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文秀英坐在一旁的官帽椅上择着豆角:“都几岁了还喜欢玩火,也不怕尿床。”
安常笑着回嘴:“都几岁了还尿床?”
“南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忙着准备春晚,您不是都看到新闻了吗?”
“我是问忙完春晚以后,回不回来过年?”
文秀英说的不是“来不来”,而是“回不回来”,这让安常心里一暖,又一酸。
“不知道。”
“你不知道?”文秀英把折成几段的豆角扔进小筐:“你俩吵架啦?”
“也算也不算吧。”安常放下火钳没半分钟,又拿起来拨弄:“主要是,她跟自己较劲呢。”
说完又扭头看着文秀英笑。
“你看我做什么?”
“我还以为,您听我这么一说,便要打电话教训她呢。”
文秀英新拈起一根豆角,佯作瞪她一眼:“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掺合进去做什么,等你们和好了,我还不落好。”
安常又弯唇:“我可算知道我这性子随谁了。”
“随我啊?”
“是啊,稳得住。”
“你这孩子,你这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呢?”文秀英择完一根豆角,方道:“用不着我给南小姐打电话。”
“为什么?”
“从她第一次到咱们家吃饭、把那块卤牛肉让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文秀英的声音也被安常面前越烧越旺的炭火烘得暖融融的:“她啊,疼你。”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完结倒计时~
手动感谢【小夜喵0918】小天使的浅水!爱大家~
感谢在2023-06-26 14:00:00~2023-06-27 14: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小夜喵0918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莫挨老娘、勾芡儿的流氓兔祭司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照海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布丁漫画 2个;66532339、55155304、秋、青空、没想法、睡前请熬夜、沐晨言、糖刀铺小铁匠、拾壹壹五、北溟有俞、金木火、stellasube、躺蘿蔔坑底的著火小鳥、温暖的炉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醉 100瓶;胆小鬼 65瓶;木雩、陆旸 55瓶;率旦 37瓶;41447543 36瓶;Flee、滋纹 30瓶;小豆芽 28瓶;evermore 21瓶;雪里藏了只猫、神奇海螺、蝉時雨、路人芳 20瓶;秦汉歌、九 16瓶;与君初相识、一曲青城 15瓶;文刀 12瓶;七三i、liao、电影馆里的耗子、42268427、潇三水、老夫的少女心、65881061、追风老姑、mosuo、一个大比兜、甜甜、2247021 10瓶;我记得我们曾是恋人、木 6瓶;独雨斜、TUYOU、阿肆、辛方未、滄月、25958512、荒.、井底之哇、啊喂。、嘻嘻嘻西瓜、鴶向羪、常乐、老吳、沈女士身体健康 5瓶;暴富小yu、爱晒太阳的懒狗 3瓶;.嗜糖如命、巴恩斯坛子酒、我叫张怡宁,嚣张的张、0207、廉仔、乐迪、雨热同期、41466853、金木火、予安、凭栏、非常可乐 2瓶;逍生道、石头、dark、浅色的那条、77、滇牧、fine、放在偏右邊的蜜脆水瓶、47389950、64914284、曾威猛的宝贝、11、云间鹿、快来让我吃一口、布丁漫画、拐个小赵、沈梦瑶身体健康、麻麻辣辣小猫猫、蓬松的头发、叶子、krismini、Francene蘩青、姜涩琪、帆帆、言墨、晏清、木木O木木、仙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安常正烤着炭火与文秀英说话, 口袋里手机震了下。
她走出堂屋接起:“喂,沈老师。”
“你回宁乡了?”
“对。”
“那什么,以前你总给我们带的那姑嫂饼,今年帮我多带一份, 我闺女爱吃。”
安常笑着应下。
沈云霭斥她一句:“笑什么。”
安常是笑, 沈云霭这般的古板严肃,无论多相熟, 聊起家常话还像抹不开情面。她总觉得, 故宫这群大师自有种稚拙的可爱, 游离于俗世之外。
又听沈云霭问:“年后就要来报到,你的聘书拿到了吧?”
“还没。”
“还没?我问过行政部, 说是早就寄了。你给的地址靠谱么,别是寄丢了吧?”
“不会的。”安常声音轻却笃定:“丢不了。”
挂电话前,安常想了想,还是决定报备一声:“沈老师, 我可能和南潇雪老师被同框拍到了。”
她正想着怎么跟沈云霭往下解释。
没料到沈云霭直接问:“你们在谈恋爱?”
安常反而一怔, 又听沈云霭道:“你真当我是老古董,没瞧出你和聆歌以前的事?”
说罢又添一句:“不过我早知道你俩成不了。”
一句“为什么”卡在喉头, 安常有些好奇沈云霭是如何算出, 又觉得往事没了深究的意义。
沈云霭已转了话题:“你和女明星的事,跟我说干嘛?”
“万一我真被曝光, 想来网上总有些不太友善的人……不知到时会不会对文物组的名声造成影响。”
“名声?”沈云霭反问:“编纂《史记》的那位有没有想过名声?你进故宫第一年,我带你们修明洪武青花缠枝盘, 古代匠人用一生只造这一件瓷器, 他又有没有想过名声?安常, 我真没想到你在这千万年的时光面前来跟我谈名声。”
“亏我还觉得你有朝一日会超过聆歌, 我看你过完年后, 也不用回故宫了!”
说罢便把电话挂了。
安常返回堂屋,文秀英择完了豆角,端起小筐瞧她一眼:“你笑什么?”
“我被领导骂了。”
“你这孩子,人家说你痴,我看你真是有些痴,被领导骂了还笑。”
“骂我,才是疼我呢。”
第二天一早,安常换了衣服出门。
文秀英不喜外出,年货采办的事便一并交予她。
时光不走动的地方,年味总是更浓些。
路过酒铺,里面依然坐满了喝早酒的老人,有些坐门口的瞧见了她,她便笑着招呼一声“叔公”、“姨伯”。
又望一眼角落里老人们剩下的那张桌子,今日天光透晴,清明视线里,总觉得桌面的木纹沟壑又深了几分。
是否她往日蘸着酒所写下的四字,浸进了时光的纹路,才留存下这样的痕迹。
“安常,你回来了?”
安常醒过神,同迎面走来的苏家阿嬷打招呼。
“你去办年货啊?”
“哎。”
“回家的时候,绕到我染坊去一趟,我把写对联的正丹纸给你。“
苏家阿嬷的女儿也继承了她擅染的天赋,不过染的不是布,而在邻市开了个铺子,依循古法用红丹色染制正丹纸。
宁乡每年写对联的纸,都是苏家阿嬷的女儿送来,安常笑着道了谢,又去桥边聚集的小摊上买了鱼和年糕。
文秀英打电话提醒:“红枣买了没有?”
“买啦。”
即便只有两个人,照着宁乡传统,过年的各项礼数不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