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凯旋式!

西历782年十一月底，汉堡比以往热闹了许多。<br/>　不仅仅是本地的法兰克人，还有撒克逊人都站在篱笆边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心情实际上是无比复杂的。<br/>　之前冯森走的时候，还特地问了剩余的法兰克人和萨克逊人，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去讨回公道的，但他们的回答基本都是拒绝。<br/>　那可是最凶恶的异教徒——丹人！<br/>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从领主大人去报复丹人的五天后，就有第一批战利品被欧波里特人运回了汉堡的老家。<br/>　成群的牛羊马匹，一车一车的小麦干鱼，甲胄头盔，毛皮布匹，珍珠翡翠，甚至是用车装的金银财宝，以及上百名丹人的或撒克逊人的奴隶。<br/>　这样的盛景，每隔三四天都会出现一次，留守的王司马不得不紧急修建了兽栏和仓库来放置这些战利品。<br/>　至于多出来的奴隶，和原先的奴隶挤一挤吧。<br/>　伊奥帕酋长和艾萨酋长带着撒克逊的酋长们守在篱笆的左侧，而奥利安与老汉斯则带着法兰克的村长自由民们守在篱笆的右侧。<br/>　他们翘首以盼，等待着伯爵阁下的出现。<br/>　“来了！”一个骑在高高松树上的撒克逊猎人忽然指着前方大喊道。<br/>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四名唐军的玄甲骑兵举着绣着火纹唐和靖难节度冯的旗帜奔驰而来，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棍子，驱赶着阻碍大军行走的路人并开始维持秩序。<br/>　没过多久，在一阵叫喊声中，一队撒克逊辅兵走在了最前面，他们虽然菜但是趾高气扬。<br/>　“看，伊奥帕，你看！”艾萨突然指着其中一个撒克逊辅兵喊道。<br/>　伊奥帕凝神看去，瞬间便有些呆滞。<br/>　那是他的小儿子迪克，家里最懒惰最穷也是最懦弱的成员，之前冯森找他要人，他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家族的蛀虫踢了出去，但现在那个人，真的是迪克吗？<br/>　迪克坐在一头纯黑色的冰岛马身上，张扬地向曾经的同乡们挥手致意，此刻，他身穿一件少了半截袖套的锁子甲，内衬一件狼皮坎肩，头上戴了一顶四面铆接圆顶的维京护目盔，背上还背着一把长斧。<br/>　在马匹的两侧，各挂了一面盾牌，马屁股后头左边是一个小壶，里面装满了麦芽酒，右边则是一个麻袋，里面塞满了毛皮、烛台、匕首、锅碗瓢盆和银币。<br/>　这批战利品如此之重，以至于以耐力著称的冰岛马都有些扛不住，抗议般打起了响鼻。<br/>　呼喊声和招呼声在围观的撒克逊人与撒克逊辅兵之间此起彼伏。<br/>　跟在撒克逊辅兵身后的，是四百多丹人和撒克逊人的奴隶，他们推着一车一车的战利品，麻袋中漏出的麦子落到地上，甚至都不会有人去捡。<br/>　“哞——”<br/>　“咩，咩咩。”<br/>　大批大批的牲畜出现在了汉堡臣民们的眼前，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它们大多都饿瘦了，只能可怜巴巴地发出祈求的叫声。<br/>　马匹和牛羊被奴隶与撒克逊辅兵驱赶着，麻木地向前走着，奴隶们低着头，偶尔看向两边的汉堡民众，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悲伤。<br/>　接着就是冯森带领的靖难军了，他的身边左侧是阿尔沃，右侧是芬纳，身后的汉人骑兵们排成整整齐齐的四人一行，跟在后面，他们与出发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沉默，依旧强壮。<br/>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身后的袋子中，装的不是毛皮和锅碗瓢盆，而是金银指环，翡翠项链与蓝绿宝石。<br/>　走在最前列，冯森看着两边的臣民们，突然笑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抓起一把银币，在众人的惊呼中向着两边的臣民们砸去：“欢呼吧！我们的圣战，胜利了！”<br/>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七八个唐军士兵各自抓起了一把银币，向着臣民们扔掷过去，闪着光的银币仿佛下雨般从天空落下，在臣民们的欢呼和争相抢夺中，冯森哈哈大笑。<br/>　在胜利的荣耀和银币的光辉下，有的臣民甚至对着冯森顶礼膜拜起来。<br/>　大撒币战术，真的有用啊，这银币雨看着吓人，但顶多不过一百枚银币还掺杂着不少铜币，与此次劫掠所得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br/>　伊奥帕迅速踩住一个圆滚滚的金色指环，他谨慎地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没人发觉之后，才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迅速拿起了那枚指环。<br/>　这指环应该是某位唐军士兵的袋子里不慎滚落的，金灿灿地雕刻着精美的纹饰。<br/>　“嘿，嘿，艾萨。”伊奥帕踢了踢了艾萨，向他展示了手中的戒指。<br/>　艾萨先是一愣，随后便瞪大了眼睛：“这是从哪里来的？”<br/>　“我捡的，别在外面乱说。”伊奥帕拉低了声音，“你不是认识北海的商人吗？帮我把它卖出去，有你一份的。”<br/>　“好好好。”艾萨大喜过望，“让我看看。”<br/>　“二位！”<br/>　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两人同时一个激灵，他们僵硬地转身，却见到是一个撒克逊的农奴监工，同样是撒克逊人。<br/>　“怎么了？”<br/>　“你们是斯托马恩部派来的代表？”<br/>　“是的，我们斯托马恩部一共派来了二十多位酋长还有三十多个信使来拜访汉堡伯爵阁下。”<br/>　“好，领主大人正要见你们，你们各自整理一下，我带你们去见伯爵阁下。”<br/>　将戒指偷偷塞入了随身携带的皮革袋子中，伊奥帕呼喊着将那些信使和酋长都召集了过来，随着那个奴隶监工向着“唐人村”走去。<br/>　所谓的唐人村，实际上是冯森规划设定好的一片新城区，它位于阿尔斯特河的北岸，易北河东岸。<br/>　河边的一处类似三角洲的地区，将会成为未来的工业区，能够借助水力发展各种工商业。<br/>　而阿尔斯特河更北部一点的地方，将会是农业区，也是这些撒克逊奴隶居住的地方，而农业区南部近城堡的区域则是靖难军的驻地。<br/>　伊奥帕等人跟在撒克逊监工的身后，走过跨越阿尔斯特河的长木桥，来到河的北岸，经过三个多月的发展，这里与河对岸的几个法兰克村庄已截然不同。<br/>　统一形式统一规划的唐式风格的平房矗立在一片平地上，他们整整齐齐以方正形式排列着，灰墙黑瓦，屋檐上竖立着天使和十字架。<br/>　走在用河沙铺就的土路上，伊奥帕瞪大了眼睛四处查看着，他用手摸了摸墙上的灰砖，这可比老家里的砖房坚固多了，就是不知道暖不暖和。<br/>　“这些墙砖都是使用的普通灰泥砖，粘合也只是用粘土，真正烧制的比较好的青砖都拿去盖领主大人的新城堡了。”那个奴隶监工有些自豪地说道，“听领主大人说，等明年水泥工坊搭建完成后，会另造新房，让士兵们都搬去青砖屋子里居住。”<br/>　“那，那这些房子怎么办呢？”<br/>　“听那几个主人近从的奴隶说，一个是赐给有功的士兵，比如这次那些辅兵，一个是送给大赦释放的奴隶，比如两年后的我。”那个监工敲了敲屋子的外墙，“走吧，领主大人的屋子才叫漂亮呢。”<br/>　跟在监工后面，伊奥帕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着，一些束起了头发的撒克逊奴隶正在道路两侧做着苦工，他们基本都穿上了厚一点的衣物，内里垫上碎布条、鼠毛兔毛和扯成丝的鼠尾草，倒也能御寒。<br/>　跟在那监工身后，伊奥帕首先见到的便是一间高大的宅邸，这宅子呈正方形，两边的围墙上，涂满了白灰，黑色的瓦片在围墙上铺成了人字形。<br/>　这一个一进的院子，占地一亩多，而且尚没有修完，在冯森的规划中，这个宅子应该是个三进的院子，以这个三进的院子拓展出去，形成一个更大的冯府和新的汉邑。<br/>　信使和随从们被挡在外面，唯有那些酋长有资格从大门进入这间三合的小院。<br/>　在院子中央的天井内，冯森脱去了厚实的甲胄，只是穿着一件袄子和连裆裤，懒散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br/>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刚刚洗过澡。<br/>　“你叫伊奥帕？”<br/>　“是的，伯爵阁下。”伊奥帕恭恭敬敬地低头回应，尽管半年前，他甚至不愿来汉堡见一面这个新伯爵。<br/>　冯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轻轻抿了一口葡萄酒，微笑着看向伊奥帕，慢吞吞地说道：“你的村子还有另外八个村子，原本你们会将每年的大麦与牛羊缴纳一部分给之前的尼古拉伯爵，但是今年秋天，我的库房里空空如也，没见到半头牛羊……”<br/>　“阁下，今年……”<br/>　“砰！”冯森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了地面上，碎片四分五裂地散开，“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杀了。”<br/>　在冯森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两边的房间里窜出了二十多个重甲的大汉，在这群酋长信使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死死地摁在了地上，搜走了武器。<br/>　一阵天旋地转后，刀斧已然抵到了酋长们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