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大, 风中藏着刀片,危险总藏匿在无形之中。
陈彦周下意识的肢体动作好像总比大脑的反应要更快,原本解锁的车门, 又重新落上了安全锁。
咔哒一声落下后, 车内恢复一片安静。
静谧的车厢里, 像是牢笼,将两个小心敏感的人困住。
许浣予还在看着陈彦周,带着落日余晖般的旖旎, 陈彦周和她视线对上,理智那一层的思绪被他打败,他总会因为许浣予一些有心无心的话被带动情绪, 掩藏在心底的情愫持续发酵。
许浣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 黑直的发尾垂落在胸前, 她看起来好乖:“陈彦周,虽然你现在有时候凶巴巴的,但我觉得你就像是我的仙女教母。”
就像《沉睡魔咒》的嘴硬心软仙女教母, 看着凶巴巴的, 但内地里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可能陈彦周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强大的模样,但到了许浣予的面前, 还会不自由主地露出一些幼稚。
因为, 幼稚是表现给喜欢的人看的。
她眨了眨眼睛,好像整片星河都到了面前。像是试探,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其实,你心底也一直有我, 对不对?”
他们重逢后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彼此, 虽然陈彦周比以前对她凶了多少, 但是他的心一直柔软。用眼睛感受不到的事情,那便用心去感受。
虽是试探的语气,但笃定的成分却占了九分。
许浣予看陈彦周眉梢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她就觉得陈彦周想要反驳,不想以后真的和他形同陌路,她急急地道:“陈彦周你别嘴硬。”
她皱了皱鼻子,语气认真:“这次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心底,又或者是今晚的月亮太亮,致使旖旎的氛围太强。
车内是昏暗的,车灯未开。外面的月亮和路灯洒下的光亮照进来柔和的光亮,陈彦周侧着头,目光晦涩难懂地看着许浣予。
他喉结滚动了下。
明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在这夜色中,好像都成了致.幻的介质。
这次的陈彦周倒是没再想着否认,他的理智浑然消失,无暇思考那些现实问题。此刻的他眉头微微皱起,想得倒是方才在商业街上的事情。
他有些后悔,或许,在刚才许浣予在递送炸鸡柳过来的时候,他就不该拒绝。
已经损失那么大的代价了,那他收点利息是不是也可以。
车内不知道安静了多久,许浣予充满希冀的目光里随着男人的一言不发逐渐落空,那双明亮的眼睛随着眼皮下搭着逐渐消失光芒。
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逐渐枯萎。
就在许浣予准备放弃、失望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听见车内传来一道安全带锁扣打开的声音。在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秒的思考时,眼前的光被人遮挡住,她的身前被黑暗的影子笼罩。
像天狗食月。
许浣予眼前所有的光都被遮挡住,前面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到了,但心底却一点儿害怕都没有。
唇上一痛,密闭的环境里全是吞咽/啃/噬的声音,是会让人脸红的声音,心跳不住地变快。
不同于上一次的渡烟时的浅尝止渴,这次的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吻势汹涌,就像是蛇信子对着猎物发起攻击,带着一股陌生的强势,让人招架不住。
旁边开着近光的车过去一辆又一辆,许浣予憋着一张红脸,软趴趴地靠在陈彦周肩窝。陈彦周嗓音沙哑,尾音语调上扬,他似乎是很愉悦,连胸腔都笑得抖了起来:“怎么还是这么笨,连喘气都不会。”
许浣予埋在他脖颈处不满地张口咬了他。
她一直这样,不愿意受气,谁欺负她,她便欺负回去,甚至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起初在对待陈彦周时,因为是亏心的那一方,所以克制着自己性子。
唾液交缠,多亲密啊。现在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压抑,像是想给他惩罚似的,牙上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收着,“你才笨。”
她的声音闷闷的。
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感,即使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儿落下一块属于许浣予的牙印,陈彦周没躲,伸着脖子任由她在他身上落下痕迹。
等她泄气松了口,陈彦周手按着她的枕骨上,低头闷声笑了下,“看来还有劲儿。”
说着,便对她发起来新一轮的攻击。
夜色越来越深,路边的灌木丛上被降下一层雪霜,许浣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就是遵循本能地将陈彦周紧紧抱住。
深吻之后,阀门彻底松开,总觉得不满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得到。
他们好像在亲吻,又好像在做一些即将僭越的事情,许浣予的手探入对方的毛线衣里,听见耳边的男人明显的一声闷哼。
接着,那只作恶的手便被人捉住捏了下。
像是去别人家果园偷果子时碰到了果园老板,他凌厉看来的眼神是警示,也是警告。
许浣予噘着嘴巴,她手指隔着衣服戳着陈彦周胸口,不满地哼哼起来:“不公平,我都没有摸你那儿。”
再继续下去得出事啊。
陈彦周原本情迷的眼睛渐渐变得清醒明亮。
他低头安抚似的亲了亲许浣予,而后替许浣予整理好衣服,脱离情/欲,他又变成一副清冷的样子,不过这次,他的话倒是不“难听”了,“明天我要去趟华盛顿,大概一周回来。”
“等我回来以后,接送你上下班?”掉落在车垫上的红色围巾被陈彦周捡起,他重新围在许浣予脖子上,试探地询问她。
许浣予本来听陈彦周第一句话有些失落,但后一句,好像又让她心底痒痒起来。
接送上下班的关系,能是什么啊?他什么都没说,但无形之中又默许了两人之间更近一步的关系。
许浣予点点头,“那我在江宜等你回来。”
陈彦周听见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笑了声,“走吧,送你回家。”
藏着刀片的风口吹过来,许浣予躲在陈彦周身边,手心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热意,头一回觉得冬天也很温暖。
-
结束了永劫地球的工作,许浣予开始了近距离的上班,回归到纸页工作室。
纸页工作室的工作进程有序不乱地推进着,好像除却许浣予,大家都很忙碌,甚至顾宁都跑出去出差了。
工作室全权交给了宣发部组长何义东管控,让他帮忙着照看。
纸页自成立工作室到现在,目前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之前老板就有开设分公司的想法,如果顺利的话,估计明年年底就会在外地城市筹备建立新的工作室,给更多漫画爱好者提供一个就职任职的环境,为国内漫画行业添砖加瓦做出一份贡献。
顾宁除了出差谈生意以外也在考察着新工作室的环境。
当地的漫画行业的发展,城市因素,地域因素,各种发展条件都是需要考虑的条件。
现下忙碌的工作室当然也有看起来不忙地人,比如说策划部组长乔雅。
她知道许浣予今天回归纸页,明明许浣予之前已经警告过她不想和她多有交集,但她仍然上来找嫌。
明知许浣予不喜欢她,还是不厌其烦地买了咖啡拿上来。
她买了很多杯咖啡,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人手送了一份,许浣予最近遇上开心的事情,心情好得不行,难得看见她没呛她两句。
她刚回来手上还没被分配到主要工作,今天也是《许愿池里的锦鲤少女》第一期收官,网上的好评率很高,夸赞了“盐粥”这位画手太太的同时,纸页工作室出品的title也被大家所看到。
最后一期经审核发布出去后,许浣予还收到了原著作者的感谢消息。
就是说感谢主笔画手用心的对待,《锦鲤少女》漫画的成功离不开所有幕后工作人员的付出,漫画画面的精美,更是离不开主笔画师每个肝稿的夜晚。
当初纸页工作室和《锦鲤少女》这部小说签约漫改的时候,签的是小说全本内容,现如今第一期在网上反响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顾宁就要敲板推进漫画第二期的进行。
许浣予始终态度不冷不热,礼貌性的回复:【应该的,都是大家的功劳~】
原著作者又问了下下一期的进程,第一期漫画反响不错,有很多小说粉和新入坑的漫画粉都在期待着下一期漫画的消息,作为原著作者,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也无可厚非。。
但论漫画项目的推进,她不应该来询问许浣予这个主笔画手的。到底还是和和气气的,她回复人家:【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第一季刚刚收官,暂时还没收到新的消息~】
聊天结束,回归纸页的第一天许浣予没被安排什么活,上班时候摸摸鱼冲浪,空下来的时候帮同事做了些零碎的工作,一直这样混到下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是许久未见到,同事们看起来都要和气很多,言行举止都很温和,透露着一股亲切感。
就连下班的时候,都有人和她打了招呼。
许是有着外界因素的影响,许浣予第一次觉得,好像和同事们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的麻烦。
晚间,因为许浣予和陈彦周之间的关系没有被挑明,他们现在的关系更像是暧昧尴尬期。他们不再是年少纯真的时期,使劲黏糊在一起并不一定是好的,陈彦周主动给许浣予发来消息:【晚饭吃了没?】
许浣予正好拿着手机看到,过了会儿,可怜兮兮地拍了个苹果过去:【我的晚饭】
【补充点维c】
下一秒,陈彦周的视频电话弹过来。国外和国内的温差不算太大。时差鲜明,许浣予侧头看了眼窗外,乌漆嘛黑一片,倒是陈彦周那边,天气很好,太阳的光照强度很亮。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比起平时穿着西装的矜贵稳重模样,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有少年气。
看样子是在高尔夫球场,他坐在休息椅上,身后是个大大的遮阳伞。
电话一接通,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许浣予的脸,他好听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过来,语气里含着担心的情绪:“晚饭就吃这个?”
许浣予把手机撑在支架上,镜头对准好自己后,她重重的点了下头,故意卖惨:“too poor to eat.”
陈彦周嗤笑了声,他看着镜头下大屏幕里的许浣予,他挑眉,很大度地开口:“i'll support you in the future.”
好大方,好霸总哦。
许浣予笑得肩膀都在抖,正想说些别的话时,她忽然收到「晴天还是雨天」的消息:卧槽!!!你被人碰瓷的事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