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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 大仇得报(二)【三合一】 给咱家当对……

从相国府出来, 如意见她面色不善有些担忧。

“郡主,你是不是不舒服?咱们先回宫去吧。”

沈乾最后望了一眼相国府的牌匾,扭头上了马车:“回家。”

定北王妃见她今日回府,高兴的拉着她嘘寒问暖。

“宝儿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同娘亲说娘亲去接你啊。身子好些了吗?娘亲本来打算做些银鱼莲子羹给你送去, 你回来了正好, 快尝尝。”

沈乾陪着定北王妃坐下,靠在她肩上柔声道:“女儿今日去相国府瞧了霜儿。”

听到她提起陈拂霜, 定北王妃也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今后她在相国府怕是不好过。”

“霜儿的娘亲是为了拿自己的私房钱为她添些嫁妆并无越矩之处, 相国夫人却活生生将她逼死,娘亲,我好害怕啊。”

定北王妃连忙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宝儿不怕, 这事你是从哪听说的?”

“我去相国府看望霜儿的时候, 无意中听见相国府的下人们说的。娘亲,我见过许姨娘,温温柔柔的还给我缝过荷包,为什么相国夫人要害她?”

沈乾脸色苍白, 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定北王妃见她这被吓到模样心疼道:“宝儿, 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你莫要害怕, 相国府的事与咱们无关, 你只当作没听到这话。”

沈乾点点头, 乖巧应下:“女儿知道了。”

在家里住了一晚,沈乾第二日便去宫里收拾东西回家。

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向宫里照顾过她的几位太妃, 娘娘辞了行后,便乘着马车出宫了。

到了东市,街上热闹非凡, 沈乾撩起帘子瞧了会街景,笑着朝如意喊道:“今日时辰还早,回了家又得被娘亲看管着。我在宫里这小半月闷得慌,咱们先在街上逛逛吧。”

如意也不过才十六七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听到能逛街很是开心,取出斗篷给沈乾带上。沈乾便让护卫们先回府上去,自己扶着如意下了马车,两人闲逛会,便上了茶楼包厢。

沈乾推开窗户,望着楼下不远处的小摊贩笑道:“如意,你去帮我买些糖葫芦和藕荷膏来开开胃,这些日子总是吃补品我都吃腻了。”

如意朝外面瞧了瞧:“藕荷膏处人比较多可能要多些时间。郡主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说罢推开门离开。

见她走后,沈乾戴上锥帽,脱下外层衣物,露出里面的便服出了门朝楼下走去。

从后院离开酒楼,穿过小巷便能看到一个乞丐缩在角落吃着糠粮。

沈乾走到他面前放下银子。

“这位小哥,能否请你帮个忙?”

……

待如意抱着藕荷膏和糖葫芦从人群中挤回来,就见沈乾正靠在窗口小榻上看风景。

“回来了。”

沈乾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满足得露出嘴角的小梨涡笑眯眯道:“这宫里的东西虽然精致,到底少了一丝烟火气。”

“郡主要是喜欢吃,奴婢以后经常差人买就是了。”

“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贪嘴,更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如意歪了歪头,沈乾也不再多解释,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

“拿下去吧。”

两人吃完饭又逛了会街,挑了几样新出的首饰,便见定北王府的马车来接,沈乾摇着扇子叹了口气。

见她唉声叹气的,如意抿嘴一笑:“天色不早,郡主再不回去王妃又得担心哭了。”

沈乾拿扇子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居然敢编排起娘亲。”

如意吐了吐舌头:“郡主若是再逛会儿,我这手上可抱不动了。”

回了府邸,沈乾又恢复了以往每日在府中锻炼身体的日子。

许是强身健体,新陈代谢也快,她身上的伤疤都好得更快了些。

这些天沈乾从未出过府,只迟柔跑来找她八卦。

“听说霜儿的脸毁了。”迟柔皱眉道。

沈乾拿帕子擦汗的手微顿:“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具体,只街头巷角都在传陈家二小姐因为自己毁容心里愤恨,嫉妒庶妹得到鲁国公小公子的青睐,所以将庶妹的脸也毁了。

还有相国夫人因为相国许久未去她房里,欲求不满,同府上小厮私通无意间被家中侍妾发现,所以才设计逼死那侍妾,想要杀人灭口。

还有的说那相国因为九千岁看中陈拂雪,为了权势将陈拂雪暗地里献给九千岁当对食。总之什么话都有,整个帝都都传遍了!

我也不知真假,去相国看望霜儿,但她现在不愿意见人,成日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我去的时候问了她的贴身丫鬟,丫鬟亲眼看到陈拂雪用簪子霜儿的脸,的确是毁容了。”

迟柔恨恨道,“这两个毒妇,害了她娘亲不成还要再毁了她!活该谣言缠身!”

见沈乾沉默不语,迟柔无奈:“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我前些天去过了。”沈乾淡淡道,“她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不是安慰。”

“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平日里同她亲近,如今这般变故你却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迟柔摇了摇头,“我是怕她生逢变故一时想不开随她娘去了。”

“不会。”

听到她这般的果决,迟柔一愣满眼不解:“为何?”

沈乾没有回答,她起身望着亭外的湖泊,心下却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陈拂霜倘若真被嫡亲的姐姐划伤了脸,相国府为了名声一定会拼命捂住消息。

可现在的相国府却像是四处漏风的洞一样,真的假的消息掺在一起一股脑的往外涌。

沈乾暂时没打算再去看望陈拂霜,却没想到陈拂霜派人来找她上府上一叙。

见来人的确是相国府的小厮,沈乾便上了车。

车到半路,沈乾撩开帘子,却见这并不是去相国府的路,而是中途拐了弯去了一处偏僻的宅子。

她面不改色,静观其变,只取下发间的簪子藏在袖中。

马车从宅子后门入内,就瞧见敬宝侯在一旁。

“宝公公?”沈乾挑了挑眉,“是都督要见我?”

敬宝朝她微微垂首一笑:“都督正在里面呢,郡主随我来。”

沈乾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将簪子重新插在头上。

敬宝见了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惊讶,却也并没有多说,只将她引到了一处院门前,便离开。

沈乾进了院子就瞧见九千岁正在那逗鸟儿,她走上前笑道,“都督怎么今日想起我了?”

九千岁放下手中的长勺,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倒是漫不经心,却带着一丝森然:“看来咱家的确是对你太宽容了。”

沈乾一愣:“都督此话何解?”

九千岁转过身,半眯起双眼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眸望向自己,指尖却顺着她的脖子渐渐滑下。

沈乾只感到身前一凉,就见自己的衣领已经滑落,露出精巧的锁骨和一侧圆润的肩头。

轻挑却透着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给咱家当对食?”

沈乾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陈拂雪那事是她传出来的。

她连忙抱住九千岁的手娇声道:“都督误会了。我虽然的确有散布相国府的秘事,但怎么敢编排都督?

我只是让人传播相国夫人与人私通被许姨娘发现,所以才杀人灭口,哪想着谣言越传越荒谬居然都编排到了都督头上。”

九千岁眼中沉静,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沈乾三指朝天郑重道,“长平的确想要相国夫人声名尽毁,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辱没都督的名声。”

虽然他这个人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九千岁见她信誓旦旦,缓缓伸出护甲抵在她喉咙上,往前进一分便会刺穿她的皮肤。

“你为何要帮陈拂霜?”

“并不是帮她,我只是讨厌相国夫人。”

沈乾望向他的眼眸,“一个庸俗不堪的妇人,因为投了个好胎便可以随意践踏旁人珍视的一切,有些太不公平了呢。”

九千岁听到这话怪异的瞅了她一眼:“没看出来你倒是挺有正义感。”

“那倒没有。”

沈乾掩嘴笑了笑,“旁人想要做什么与我无关,只是长平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个暴徒拿着刀杀人有他自己的理由,但将刀尖指向别人时,先要做好被杀的准备。相国夫人显然没有这个意识,所以长平便想告诉她这个道理罢了。”

九千岁眉梢轻挑,收回手坐在一旁的小叶紫檀长椅上。

“胆大的丫头,你笃定咱家不会杀你吗?”

沈乾瞧着他的动作,笑着走到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殷勤的帮他捏着胳膊。

“都督自然与那等蠢妇不同。都督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想来早就做好一切的觉悟。都督是执刀之人,不是夺刀之人,更不是被夺之人。”

九千岁听着她番话端起茶杯撇开上面的浮沫:“你这番恭维倒是与旁人不同。”

“长平说过,只对都督说掏心窝子的话,自然与旁人不同。”

九千岁听到掏心窝子,瞥了眼她敞开的衣领,里面可见红色的肚兜上绣着的小梨花,随着少女的身形微微起伏。

沈乾以前吊带短袖,抹胸长裙都穿过,如今只是扯了一角衣领,并没暴露什么,又是面对着太监,加上方才紧张,衣领这事一时就给忘了。

直到敬宝从屋外进来,瞧着她面色闪过一丝惊讶。沈乾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将衣领系好。

九千岁的椅子和沈乾的凳子挨得本就不远,加上沈乾为了示好为他按摩胳膊,两人离得就更近了。

如此一来,沈乾慌乱系衣领的模样落在敬宝眼里就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心下默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若是千岁爷想,便是公主也能亵玩。

太监虽然不能行事,但玩弄人的手段不比正常男人少。宫里不少太监都有对食,不过自他跟在都督身边倒没见过都督有女人和公子。

都督极其厌恶旁人近身,洗澡之时便是自己也不能在他身边伺候着。

听闻是早年被宫里的老太监凌虐殴打,身上全是伤痕不愿被人瞧见。

没想到如今却对这小郡主几次三番的破戒。

敬宝对沈乾多了份恭维,能得了都督青眼,想来日后也是他敬宝的贵人。

敬宝心里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垂首将手中的信呈给九千岁。

“都督,锦衣卫来信。”

沈乾见状便笑着想回避,却见九千岁幽幽道。

“坐下。”

“……”

沈乾刚挪开的屁股又挨在了石凳上。

九千岁接过信拆开扫了几眼,却是轻笑出声:“咱家倒真是小瞧你那挚友,有点意思。”

沈乾听着他这话不知所谓,心下却起一丝不安。

见九千岁将信丢给她,接过一瞧,就看到信上写着相国夫人和陈拂雪到钟鸣寺祈福途中被歹人劫持,现被压在北峰山罢朝右边奔去,却见步六孤岐通也追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

耳畔伴着呼啸的风声传来步六孤岐通的声音。

“看戏。”

沈乾:???

两人跟随着马车痕迹一路到了破屋处,就看到一匹马和一辆破旧马车都停在屋前不远,马车里面空无一人。

沈乾翻身下马朝破屋里跑去,刚推开门就感到眼前寒光一闪。

鲜血溅射满地,陈拂雪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滚烫的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在地上流淌成河。

一旁的相国夫人尖叫着大哭想要扑向陈拂雪,可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只能不能的痛哭咒骂。

“雪儿啊!我的雪儿!陈拂霜你这个贱人!你跟你娘一样是个贱人!你还我的雪儿啊!”

而她们的身前,一身白衣的陈拂霜手中握着长刀,她头上还带着白花,脸上溅着鲜血,也遮挡不住脸颊上一道尖锐的划痕。

她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望向痛哭的相国夫人。

“疼吗?”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骨子里的下贱胚子,就算杀了雪儿,你这辈子也只能和你娘一样做妾!”

相国夫人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惊喜又面目狰狞道,“郡主!郡主你快让人把这个小贱人抓起来!她居然敢谋杀嫡姐!该千刀万剐啊!”

沈乾没有理会她的咆哮尖叫。

她望着眼前的血色的场景,抬眸看向陈拂霜。

“霜儿……”

陈拂霜听到她的声音,微微偏头看向她,勾起一抹微笑,柔声道。

“郡主,我马上就报仇了。”

沈乾走上前,停在她面前沉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沈乾听到这话气急败坏,“你的计划破绽百出!现在死的不是别人,是相国夫人和嫡小姐!是诰命夫人和世家贵女!你的所有计划锦衣卫已经知道了!”

她拉住陈拂霜的手腕,“带上这两个人快跟我回去,还有机会!”

“机会?”陈拂霜看着她,却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我马上就要给我娘报仇了,为什么要回去?”

“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等?要等多久?是你告诉我要活下去为娘亲报仇的!可是你要我等多久?我等不了!为什么我的娘亲这些年要受到羞辱自尽而亡,她们却可以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你说的对,我不能让他们再这么嚣张下去!”

她用刀指着陈拂雪的尸体,言语中带着憎恨:“这个人,从小欺辱我,打骂我。我身上无数条伤疤都是因为她。”

她又将刀尖指向相国夫人,在她脸上猛地划过一道血痕,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弥漫而出。

“这个人,屡屡迫害我和娘亲。这次,就是因为觉得鲁国公的公子向庶女求亲羞辱了她的女儿。为了给她的宝贝女儿出一口气就要毁我娘亲名节,置我娘亲于死地!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就因为她娘亲是相国夫人我娘是妾室,我们就要受到这种折磨,她们却可以逍遥法外?!”

沈乾望着她因为恨意而略微狰狞的面容,想要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挥开。

陈拂霜望向她神色复杂,最终垂下眼帘,遮住万千情绪。

“郡主,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我不怕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根本不怕死。我就是要他们身败名裂之后,亲手拉着她们去向我娘亲谢罪!”

她转过身子,望向血泊中的陈拂雪淡淡道。

“我已经杀了陈拂雪,回不了头了。你是要帮我最后一次,还是要告发我。”

沈乾沉默片刻,最终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疲惫。

“我只是不想你为了这群垃圾沾上鲜血。不过既然这是你心中所想,那便随你。”

陈拂霜听到这话身子微顿,最终没有转过面来。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沈乾转身缓缓走出屋门,不再理会相国夫人的呼喊。

她抬眸望向远方的天空。

落霞紫云之中的夕阳将余晖洒在大地上,连树枝都染上了一层细碎的金黄。

如此美好的落日之下,她听着身后传来惊恐的哀嚎,咒骂,求饶,痛哭。

最后戛然而止。

万物寂静。

不同于沈乾在门外等待,步六孤岐通却没有避嫌,他靠在门沿上望着屋中发生的一切。

看着陈拂霜执刀走出屋门,用帕子擦掉脸上的鲜血,夕阳的灼红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像是浸在血光之中。

沈乾望着天边还未沉下的夕阳,转身平静道:“我们回去吧。”

陈拂霜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回去会面临什么。

“我要去钟鸣寺,再供奉一次娘亲。”

沈乾望向她的眼睛:“你要自尽。”

陈拂霜淡淡一笑,似乎依旧是当初那个柔弱温柔的姑娘,可她的眼中却已经平静如水。

“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死得体面点。”

沈乾刚想说话,就听到一直没出声的步六孤岐通这时说道。

“你不用死。”

沈乾望向他,就看他走到陈拂霜的身边,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解下系在她身上,淡黄色的长发在夕阳下像是笼罩着薄光。

“你会是我的妻子。”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去之时,帝都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守卫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辆马车朝城内飞驰奔来。

马车颠簸,速度丝毫不加停减,车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守卫连忙扯住缰绳将马车勒停,掀开车帘一看,就见两具锦罗绸缎的女人浑身是血倒在马车里。

一个守卫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见马车中熟悉的身影震惊喊道。

“这,这不是相国夫人和二姑娘吗?”

“来人,快,快去禀报!”

与此同时,城中的一角偏僻院落里,沈乾推开门走进屋中,就见九千岁正在漱口,手中捏着帕子翘起兰花指擦了擦嘴角,瞧着已经用完了餐。

他虽是一个人,却呈了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每道菜也没动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

见沈乾入了屋,瞥了眼她衣衫上沾着的几滴血迹,轻啜一口茶水语气含着讥笑。

“回来了。”

锦衣卫自然已经通报了相国夫人和陈拂雪身亡的消息,他如今倒想看看这小丫头怎么圆。

沈乾却突然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郑重道:“多谢都督厚爱。”

九千岁见她这架势,单手支着下巴挑了挑眉:“怎么?这是要同咱家打感情牌?”

就见沈乾朗声回道:“都督先前曾说,只要将相国夫人和陈拂雪在日落之前带回来便饶恕陈拂霜,却并没有说是活是死。长平不辱使命,在日落之时快马加鞭将人送回城中。都督良苦用心,长平感激不尽。”

九千岁听着她这番诡辩嗤笑出声,懒洋洋的将一颗葡萄丢在她头上:“你倒是早就算计好了咱家。”

“多谢都督赏赐。”沈乾接住葡萄狗腿一笑,“是都督宽宏大量,才让长平侥幸。”

“行了,起来吧。”

九千岁揽了揽衣袖起身走出屋子:“陪咱家出去消消食。”

沈乾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看来九千岁的确是没真的想对她动手。

不然便是她说破了天去,这丫的也会毫不留情的削了她的手指。

沈乾起身跟在他身后,却见九千岁从敬宝手中接过黑色的斗笠戴在头上。

她有些好奇:“都督要去哪儿?”

九千岁回身望了她一眼,嘴角轻勾,露出一道明艳又莫测的笑容。

“一个好地方。”

沈乾戴上斗笠跟在他身后。

九千岁今日穿着黑色的常服,同她这一身白站在一起,就跟黑白双煞一般。

两人上了车晃晃悠悠离开府邸,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的地方,却没想到九千岁带她去的是青楼。

这是帝都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各个才貌双绝,温柔体贴。

两人却是从后院进了楼中,直上三楼一处僻静的屋子。

沈乾跪坐在蒲垫上环顾着屋中的摆设,一如即往的奢靡华贵,一看就是九千岁的风格。

两人坐了片刻,就见一个小厮走进来垂首道:“大人,人已经到了。”

九千岁挥了挥手,那小厮便行了一礼关上门离开。

沈乾正奇怪这是要做什么,就听到不一会儿传来脚步声和老鸨的娇笑:“这位爷您这边请~咱们这的姑娘各个才貌双绝,包你满意!您想要谁就跟妈妈我说一声~”

“不必。”

这声音硬朗,想是三十多岁男人的声音,听着发音却有些生涩。

那人进了隔壁房间,沈乾隐隐便能听到隔壁传来的说话声。

“吉罕,这淮南王府约咱们在这种地方见面是为了什么?”

那道硬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不知道。不过中原人狡猾的就像狐狸,不像咱们草原的勇士坦荡。这个淮南王世子几次同我和阿岐示好,想来有他的目的,咱们静观其变。”

“咔嚓。”

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沈乾望去,就见九千岁又嗑起了瓜子。

沈乾长着嘴却没发出声音,只用气声小声问道:“都督不怕被发现吗?”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九千岁又嗑了颗瓜子斜眼瞧着她:“把茶煮上。”

沈乾听了这话放下心来,依言煮茶,却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声音。

不一会儿隔壁又传来一道开门声,淮南王世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二位久等,是在下失礼了。”

“不知世子寻我们两个前来有何贵干?”

淮南王世子为他们两人倒上茶水:“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听闻这次使臣前来有和亲的打算,如今这已过近一月,陛下也未宣称和亲人选,不知使臣和王子有没有中意的人选?请。”

步六孤吉罕将茶杯推向一边:“我不喝茶。”

淮南王世子见了也不恼,就听吉罕道:“不知道世子为何对和亲一事如此感兴趣?”

“陛下如今并无未婚的姐妹,这和亲人选只能从皇室旁支的适龄女子中选取。也不怕使臣笑话,在下和明安长公主的女儿安阳郡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

听到这话,步六孤吉罕了然,哈哈大笑:“倒是没看出来世子也是性情中人!你放心,这和亲之人并非安阳郡主。”

淮南王世子眼中一闪:“哦?那是谁?”

步六孤吉罕摸了一把大胡子:“原本王子也未有选中之人,想让中原定下人选。不过今日他突然有了人选,就在方才已经进宫向你们的陛下求亲,说是要娶一个叫陈拂霜的女子。”

“陈拂霜?”听到这个名字诸葛鸿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这陈拂霜虽然是相国之女,却是庶女出身。为何贵国王子会选择她呢?”

“庶出又怎样?只有中原才这么多讲究。”步六孤吉罕不屑道,“在我们北燕,喜欢的女人便娶回家一样宠爱,哪那么多规矩?”

“吉罕误会在下了。只是最近这帝都里有些谣言,说是陈拂霜和鲁国公的小公子情投意合,在下也是怕影响王子的清誉,说王子夺人之美。”

“哼!我们北燕第一勇士难道还比不上你们帝都里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书生?!”

步六孤吉罕面色沉下,“世子你话里话外挑拨我们未来王子妃和王子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

诸葛鸿见他发怒,连忙安抚道:“北燕爽朗坦陈,倒是我思虑过多,让吉罕误会了。既然王子喜欢那便是最好的。”

他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漆木盒子:“这是东海进贡的鲛人珠,夜间熠熠生辉犹如白昼,还望吉罕笑纳。”

鲛人珠世间罕有,可值千金,于草原更是绝无仅有。步六孤吉罕眼前也是一亮,却转身黑了脸警惕道:“你们中原有句话,无事献殷勤,世子莫名其妙送我这个?是想做什么?”

“哈哈哈,吉罕放心,在下不过是见吉罕快人快语,甚是敬佩所以想交个朋友。之前在春猎之时也曾同王子策马同游,感慨北燕人情豪爽很是艳羡,并无他意。”

见他这么说,步六孤吉罕摸了摸胡子,大笑一声将盒子盖上手下:“行!你这个朋友我步六孤吉罕交了!来,以茶代酒干了!”

诸葛鸿见他收下礼物,微微一笑,举起茶杯:“请。”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诸葛鸿便借天色已晚辞行。步六孤吉罕身边的侍卫瞧着那颗鲛人珠有些困惑。

“这淮南王世子费大力将吉罕约出来就是为了送这一颗珠子?”

“一个王府的世子,有意同咱们交好,你觉得能是为了什么?”

步六孤吉罕眼中划过一丝狠辣,“哼,中原人心思歹毒,兄弟手足皆可相残。”

“吉罕是说……”

“中原闹得越厉害,咱们大燕的好处便越多。”他把玩着手中的鲛人珠,“以后送礼便收着,这大赵的好东西倒真是不少。”

步六孤吉罕倒也不急着离开,甚至喊了一个姑娘入房间,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娇俏的喘息声。

“……”

她们这边的房间应当是特制的,能够清楚的听到隔壁的声音,但旁边却听不清这屋的声音。

原本听着诸葛鸿和步六孤吉罕的闲聊,沈乾还有心情思索着后续的剧情,如今却是有些尴尬。

她望了一眼歪坐在一旁喝酒磕瓜子,饶有兴致听着叫声的九千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说这太监断了根后心里就会变态,看起来一点都没错。就连如九千岁这般位高权重之人也爱偷听人墙角吗?

她脑袋里想象着九千岁半夜趴在人家墙边贴耳朵撅屁股,端着一张妖孽的脸笑得贱兮兮的偷听闺房之事的场景,嘴角抽了又抽,才压平了上扬的嘴角。

突然脑壳一痛,就见一颗瓜子打在她脑门上。

沈乾吃痛的捂住额头,就听到九千岁懒洋洋道:“想什么呢?”

“就是觉着这淮南王世子也是好笑。他为了跟北燕搭上关系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哦?此话怎讲?”

“他左右不过是见这半月有余陛下还未宣布联姻人选有些着急了,想从北燕这边下手好选一个能为自己所用的合适人选罢了。”

九千岁挑了挑眉:“你倒是有些心思,那你知道诸葛鸿挑中的人是谁吗?”

沈乾一愣,摇了摇头:“长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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