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皇帝的病情一直没有起色,阿哥们之间的争斗开始白热化。
论心计,四阿哥弘历比三阿哥厉害太多,他故意怂恿三阿哥为关在宗人府的八叔胤祀求情,言语恳切地说道道:“三哥,弟弟觉得,皇阿玛这病来势汹汹,估计是老天爷看不得皇阿玛苛刻兄弟,所以才会给予警示,我准备向皇阿玛求情,把八叔和酒叔放出来,这样他的病情也会好得快些,只是我人微言轻,估计难以说服皇阿玛…”
三阿哥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觉得四弟说得蛮有道理,他对八叔的遭遇一直很同情,只是碍于皇阿玛的铁面,没有胆子求情。
“四弟,这件事我去向皇阿玛说,若是放了八叔和九叔出来,再做一场萨满法事,想必皇阿玛的病能够彻底好起来,这是积德的好事,如今皇阿玛病入膏肓,想必不会那般固执己见。”
三阿哥深以为然,做了决定,完全忽略了四阿哥钦佩表情之下的诡秘算计。
唆使了三阿哥去做蠢事,四阿哥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了弘时这个皇长子在前面竖着,那么他的机会也会多些。
这些日子,弘历没有闲着,除了在养心殿侍奉汤药,和弘时轮流给皇阿玛读各种要事折子,他私下还和隆科多勾搭上了。
讨好隆科多这个吏部尚书乃至一等公并不容易,但讨好隆科多的家眷很容易,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是个骄纵肤浅的女人,喜欢钱财首饰,好面子,甚至插手了隆科多的公事。
四阿哥从李四儿这方面下手,吩咐心腹给对方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从而和隆科多搭上了线,并隐晦地表示,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登上皇位,必定给予对方高官厚禄,爵位世袭。
翌日,三阿哥被盛怒中的皇帝革了黄带子,以隆科多为首的官员开始极力推荐四阿哥监国,上了不少请求皇帝册立储君的奏折。
三阿哥失去皇子身份,五阿哥体弱,六阿哥年幼,唯有四阿哥能文能武,忠孝两全,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养心殿,皇帝将青玉桌上的折子全部打翻在地,满脸的厉色和郁气。
琳琅吩咐苏培盛把奏折拾掇起来,在旁边温声劝道:“皇上何必动怒,小心伤了龙体,臣妾亲自炖了一盏燕窝粥,您尝尝。”
话罢,杜鹃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燕窝粥,琳琅揭开盖子,试了试温度,笑吟吟道:“燕窝炖的很香呢,皇上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吃点吧。”
皇帝稍微收敛了怒气,在琳琅期盼的目光中用了半盏,牵着她的手重新坐于案桌前,呼着粗气道:“弘时忤逆犯上,弘历野心勃勃,朕的这两个儿子,是成心想气死朕吗?还有隆科多,朕念在他是国舅,对朕的登基有相助之功,一直多有包容,没想到现在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不安分,实在是可恶!”
正说着,外头忽然响起一阵骚乱声,小厦子立即进来禀告,垂目道:“皇上,齐妃娘娘在外脱簪请罪,哭着请求见皇上一面。”
皇帝的脸部肌肉突突跳,怒气上涌,拍案道:“她还敢来哭,她教养的好儿子,不替朕着想,反而为老八老九求情,混账东西!”
琳琅连忙上前给他拍背顺气,柔声劝慰道:“皇上消消气,臣妾出去看看。”
外头跪在地上的齐妃披头散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格外狼狈,嘴里不停地叫唤着皇上,见到琳琅出来,立即膝行上前,扯着琳琅的华丽的刺绣裙摆,声音嘶哑异常。
“皇后娘娘,你向来宽厚,还请您替臣妾说说话,弘时是个老实孩子啊,他真的没有忤逆之心,肯定是有人唆使他。”
琳琅吩咐杜鹃扶了她起来,淡淡道:“皇上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就是哭死都无济于事,若真觉得三阿哥委屈,被人唆使,你还是问问清楚,他为何在皇上抱恙的时候替宗人府的罪人求情,这不是成心找虐吗?”
齐妃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眼里亦是疑惑不解,终于止住了哭声说道:“臣妾这就去问清楚,弘时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能放弃他啊。”
琳琅怜悯地看了齐妃一眼,没有继续说话,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解了皇帝的心结,还得看弘时的表现,做儿子成心戳老父亲的心窝子,不敲打惩罚一番,感觉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打发走齐妃,伺候皇帝吃药休息,琳琅坐着轿辇回了永寿宫,弘旭和胧月立即撒丫子围了上来,纷纷喊着皇额娘。
琳琅原本想要胧月公主送到咸福宫,由敬妃冯氏抚养,对方膝下没有孩子,为人温和,还算识时务。
但胧月不愿意,自从在永寿宫睡了一个香甜的觉,她似乎对琳琅生出了依赖的心思,总会用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琳琅,似乎在说,皇额娘,不要抛弃我。
琳琅对可爱的人类幼崽完全没有招架能力,想到弘旭没有玩伴,便把胧月安置在西配殿,给她重新换了一波宫人,日常和弘旭玩耍,读书识字做游戏,当自己的女儿教养。
“皇额娘,皇阿玛他身体好些了吗?儿臣想要去看看皇阿玛。”
“胧月也想去看皇阿玛,皇额娘下午带我们去好不好?”
弘旭和胧月一左一右拉着琳琅的手,满眼的期待,琳琅微微墩身,摸了摸他们的小脸,笑着应允了,皇帝现在脾气那么大,估计只有见到了年幼可爱的儿女才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