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这样的嬷嬷来十个!

展现在吉塞拉面前的，是一间一进的二合院，占地约三百平米，全都是使用的正经青条砖铺就，只是才建成不久，里面不免有些湿气。<br/>　这些二合院中房屋一水的黑瓦灰墙，围墙上是人字形的红色瓦片。<br/>　屋顶的形制则是最简单的硬山顶，在正脊的两端的正吻上原先是啥都没有的，但冯森充分发挥了创造力，在原先安吻兽的地方，各放了几个天使泥像。<br/>　在屋脊的正中，则高高竖起了一个十字架。<br/>　这场景乍一看真是相当的魔幻。<br/>　“这要是放在别处，足以充当一处小教堂。”菲尔茨忍不住说道。<br/>　“你们可以尽情地在这里传教。”除非你们懂汉语，但就算你们懂汉语也没用，到时候功利主义有神论会教你们做人。<br/>　而此时，吉塞拉身后，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小修女也下了车，她吃力地将包裹从车上拖下来，张着嘴看着这间大房子。<br/>　“吉塞拉嬷嬷，我们以后就住这吗？”<br/>　“是的。”<br/>　“好嘢，这样我就能一个人睡了，和希伦他们睡一起，又热又吵。”<br/>　“这可不是一个修女应有的态度，米娅。”吉塞拉严厉地说道，“你是发过神贫誓愿的，要时刻保持内心的纯洁，就如同天母雅典娜一样。”<br/>　“对不起，嬷嬷。”<br/>　“罚你背诵《日经》第三节第十二段五十遍，去。”<br/>　“好的。”米娅垂头丧气地到了一个墙角边，大声地背诵起《日经》来。<br/>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br/>　“不会，她只是个孩子，出现错误在所难免的。”<br/>　“请进吧。”<br/>　踩在坚实的地面，吉塞拉进入了这间小院，在院子的中央还栽了一棵胡桃树，被一个土台围在了中央。<br/>　青绿色的胡桃树叶有些发蔫，几棵天蓝色的菊苣在树根与土台的夹缝间顽强地探出了脑袋。<br/>　扫了扫土台上的灰尘，吉塞拉坐了上去：“这里确实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地方。”<br/>　几个仆从将吉塞拉的行李从外面搬到了里间，冯森跟在他们身后也进入了小院中：“两位，这间房屋由两间平房制成，每间都有火炕，用以在冬天御寒。”<br/>　“感谢您的用心，伯爵阁下。”吉塞拉对这间屋子还是非常满意的，之前她居住的修道院，虽然比这个要大很多，但夏天闷热，冬天阴冷，住起来很不舒服。<br/>　“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学习语言是一个需要自律和漫长努力的过程。”吉塞拉嬷嬷缓声道，“所以我建议您最好每两天来学习一次，并且时间固定，否则我并不能保证您一定能学会。”<br/>　“那是当然，我每天上午都有时间，我会每天都来的。”冯森同样微笑着回应道。<br/>　“但愿如此，我可能需要去收拾一下行礼，需要离开一会儿，正好菲尔茨司铎有事要对您说。”说着，吉塞拉就拽着米娅的手进入其中一间朝阳的平房。<br/>　菲尔茨司铎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啧啧称奇了一番后，来到了冯森的面前：“汉堡伯爵阁下，正如吉塞拉嬷嬷所说，我的确有一些事想要找您商讨。”<br/>　冯森正想说话，却感觉手背猛地一凉，他抬起头，一滴雨水正正好飘落到他的脸上。<br/>　低下头，正视着菲尔茨，冯森向他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下雨了，我们还是去屋子里面说吧。”<br/>　汉堡虽然是内陆，但由于其靠近海洋，所以一直是温带海洋性气候。<br/>　由于全年的盛行西风，大量的暖流和水汽从大海来到了汉堡，暖流在冬天与北方的寒流相撞，就会产生大量的雨水。<br/>　汉堡一年四季的温度都不低于0度，最高温度也不会超过25度，而每年平均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下雨。<br/>　不过汉堡的雨都是以小雨为主，几乎看不到雷雨天气，换句话说，这个纬度比哈尔滨都高的地方，居然四季如春，冬暖夏凉。<br/>　除了森林沼泽太多外，单论气候而言，确实是有天府之国的潜质。<br/>　来到了室内，这里的家具不多，那几个木匠最近在冯森的指导下全力制造重犁和曲辕犁，没有太多功夫来弄这个家具，所以只是在火炕上铺了一层稻草和厚毛皮，然后放一个小桌板完事。<br/>　冯森关上方格窗又关上了门，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火炕上，桌子的一边，他指了指小桌子的对面：“菲尔茨司铎，请坐吧，新建不久，还比较简陋。”<br/>　“在我看来，只要心中能住着天父，泥屋都比金碧辉煌的大殿要可贵。”菲尔茨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以您的行为来看，您是一名虔诚的信徒。”<br/>　这可不是闲话，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诸多蛮族改信天父教的人数不多，甚至在法兰克王国国内还有不少的马尔克公社没有改信天父教。<br/>　目前所谓法兰克人只是一个部族联合的名字，要等到克洛维大帝从部落联合酋长成为君王才改变了这一过程，而在法兰克王国内部，仍然存在大量的其他民族。<br/>　如弗里斯兰地区的撒克逊人，格尔苏因达就来自于哪里，还有伦巴第人、图林根人，未来还会有斯拉夫人，他们并非全部都是天父教的信徒，那种狂热的宗教氛围要到中世纪盛期才有。<br/>　所以，天父教还没有后世那样的显赫名声，尤其这是个战乱频发的年代，很多人无法理解天父教的世界观，往往对孱弱的教士无比鄙视。<br/>　就从撒克逊人多次烧毁教堂，侮辱教士就可见一斑。<br/>　只不过冯森并不知道这一点，他还以为天父教在这个时代仍然是后世那个霸主呢，加上经过训练的世家礼仪和语气，菲尔茨对他有好感很正常。<br/>　菲尔茨见过很多异族，也遭受过很多异族的不理解与鄙夷，而像冯森这样态度的确是少数，也难怪他认为冯森是一个虔诚者。<br/>　拖鞋上炕，菲尔茨学着冯森的样子盘腿而坐。<br/>　冯森拿出茶壶，给菲尔茨倒了一杯红莓果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教士是不允许喝酒的，但是他们可以喝红莓果酒，因为这是《日经》中说过的以塞亚的血，是被允许饮用的。<br/>　冯森抿了一口红莓果酒，问道：“我的一名朋友，也是教士，叫卡尔文，最近在不莱梅进修，他现在如何了？”<br/>　“卡尔文……哦，原来那是您的朋友啊。”菲尔茨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听说过他，他经常在田间为信徒治病和祷告，在农夫中威望不低，他偶尔也回来参加辩论，很受年轻教士们的欢迎。”<br/>　“那就好。”<br/>　“汉堡伯爵阁下，其实我这次来，除了送来吉塞拉嬷嬷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由于不莱梅的教区被焚毁，保护我们的围墙和军队都来不及重建，我们害怕土匪和海盗的侵扰——实际上，我们的一个村子已经被丹人的土匪劫掠了。<br/>　而不莱梅教区的主教听说您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所以希望您能借我们一些士兵，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这样的冬天就太难过了。”<br/>　说完，菲尔茨希冀地看向冯森，虽然冯森有戍卫不莱梅的职责，但两者路途并不近，况且汉堡也需要他来保护。<br/>　如果他不给，说自己的领地也被土匪劫掠，或者“不小心”来晚了，那不莱梅损失的收入，尤其主教老爷们的生命这一块谁来补啊？<br/>　“原来是借兵吗？当然可以啊，只是士兵的伙食费和住宿……”<br/>　“全由我们来负责。”<br/>　“那我可要提前说好了，我的每个士兵都是身穿重甲并且配备了双马的精锐，他们的伙食和马匹饲料可不是小数目。”<br/>　“额。”菲尔茨的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他在心中快速地计算这，最后说道，“我们能够承担，一百五十个士兵，请您借给我们这个数目就行。”<br/>　“好，一言为定。”冯森裂开了嘴笑道，正愁着每粮过冬呢，这下一口气分出去一百多张嘴和三百匹马的口粮，喜死了。<br/>　“不过，我的士兵们都不懂你们的语言，正好，卡尔文神甫就在不莱梅，就让他来统领这支军队吧。”<br/>　“感谢您的慷慨。”菲尔茨真诚地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天父会保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