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
公历中，一年的最后一天。
全国各地张灯结彩，为迎接新的一年而做准备。
商业氛围浓厚一些的如沪上，各大商场、景观、地标如打仗一样进入备战状态，来应对恐怖的人潮。
这一天，周瑞一家自然是吃家宴不做他想，韩荣泽因为下班时间问题无法早早回来，但周瑞专门提前了几个小时回家，顶上的大厨的位置，和李慧华两个人一起负责晚餐。
其实很早的时候，或者说还是白晓莺负责他安保问题的时候，对方就提过家里要不要安排一个保姆。
这种人选必须是信得过的，保密局有一些推荐人选，平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
但周瑞拒绝了。
这取决于如何看待问题，若将生活琐碎当做负担和麻烦，条件允许，自然可以想办法从中解脱出来。
但周瑞还年轻，他还没厌倦生活琐碎，他喜欢烹饪美食，且不喜欢家里有亲人以外的人。
就像有些人自己开车不是因为请不起司机，而是喜欢开车一样。
况且说实话，他操心也并不多，韩子茵和李文倩将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唯一算得上付出的，也就只有做点好吃的犒劳她们。
油煎的滋滋声中，一道道佳肴渐渐有了雏形，厨房够大，两个灶足够支撑他和李慧华一起操作。
从厨艺底子来说，两人四六开，他四。
研究美食多年的李慧华还是比周瑞强一些的，会的菜式也多，但周瑞有外挂，一旦出了“发光料理”，就是碾压。
一道很考验火候的啫啫鱼头煲，逐渐发出了“啫啫”声，意味着已经成熟，迷人的香气散发出来。
周瑞戴着手套、系着围裙，站在砂锅边等待收获，一闪而逝的微弱光芒让周瑞得意的笑了笑。
这做饭啊，还得看周家人的！
正准备戴手套，正在收拾餐桌的李文倩，脆生生的喊了一嗓子：“周瑞，你手机响了一下。”
周瑞道：“拿过来我看看，我没手。”
李文倩举着手机过来，周瑞看了一眼，是甘媛的消息，同样附赠一个链接。
周瑞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不重要，先放旁边，帮我洗两个彩椒。”
是阿忒弥斯之眼降落的事情，NASA在直播。
这个跨年夜的时间点，虽然各国因为时差原因有所区别，但关注这件事的不在少数。
不过周瑞不同，他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就行。
那个探月器能不能成功落月，对他来说并不比眼前的鱼头重要.
李文倩道：“子茵说晚上你还要加班？”
周瑞笑了笑说道：“是的，有些事必须跨年之前处理好，不过我会吃完饭后再走，过了12点就回来，说不定我爸他们酒桌都没散呢，缺席几个小时而已。”
——
东海岸，佛州梅里特岛，肯尼迪航天中心。
经过十二天的飞行，“阿忒弥斯之眼”探月器被月球引力捕获，又经过了三天时间，探月器由远月轨道切入了近月椭圆轨道。
至于半个月前，发射时那次“整流罩”意外，导致探月器被碰撞这件事，已经被差不多消化了。
NASA上下进行了几乎没有停息的讨论，推测过各种各样的可能，但他们能做的其实并不多，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们对那个三十八万公里以外，孤独飞行的探月器，只能通过各种传感器反馈来感知。
在之前的十几天中，测试程序跑了上百遍吗，所有反馈都正常，但这也证明不了什么。
他们只能不断祈祷，期待落月能够顺利。
尤其是在万众瞩目中，这一次的落月和发射一样，同样是直播的，吸引了太多关注。
指挥中心内，大屏幕上出现了“阿忒弥斯之眼”的摄像头传回的内容，固定角度，正对着一片虚空。
“输入变轨参数，动力降落倒计时.”
“主推进器启动！”
“水平推进器启动成功，纵轴正在指向月面。”
画面上，终于出现了一望无际的灰色月面。
死寂、冰冷.
由于没有大气保护，几乎每一寸土地，都被陨石洗礼过。
这一幕，让指挥室里不少人心神震撼，即便他们是NASA的员工，但上一次对月探测也已经是1972年阿波罗计划了.根本不是他们这一代人。
资料、照片上看无数次，也没有此时看一次的震撼。
汉森站在指挥室中央，他的手死死的顶住下巴，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画面.他几十年前看过.
因此，而追逐了一生.
一直以来糟糕的健康状况似乎都有了好转，这具身体开始恢复了活力，哪怕只是精神层面上。
“微波测距仪启动！激光测距仪启动！”
“加速度计启动！”
“变推力发动机协调成功.纵轴变换速度正常！”
月球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阿忒弥斯之眼”继续下落，推进器不断地调整着角度，朝着一片精挑细选的地方而去。
这里属于月面的“雨海”，是月球正面最大的“平原地区”之一。
几分钟后，距离月面四米的高度时，“阿忒弥斯之眼”彻底关闭的推进器，稳稳的落在了松散的月壤中，激起了些许尘埃。
汉森闭上了眼，微微挥舞了一下拳头。
不用任何人带头，所有人员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海啸般的欢呼。
“成功！”
“我们做到了！”
掌声、口哨声、怪叫声.
“阿忒弥斯之眼”，最危险的过程.顺利完成！
即便是平稳软着陆这一步，全球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国家，如果只看近几十年，更是只有中国三年前做到了。
如果将整个落月探测，看做是一场“豪赌”，那么月面软着陆这一步一旦完成，几乎可以相当于拿着筹码站在兑换处门口了。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向所有人证明，他们有能力回到月球！
这绝对是历史性的一刻！
就连指挥室后方的一众高层，也忍不住不断鼓掌。
汉森枯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气色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拍了拍手道：“进行自检，五分钟后打开了仓门，放我们的‘刻律涅’出去，体验一下月球的风光。”
和嫦娥三号类似，阿忒弥斯之眼探测器采用套娃模式，主体探测器并没有移动功能，探月主要依靠其内部搭载的月球车“刻律涅”，名称来自神话中月神阿忒弥斯的坐骑，一只牝鹿。
指挥室短暂的恢复了安静，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当然思绪远一点的，已经在想着升职加薪了。
毕竟“重返月球”喊了几十年了，这是第一次成功。
就连后方的高层也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以此为出发点，在参议院发表几次精彩而激动人心的演讲
一位参议员走了上来。
“汉森博士，令人印象深刻的巨大成功，恭喜。”
汉森握了握手：“是很难得，我和我的团队以此为荣。”
“我可以推动一次提案会，邀请您走进参议院，对所有人讲述一个阿波罗计划元勋卓有成效的一生，我相信这可以推动美国在航天领域的继续投入。”
汉森略微犹豫，他本人对此并没有太大兴趣，一切荣誉对他来说已经意义不大.
但若是能推动美国航天事业发展他愿意再发挥一点余热.
“能晚点仔细聊聊么，具体方案什么的”
这位显然很有能量的参议员点点头：“自然，这可是一件大事，我们可以在.”
正要再说什么，指挥室里传来了通知。“距离仓门开启倒计时一分钟。”
参议员示意了一下，让汉森先完成眼前的工作，汉森点点头，转过身来望着屏幕。
画面一共两个方向，一个是探测器脚下，一个是正面的孤寂月面。
一眼望不到边.真美
然而随着倒计时结束，一声惊叫在指挥室中传开。
“仓门开启指令.完成，仓门未开启.”
“什么意思？”
“指令反馈显示已经解锁！但‘刻律涅’摄像头显示门并未打开”
恐慌，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瞬间吞没了原有的兴奋与热烈。
“电路系统正常.仓门是因为物理原因无法打开”
“它似乎可能是.是变形了”
一瞬间，汉森脑海里仿佛走马灯一样，闪过了许多记忆.
发射时整流罩应急处理.碰撞提示
他的视线，开始迅速模糊.
大喜大悲之下，这个70多岁的老人，终究再也扛不住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看向这个阿波罗元勋，看向了这里的主心骨。
汉森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但却发现自己失声了.
视线里，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狰狞的鬼脸，带着露骨的嘲笑.
汉森·道尔。
跌坐在指挥室内，昏迷了.
——————
“根据最新权威消息，‘阿忒弥斯之眼计划’，成功软降落在月球表面但是在之后的探月进程中，因为未知故障，导致仓门无法打开
“内部的探月车‘刻律涅’无法驶出，导致科研规划中80%的项目无法完成.”
“根据国际惯例，落月探测需要完成：‘软着陆’、‘探月车驶出’、‘器、车对拍’、‘探月车行驶30米以上’，才能宣告成功虽然NASA声称还在寻找解决办法，但外界已经认为这次探月计划以失败告终.”
沪上，智能大厦。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9点整，距离新的一年，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而周瑞在吃完家宴后，独自一人来到了智能大厦的办公室。
他没有去看NASA的直播，只是通过快讯，确认了那边的失败。
并没有很高兴，说实话他更希望这个领域，能有个像样的对手。
否则他很难火力全开，提不起劲来。
不过今天，或者说今夜，对他来说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今年足足五个“心智造物”的名额，还没用掉.
获得【人类心智巅峰】的时候，他的五个模拟类能力（大衍归一、空中楼阁、逆本溯源、照猫画虎、异曲同工），被统合为了全新能力：“心智造物”
可使用系统算力，在脑内构建推演与模拟，包括但不限于数学原理、化学物质、生物基因、物理实验、工程设计，每年使用次数五次。
这个“奖”太大了，大到他有点不好把握。
加之他之前心结未解，对于新技术没那么渴望，甚至有点抗拒，就一直没用过。
可以想象，今日之后，他手上又会多出五个仅次于“天之启示”的前沿技术。
但在启用“心智造物”之前，他还有一个前置工作要做，也许会提升获得产物的品质。
空旷巨大的办公室内，周瑞双手负在背后，站在落地窗前.
办公室内没有开一盏灯，却依旧有着自己的色彩，因为落地窗外，就是张灯结彩的万家灯火。
潮汐一般永不停息的人流，每一扇窗户都带着暖意，跨年夜的晚上一点也不安静，甚至显得有些热闹过头了。
但他喜欢这种热闹。
周瑞就这么隔着玻璃，目光悠远的望着。
默默打开了系统，看向了任务栏中的第一个。
“词条任务【时间管理大师】，当前进度（100/100）。”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任务，来自于“大师周瑞”的提示，一开始周瑞只以为，是大师觉得他在感情上磨磨唧唧，给他一点外力的帮助。
但实际上，那次思维殿堂坦诚交流的时候，离开前大师叮嘱了这个词条的特殊性.
这也是一块拼图.极其重要的拼图。
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他终于凭借着“三班倒”的状态，刷出了最后一点经验。
周瑞微微沉吟片刻后选择了领取。
“恭喜宿主，获得了白色词条【时间管理大师】。”
“词条效果：宿主对亲密对象的欺骗、谎言，被揭穿的概率大幅降低，亲密对象对宿主的信任感则大幅增加。”
“注：现在哪怕被当场撞破，她也只会以为你们在谈工作，只是比较热穿的少罢了。”
周瑞撇了撇嘴，好TM渣男的能力.而且是个白色
好在这只是一个材料.否则他要觉得自己的词条库都不干净了.
周瑞深吸一口气，不想多看一眼。
按照之前“大师周瑞”的建议，将两个词条分别拖入了合成栏内。
分别是：
【海王】和【时间管理大师】
片刻后系统提示.合成路径不存在.
但周瑞也不慌，按照大师周瑞的建议，如果这两个不行，就再加一个..
【探头探脑】！
“正在检索路径.合成路径存在，是否合成？”
“合成！”
【海王】+【时间管理大师】+【探头探脑】=？
一道蓝光闪过。
“恭喜宿主，蓝色词条【情绪管理大师】。”
“词条效果1：宿主可查探目标对自身的情绪和感情，包括但不限于爱慕、敬仰、憎恨、厌恶等明确情感，过于复杂的情感，只显示当下和最浓郁的一项。”
“词条效果2：面对面的情况下，宿主的谎言极难被揭穿，宿主的许诺极容易被信任，宿主的影响极难消除。”
“词条效果3：宿主在集中精神的情况下，可以干涉目标的情绪和思维，将自己的情绪和思维映射给目标。”
“注：脑波谐振是自然法则，永远影响着任何试图影响别人心智的人你的能力更强大了，但也更需要小心了。”
一个全新的，强大的蓝色词条。
而且因为其材料就很“渣”，这个【情绪管理大师】的效果，也非常危险。
但.今夜还很漫长
此时，亦不是周瑞的终点。
有时候，你缺的只是一小块拼图。
而积累，早已经完成.
今夜，他只是领取了一个词条任务，而且是毫无用处的渣渣白色词条。
但却通向了一条，格外重要的路。
合成栏中，周瑞将刚刚合成的【情绪管理大师】再度拉入其中。
然后又拖入了一个沉寂许久，但一直在发挥作用的老词条。
【集信者】。（作家的话）
“正在检索.合成路径存在是否合成”
“合成。”
同样一道蓝光闪烁，以一蓝一绿为材料的新词条，稀有度依旧是蓝色。
但它的名字，却极其特殊。
或者说，周瑞已经等待多年了
“恭喜宿主，获得蓝色词条【民选者】.”
今夜，他将成为.
【人类之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