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查侯府
长安城安兴坊绿柳巷最里面的房屋, 有几个人陆续翻墙而入,脚步轻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房门被有节奏的敲响,苏清月的表兄李钦瀚将门打开侧身让那几人进来, 不悦道:“你们怎么来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为首之人道:“也不知金吾卫哪里来的消息, 抄了我们的一个窝点,到你这暂避。”
李钦瀚不想因为他们暴露自己, 可人都进来了,再说这些没有意义, 便道:“最近行事都小心些。”
“嗯,”几个人或坐或站将屋子堵得满满登登,为首问向李钦瀚,“你不是说有办法让苏清月,往镇远侯世子书房中放证据, 可联系上她了?”
李钦瀚提起这事气道:“我与苏清月的事应是被人发现了,她身边婢女久不找我不说, 苏相还派人来了一次, 将属于苏清月的东西都搜刮走了。”
“一张纸都没留下?”
“没有。”
“那岂不是没有办法证明苏清月与你有染了!?”为首之人握拳,皱眉道,“你这里失败了,我们本想趁镇远侯府结阴亲抹黑他们,也失败了。”
“镇远侯府怎么这么难弄, 晦气!”
李钦瀚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寻找办法将罪证送进镇远侯府,万一耽误了三皇子的大业,你们和我, 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为首之人冷笑, “镇远侯府现在铁桶一只, 怎么送?就连送进去的菜,都有人检查,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说的容易,当初和三皇子连连保证自己能负责这事的时候呢?”
“你!”
“我什么?你要是和苏清月行事小心些,别弄出孩子来,叫人家发现,咱们计谋岂有不成之理?”
“那你们抹黑镇远侯府成功了?现在满长安人,你去问,谁信他们家叛国了?”
两人互相指责,半晌齐齐收声,李钦瀚发狠道:“不能等棺椁送来,太被动了,墨城那里已经有动作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怕不好交差,如今我们只能朝金吾卫下手了,笼络一个,在搜府的时候,让他趁机将东西扔府上!”
次日,太极殿上,果真有人提议,西北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调查缓慢可见没有有力证据,不如搜查镇远侯府,兴许证据就在府中。
不说此言一出见不得镇远侯府好的人如何落井下石,圣上一股气憋在胸口,冷眼旁观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的作为。
苏相、太子……他接连看过一位位朝中重臣,最后定到满脸不耐烦的王玄瑰脸上,这才气性稍减。
圣上如何在心中盘算,王玄瑰不知,他被吵得脑仁疼,下了朝不理会圣上身边的宦官,径自往宫外走去,却被他母亲陆国太妃身边的嬷嬷拦住了去路。
“殿下,娘娘相召。”
王玄瑰全当没瞧见她,那嬷嬷又道:“殿下何苦为难奴,娘娘说了,今日殿下不去的话,她就跟圣上提议,她出宫去殿下府上住。”
他倏地停下步子,用看向死人的目光看向嬷嬷。
嬷嬷早已经习惯,腰一弯,“殿下请。”
王玄瑰咬紧牙关,半晌才开口:“好,本王就去看看,她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国太妃今年刚过了四十岁生辰,□□半露,风情万种,鬓边一朵芙蓉花娇艳欲滴,作为先皇时期宠冠六宫的妃嫔,她无疑是美丽的。
此时她一个人自顾自下着围棋,似是对王玄瑰来晚的惩罚似的,并不理他,想让他在廊下一直站着。
可王玄瑰已经不是幼时无法反抗的稚童了,他眼神一扫,周边打算拦他的人便退了下去,大步迈进屋子,不委屈自己地坐在了太妃对面,手一伸,棋盘上的棋子就被弄乱了。
“太妃叫本王来何事?”
陆国太妃随手端起一旁的琥珀酒饮了一口,用通知的口吻道:“崔家嫡女我观不错,母族是青阳崔家,家中出过三任宰相,如今兄长在长安任职,还有一位舅父就在金吾卫中,我替你求娶。”
王玄瑰嗤笑,“太妃给本王娶个这么母族如此厉害的女子想作甚?”
他压低声音道:“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反,让你坐上太后那个位置,太妃不要白费力气。”
“混账!”陆国太妃高高举起手,就要扇下去,王玄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厉道:“太妃自重。”
陆国太妃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开,她笑道:“好,你不肯,我就跟圣上说我要跟你出府单过,鲁国太妃、赵国太妃可都搬出去了!圣上没理由拒绝。”
他将身子压过去,成年后的他压迫力非幼时可比,他就那么一字一句道:“欢迎,到时候,就看是太妃先死,还是本王先死。”
甩开她的手腕,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抽出汗巾仔仔细细将每一根碰过她的手指擦干净,才道:“日后太妃无事,还是不要找本王的好。”
汗巾垂落,他嫌弃走远,身后陆国太妃生气地将棋盘掀落在地。
等候在白铜马车旁的蔡奴,远远见王玄瑰阴沉着一张脸过来,赶紧掀开车帘让他进去。
王玄瑰靠在马车壁上闭眸,额头青筋蹦出,蔡奴见状赶紧将自己早已烘热的汗巾拿出,“阿郎,奴给阿郎按按头。”
他微微颔首,蔡奴便跪在他身侧,将汗巾盖在了他脸上,轻柔为他按着。
温热的汗巾驱散了他身上寒意,他深深呼吸着,出声道:“去鸿胪寺。”
蔡奴按头动作一顿,建议道:“阿郎,不如我们府泡个汤池子?阿郎再好好睡一觉。”
王玄瑰扯下脸上汗巾,斜睨着蔡奴:“本王支使不动你了?”
作为照料王玄瑰多年的宦官,蔡奴太懂他一言一行所代表的意思了,知他这是气狠了,先是扬声让马车去往鸿胪寺,而后才解释道:“奴也是怕阿郎头疼,泡一泡解解乏才好。”
王玄瑰不理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皮鞭敲着掌心。
年末与年初是鸿胪寺最忙的时候,周边小国进贡均爱挑这个时候来献礼。
他们不光要负责使臣吃住,还要陪玩陪介绍,恭恭敬敬请进来,再高高兴兴送人走。
这些东西均要一一给王玄瑰过目才是。
说来也是奇怪,王爷在的时候觉得大气不敢出,活难干,王爷不在的时候又怪想他的,没有人再为他们着镇远侯府真的叛国了。
清清浅浅的细雪飘舞,竟是又下雪了,大氅的狐狸毛领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白色,蔡奴要打油纸伞为王玄瑰遮雪也被挡了。
知道他们回的安沛儿正出来迎接,“怎么今日回得这么晚?可是鸿胪寺忙了?”
王玄瑰冷冰冰看了她一眼进了府,她眉心一跳,小声问向蔡奴:“出什么事了?”
蔡奴叹了一口气,“还能是什么事,太妃又找阿郎了,让府上的人紧紧皮,这两日别惹阿郎。”
安沛儿惊道:“遭了,七娘在府上等着阿郎呢,我观她神色焦急难安,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这……”蔡奴立刻道,“你快去寻七娘,让她赶紧回去,阿郎这里我来拦着。”
作者有话说:
老王,此处有警告。
【今天吃到了很甜很甜的葡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