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自毁时□□的灵流如同刀刃, 几乎将人活剐,成蹊青衣转瞬便泡进了血里,李景挣扎着想将他推开,成蹊却将头埋进李景肩头, 满眼偏执, “不许推开我……别想推开我。”
李景没了什么力气, 他半垂着眼, 怔怔盯着成蹊良久,已然发不出声音,他唇角动了动, 成蹊认出他在问――疼不疼?
疼。
痛觉恢复的一瞬间,疼的想死。
“不疼。”成蹊如此道,将脸埋进李景衣领处, 挡住了已经遏制不住的血迹,指尖微凉,是李景的手, 轻轻勾住他的指尖。
“一点也不疼。”
四周的光景变换,成蹊发现以他们四周开始, 草叶衰败,并且逐渐化成灰白色的烟尘。
这个世界开始崩溃。
“哥,木已成舟,容缨死了,此间世界已经无法挽救。”无形的身影飘荡而来,像风,如雾, 纠缠在他身边, 带着飘渺的凉意, “景霄寒也要死了,唯二主角毙命,世界即将重启,跟我走吧,一切重新开始。”
不远处的红衣飘荡,成蹊看见容缨静静躺在枯草堆内,双目半合,瞳孔涣散,他周身受创太大,已经失去了呼吸。
瞳孔紧缩,成蹊唰一下站起来,却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哥哥,你好着急,原来也是在乎我的吗?”
“滚!”成蹊牙齿打战,摸索着将李景抱得更紧了一点,搀着他想要往前爬,想要摆脱这如同附骨之蛆的声音。
然而大概是这一声斥责惹恼了对方,半空之中,却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掌从后面拽住他的衣袖,想要将他从李景身边拖拽开。成蹊死死扣住李景的手指,不愿回头。
直到感受到自他身侧冲出的灵力。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李景骤然抱紧他,将成蹊拉进了怀里。
“三。”
李景忽然在他耳畔倒数。
成蹊困惑抬眼,却发现李景眼中浮现丝丝笑意。
“哥哥,别挣扎了,世界即将重启,不想被抹消意识便到我这里来。”容缨的声音在周围环绕,“你过来,陪陪我好吗?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我好累啊。”
“二。”
李景骤然靠近,吻在成蹊唇角,他周身忽然爆发出一团刺目的白光,将那不在此界的幽魂冲散,成蹊身边的拉拽感骤然一轻。
与此同时,周围传来一声咒骂。
“一。”
元神自毁,灵力逸散的一瞬间,成蹊瞪大了眼睛,仿佛是世界的寂灭,他看见李景身形在那一团白光中,寸寸 灭,化作飞灰,如同烟云一般飘荡,缠绕。他一时竟也感受不到疼,唯有耳边纠缠不清的呼唤声,有风吹过,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如同放在烛火上点燃的纸页,轰一下,散做灰白的尘土。
原来这就是终结。
无数双透明的手指朝着他涌过来,那是生生世世,无数次轮回中容缨所吞没的自己,重重叠叠,隔着无数破碎的时空涌了过来,然后――扑了个空。
青衣的少年随风而去,最后一眼,成蹊看一双充斥着悲伤绝望与癫狂的眼睛。
―――
一片漆黑。
成蹊眨了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还有意识。
他又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不像是个人了,像是个阿飘。他伸出手指摸索,不知道走了多远,手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拽住边边角角,拽不动,手指又往前探去,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又见面了,不要捏我。”
成蹊眼前亮了起来,是极其柔和的光芒,让人想到了朝阳初升时的微光,又或是夜间的月光,将黑暗完全驱逐。
光芒下,那是一团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正抱着一本精装书皮,一口一口将其拖进去,书脊上的名字,是《仙骨》。
“咯吱咯吱。”在细细的咀嚼声中,那本书被光团彻底吞没。
成蹊同那团东西对视,那玩意周身一闪一闪,像是打了个嗝儿,爬到了成蹊膝上团着,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你又死了。”
成蹊眉头一挑,“又?”
“第二次见面。”团子身体舒张,“你看起来比第一次要好。”
成蹊从脑袋里翻翻找找,寻了许许多多的片段,忽然顿住,一周目他死后,魂魄漂泊许久,最后便是被一团光点聚拢。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光团远没有如今这么大的体积。
成蹊用手比了比,“你是……世界本源?”
“也可以叫我天道。”光团强调。
“我吃掉了系统,吃掉了规则。”光团子又朝着成蹊身上爬了一点,它变得越来越大了,在它的体内,有无数玻璃似的光点,成蹊从其中看见无数的人影来去,相同又不太相同。
“我自由了。”
“世界从此摆脱原定规则,不会再困在这两百年内。”团子绕着成蹊卷了一圈,“你不是从这里诞生的,想要回去吗?回归你的世界。”
成蹊愣神,而后骤然起身,“他们怎么样了?世界线重启了吗?”
“没有。”光团身上忽然变透明,形成一张如同镜子般的圆面,“有人在将规则喂给我的时候,偷留了一个权限。”
“他将时间回溯了。”
镜面后,成蹊看见了万物寂灭,在那一切崩塌的转瞬之间,时间凝固,而后倒转。
他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识到李景死前为何会笑。
“这是个bug,只能用一次。”光团跃动,“他们都回去打架了。”
成蹊看见镜面上的时间静止,最后停留在林花落外,李景折下梅花送给他的那一刻。
他本该伸手接住,然而下一秒,成蹊看见自己在李景惊恐绝望的眼神中,身体倒了下去。
成蹊:“………”
“你回不去。”光团缓缓道:“那具身体命不久矣,生气枯竭,你如果回去了,也活不过三个月。”
“看在相识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回到你的世界,好好活着,总比拖着一副早死的身体苟延残喘强。”
“让我回去。”成蹊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那团光,目光坚定,“我要陪着他。”
“就算只能活三个月?”
“就算只能活三个月。”
“修不了仙,我大不了修鬼,当不了鬼,那我便入魔。”成蹊轻声道,“变成什么都好,我答应过他生生世世,总是要陪着他的。”
光团闪烁,片刻后,“如你所愿。”
白梅零落。
李景抱着成蹊软倒的身体,在一瞬间被莫大的惶恐吞没。
然而不管他如何探索,都不曾从怀中这具壳子之中搜索到任何魂魄。成蹊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并在渐渐变冷。
他第一次感到畏惧,害怕自己下了一招错棋。李景原以为,只要卡在容缨重启世界线的前一刻,试探出他的所有底牌,便能够强行停止轮回的进程,一劳永逸。
他没想到,他利用了规则的漏洞坑了容缨,但成蹊却没能回来……为什么会没有回来?
青衣的少年躺在他怀里,他手中还捧着那枝梅花,苍白的花瓣扑簌簌坠落,被街上漫过的流水卷走。
李景身后的大门忽然打开,成昀走了出来。他没有之前那般狼狈,腰腹上的创口浅了许多,应当是避开了致命伤。只是身上都是喷溅的血,从发上一滴滴落下来。
他反手掩住大门,将门后胥夫人的尸体挡住,成昀脸色苍白,却有一种大梦初醒的坚定。
“需要帮忙吗?”成昀看了一眼成蹊,发现人已经没气了。他记得方才这个时候,成蹊还活蹦乱跳的。
“不用,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李景抱着成蹊,将他放在干净的台阶上,半靠着墙壁,头的有些急,容缨咳嗽数声,从口中咳出血沫。
三人面面相觑,而后一拥而上,抱着容缨痛哭流涕,“容哥啊!你怎么消失这么久!怎么混成这样了?”
“我差点以为是永别了!”
几颗保命的丹药被塞进容缨嘴里,他噎了一下,艰难的将丹药干吞下,从人群缝隙中望见了不远处的李景。
他怀抱着成蹊,面上瞧不出悲喜。
“生死咒。”容缨咳嗽一声,艰难道:“你没死,他就没死。”
“成蹊不会想看到你殉情的。”
周围三人顿时僵住,瞪大了眼睛。
“我知道。”隔着老远,李景冰冷的声音飘过来,“你们若无其他事,我就走了。”
“去吧。”容缨抬袖擦了擦唇角血迹,“回见。”
“回见。”李景颔首,抱着成蹊离开沧州。
――――
齐云仙府宗主与妖魔勾结,致使白玉京沦陷。齐云仙府内乱,禁地一战,死伤者众,可谓血流成河,最后被宣明君大义灭亲。
齐云仙府元气大伤,门中精英大半耗进了这场内斗,自次以后,怕是要掉出三大仙宗之列。
魔域动乱反而还好,在回溯后,大概是知道打不过,魔神这次倒是没有再对九州各地的封印攻击了,本源已得,他选择暂时蛰伏,休养生息。只不过据月都的驻守仙官说,魔域貌似有内乱,魔族大殿起过几次原因不明的大火。
另外便是关于容缨的审查,经过玄天君,等多方神君长达数月的审问,最后定位为被邪祟附身,因其所行恶事非他所愿,免了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被罚往问心台静修三年,三年后前往月都镇守魔域,十年内不可再出三重天。
不过容缨对此接受良好。
他手腕脚踝上皆扣上了控制灵力的封印,素服布衣,散着长发,站在玉石做的长阶边,朝着沈星河等人挥了挥手。
“回吧,不用担心我。”他静静站着,一脸淡然,“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与其忧心我,不如找时间去劝劝李……玄天君。”
成蹊死后第三个月,李景除却在审问容缨时露过两面,其余时间,闭门谢客,销声匿迹。
连景阳天主都不见。
叶淮安他们其实比较担心的是生死不明的成蹊。
他们虽然知道玄天君与成蹊应当有些什么,但是说实话,他们实际上与景霄寒并不熟,要安慰也说不出什么。
引魂香点了三个月了,没有用,连一丝残魂都没引过来。叶淮安他们上不去三重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太一宗给成蹊供排位,点许多纸钱下去,然后就是托静明君给玄天君送更多的引魂香线。
在这期间重伤的宣明君拜访过一次三重天,成蹊毕竟是他弟弟,尸骨多少要带回去安葬。只不过玄天君依旧霸着尸骨不见,宣明君浑身绑着绷带,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两个时辰后,便打道回府了。
如此情况一直持续到灵霄节前,景阳天主看不过眼,强行破开了自家徒弟设置的阵术,与李景谈了半日。
第二日,玄天君出门,灵霄节临近,他要辅助三重天仙官巡防,避免魔物作乱。
人又恢复到了从前的装束,白衣银发玉冠,面容隐在帷帽后,只是人比从前更冷清了,以前是爱搭不理,如今连眼神都欠奉。
神武十八载,春。
灵州朱雀街,一密室内,烛火微晃,将其中五六只人形照得极其细长。
“记住我们的任务没?”魔物严肃道,“搅乱灵霄节!重振我魔界威风!”
“搅乱灵霄节!重振我魔界威风!”几个魔物化成的人形振臂高呼。
“你!声音怎么这么小,一点气势都没有!”成蹊脑袋上挨了一下,他立刻站直了,气沉丹田,“回大人!早上没吃饱!”
“饭桶!就你最没用!”魔物十分愤怒,“还有一个时辰他们的灯会就要开始了,你这样的状态怎么能行?!”
成蹊十分愧疚,“那不然,让属下留在这里看家吧?如此重要的任务,不能够拖大家后腿。”
“那你就留在……咦?我发现你的这个化身怎么长的有点像那个什么君。”魔物老大围着成蹊转悠一圈,红眼睛打量良久,不多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持他记起太多东西,在成蹊冷汗都要冒出来时,“别想偷懒!你最瘦,你去上云台演神君,轻一点也好抬。”
成蹊:“……好嘞!”
他迅速跑去后面换衣裳,套上重重叠叠的礼服和外衣上挂着的一圈金饰,抱着面具走出去的瞬间,门外的魔物都呆了一呆,随后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我去,你这张脸怎么长的这么晦气。”
成蹊忙不迭将面具扣在脸上,“我也不想,就是手艺不好,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捏个顺眼的。时辰快到了,咱们走吧。”
魔物面面相觑,决定先干正事。
成蹊站在了云舟的高台上,双手捧剑,魔物启动云舟,精致的船身逐渐移动,夜风浮动,长袖飘摇,脚下牡丹堆叠,云舟起飞时的雾气被夜风卷起,成蹊身后披帛在夜风中飘荡,当真是仙人模样。
这是成蹊苏醒后的第三个月。
成蹊本来以为自己会来一个惊喜诈尸,但打死没想到,天道给他玩了个大的,将他送进了以前的壳子里。
好消息是,这个身体容缨保存的很好,很健康,寿命肯定不止二十年。
坏消息是,他一醒过来就在魔域。
而且是被九州各地同时加固,连空间隙都给封得一条不剩的魔域。
成蹊当时那才是,想死的心都要有了。装了几天死,而后借机从封印他的棺材里爬出来,身体还没复原呢,先遭了一大堆的追杀。
幸好他能打,修为与灵力都在巅峰中的巅峰。他与魔神正面干了一架,有点打不过,然后在整个魔域东奔西跑,苟了几个月,总算在边域找到机会,从新生的空间隙里逃了出来。
不过如今他灵力被封了一半,虚弱得很,暂时还是不要打架的好。而且斗云台时朱雀街上人太多了,要是发生□□,怎么也得先保护过节的凡人。
还得想办法通知三重天,不知道今夜驻守仙官是谁。灵霄节,李景会过来帮忙吗?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身体换了,另一个躯体相当于死亡,李景指不定有多伤心。
要早点去找李景,告诉他,我还活着。
想着想着,成蹊就有些分神,直到一朵花落在了他头上,他抬眼。
“神君庇佑!天下太平!”
“四海安宁,万象升平!”
人潮声铺天盖地的涌来,如山似海,花灯如昼,天不夜。
大灾以后,幸免于难,今年的灵霄节格外轰动。虽说神君是假的,但九州过了这么多年的节日,一时竟也没有取消的意思。
成蹊在万人欢呼中抽剑,铮然一声脆响,长袖轻摆,在丝竹声中,学着记忆中云舟上伶人的动作开始舞剑。
“今年的彩头是什么?”沈星河倚在酒楼边,从窗上往下看,桌案上摆着一筐牡丹。
“不会太贵重,大概又会是什么花花草草,逗小孩玩的。”叶淮安捏着朵花玩,他瞥了一眼云台,又将目光收回来,“你觉得玄天君真的会理我们吗?他现在整天阴沉沉的,我看着就害怕。”
“试试看吧,成蹊的身体不好一直放在三重天,总这样耗着,容易生魔障。”沈星河叹气,他看向街市之中缓缓前行的云舟,目光怀念,“几年前我们也斗过云台。”
“是啊。”叶淮安看着满街的人群,“恍惚如昨,物是人非。”
“李景死了,成蹊也没了,容缨在问心台清修,也就我们几个还在……”
“话说今天小白动作有点慢啊?怎么还没来?”
与此同时,云舟上一声悠长的笛音,随后由扮演神君的青年搁上今日彩头,长街上,年岁尚小的少年二话不说,忽然动手,十几个人去抢云台上彩头,场面一时异常混乱。
四五个少年转头被打倒,落了地,人群中传来起哄声。
“这次演神君的人,身段不错。”叶淮安撑着脑袋,冲着下面吹了声口哨。
“等等。”沈星河忽然起身,“上面的人不对,你看最底下那个伶人,他身上带了刀。”
叶淮安仔细看过去,发现朱雀街的那条云舟上的人确实有些不对劲,身形紧绷,一点庆祝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过去看看,你去通知附近的仙官,尽可能的疏散人群。”沈星河吩咐道,随后踩上栏杆,从楼上一跃而下。
成蹊在云舟上扮雕像,他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少年去够头完,身前冷风一荡,等他抬头时,已经只能看见个雪白的小点,冲着那明灭灯火中去了。
“啊……看样子是不用疏散了。”仙官搓了搓胳膊,转头去找人调度。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红花如雨,成蹊穿着礼服追魔,衣裳累赘繁琐,周身佩环叮铃当,如同雨露垂落的脆响,他蹙眉看着那魔物慌不择路,闯进了个巷子。
那是一片存放灯笼的地方,光影交错,各种颜色叠在地上,有种说不过的混乱感。
成蹊在身上搜了搜,忽然想起来,自己啥都没带,唯一一把破铁剑刚刚已经用了。他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摸了摸,取下一根长簪攥住,踏进了巷子。
这里没什么人,他警惕的看着四周,防备突如其来的偷袭。
然而这里光源充足,照得四周亮堂堂的,也没藏身的地方,几个灯笼摆在地上,上头的福字写得憨态可掬,成蹊随意扫了一眼,目光一顿,再慢慢看回去。
成蹊看着灯笼上那坨漆黑的字迹,嘴角微抽,直接冲着那个黑字一簪子戳下去。魔物受伤,尖叫一声,卷着无数黑气冲过来,“你怎么发现的?!”
成蹊把发簪用出了短剑的感觉,一簪子将那魔物团子钉死在地上,无奈道:“没事多看看书,福字写错了,只有一个点。”
魔物:“……”
本源化作烟尘,逐渐消失。
成蹊收了发簪,抖了抖上头的灰尘,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转身往街外走去,边走边挽头发。
接下来他还得去三重天,就是不知道他这个神君的身份去拜访别人,会不会被当怪物给抓起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
往前走了两步,不知为何,成蹊心头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似的,他顿步,缓缓回头。
长街尾,不知何时,有人静立于此,白衣似雪,像是在此处等了千百年。
歌女婉转柔美唱词飘过来,就如同那千万次梦中的相逢。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神武十八年,春,灵霄节,朱雀街,灯火烂漫。
清冷如高山雪的剑修,一步步,一步步,走进长巷,行至成蹊身前,冰冷的指尖微抬,轻轻地取下面具,如同触碰一个一碰即碎的梦境。
成蹊抬眼,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落到唇间,却也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李景低头,骤然将人抱进怀中,如同拥住了那属于他的,滚滚红尘。
“嗯,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撒花花!!
成小蹊,李小景情人节快乐!!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今天够长吧(挺胸)
好啦,开始写番外。
1、大婚番外。
2、容缨番外。
3、一周目if线番外。
暂定这三个,还有别的需求可以和我说嗷。
另外,求预收哇!!!接档文《当万人厌嫁给朝廷公敌后》
是超甜超甜的甜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