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是掌控欲很强的人,他可以暂时容忍谢以云活着,但决不允许她能一直活着。
换句话说,他心底里还是想要谢以云死,而谢以云很明白,就像一柄锋利的刀架在脖子上,她只能提心吊胆地祈祷刀不要落得太快。
长公主住所在紫烟宫的碧云轩,从正殿到碧云轩,是不短的一条路,朱琰站在门口,往后一瞥,忽然抬脚踹谢以云。
这一下不轻,直接把谢以云踹倒在地,谢以云按着腹部的疼痛,咬住嘴唇才没呻吟出声,只听朱琰说:“你见过狗用两条腿走路么?”
以云懂了,朱琰看她哪哪都不爽,找茬呢。
她缓缓趴下来,双手手肘着地,膝盖着地,这个视角里,她只能看到别人的衣摆和鞋尖,闻到地上因暴晒过后一股干燥的泥土味,想抬头看朱琰的脸色去揣测他的心情,根本做不到。
朱琰迈开步伐,谢以云就赶紧跟上。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关节在地上摩擦,而且要撑起自己的体重,是十分消耗精力的事情。谢以云本来就体弱,胸膛心脏狂跳声和炎夏虫鸣混合在一起,使她耳膜躁动,每吸一口气都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她死死撑着。
好不容易到碧云轩,只是在爬过门槛时,一不留神,她的脚板抬得太低踢到门槛,整个人一失力,跌下来。
“呼,呼……”一旦松开力气,谢以云整个身体就像要散架一样,再起不来。
她从微微睁开的眼睛缝隙里,看到朱琰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他低下头,脸上带着好玩的笑意,鼻尖那颗小小的红痣格外刺眼,让谢以云眼神一晃,差点没回过神来。
朱琰好像在自言自语:“这只狗体力不行。”
他抬起脚,踩在她脸上,踢了两下:“你要是起不来,就一辈子做狗,只能这样走路,只能吃骨头。”
谢以云脑海里像敲了一口洪亮的钟,她倒是没留意朱琰话里的恶意,反而是听出另外的意思――她不会一辈子是狗,只要暂时满足长公主的兴致,她就能站起来,不用像现在这样走路。
谢以云头:“狗就睡那里吧。”
谢以云把自己团成一团,堪堪挤在那踏脚上。
她睁着双眼,眼中空茫茫的。
她一天就吃了两个糕点,饥饿、疼痛、疲惫绕着她走不开,而朱琰安安静静地平躺着,那呼吸绵长,好像睡得很深,一对比,她真的有点辛酸。
好在以云有系统,能直接屏蔽疲惫与痛觉神经,但饿是真的饿。
以云在脑海里问系统:“真睡着了吗?”
系统说:“看身体数据,应该是睡着了,”说完,系统扼腕,却不难听出点幸灾乐祸:“哎哟,万万没想到你会入这虎口啊,要这样苟到他登基,真是辛苦你了……”
以云:“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
以云:“把他变成真女人就行了。”
系统:“你想干什么!”
以云摩挲手指,怀念手感:“你放心,我谢以云下刀很准的,作为割鸡高手,熟知如何避开大出血的情况,并且知道之后怎么处理,而且我还给十八岁的割过,拥有成功案例,专业,值得信赖,只需要这样、这样和那样,让我们成为姐妹……”
系统:“醒醒,男主的小弟弟那么容易割,他就不叫男主了。”
以云好奇:“是吗?”
系统:“你……算了,你自己转身看吧。”
以云伸伸僵硬的腰背,刚转个身,回过头突然与朱琰对上眼睛。
只看本来平躺在床上的朱琰,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坐起来,冷冷地盯着谢以云:“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