安可街3507号开始,亦于安可街3507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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