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病毒就沿着胳膊爬呀爬呀,最终爬到了脑袋里边。
当它们到达脑袋之后,就开始在里边繁殖,一旦繁殖到了临界点……
嗯,就是已经兵马齐整,就开始朝着人体各处攻城略地,从而导致病就开始发病。”
看着那被程处弼用碳笔画圈圈的不规则圆形,孙思邈与袁天罡总算是吐了口浊气,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孩子病得不轻,但好歹自我调整能力不错,总算是能够从胡言乱语的状态,恢复正常的语言交流能力。
程处弼一面讲解,一面注意着跟前这些人等的反应,虽然他们一开始很懵逼。
但是渐渐地,都露出了恍然与若有所悟的表情。
这让程处弼暗松了口气,握拳,看来,以后给这些思维模式落后自己一千多年的历史人物讲解先进理念,最好配图。
自己可是优秀的医疗卫生工作者,哪怕是穿越也不能忘记接待患者和患者家属时。
要懂得热心解答问题,虚心接受意见,诚心排忧解难。
等到程处弼解释完,房玄龄如释重负,虽然这程家老三说得乱七八糟,可好在自己理解能力超强。
加之又还有二位医道高手可以沟通交流,不然,真不明白这位脑洞清奇到令人绝望的程家老三到底表达啥。
别的不说,单单看他画的那个丑出天际的木棍人,房玄龄就觉得辣眼睛,恨不得一把火将那玩意给烧了才觉得心安神宁。
此时,老程家的家丁也扛着木箱赶了过来,程处弼打开了木箱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交给了房玄龄身边的随从。
“这是第一次疫苗的量,还有多余的,千万千万要告诉那些医者,份量的多少。
绝对不要轻易变动。不然很可能治不了狂犬病,反倒会致命。
还有,用我配制的生理盐水来混合药剂,不要让他们乱用。
因为盐含量高了或者低了,都会导致药物难以进入组织和血液……”
程处弼的这些交待,前来的三位大佬都不敢怠慢,房玄龄甚至让人拿来了纸笔,亲自记下了各种注意事项。
目送着那一箱珍贵的药剂被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马车,看着三位大佬匆匆而去,程处弼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为医生的使命感,让程处弼不能奔赴前线亲自为患者排忧解难而倍感煎熬。
但是,老爹的叮嘱,三个弟弟的密切监视以及府中一干家丁的看押,却让他难以离开。
自己明明已经多次用实际行动证明,现如今除了失忆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可程处弼觉得身边的人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仍旧像是在看待一位精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处弼不禁仰天长叹,人生果然艰难,摇了摇头。
在一票弟弟那诡异而警惕的目光中,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府内行去。
府门外,街坊四邻那一双双诡异的目光正朝着这边瞅来,都在仔细而认真地审视着这位程府三公子的精神面貌。
“不说三公子疯了吗?为何一点也看不出来。”某位正在制作炊饼的大娘小声地嘀咕了句。
一旁盘膝而坐,正在售买陶壶的老汉呵呵一笑。
“谁会在脸上写个疯字,老汉我听说,程三公子不疯的时候与常人无异。”
“也对,谁也不可能一直疯着,那不得累死。”一旁靠在街着打盹的懒汉打了个哈欠,颇为认同地道。
“今天房大相爷还有两位神医又跑老程家,还搬了东西,这是干嘛了?”
“呵,不急,等我有空跟我七姑姥姥家六表哥媳妇的外甥聊聊,他就在程府里做事,肯定能有什么消息……”
……
送走了三位大佬,满腹心事的程处弼行走在府中。
身后边三个弟弟被他又吓又哄,总算是老老实实地回屋去写课业去了。
不过老四执意要跟随,嗯,程老三身边要没人跟着,大家都不放心。
就当磨皮擦痒,东张西望的程老四不存在,程处弼慢悠悠地在府中溜达。
程府好歹是国公级别的府邸,占地颇为广大,程处弼穿越至此近月,却都还没有认真地逛全过。
今日正好心中郁闷,多走走路,倒也可以散心,可惜,手机不在身边,没办法计步数。
唉,也不知道自己的电脑会落到谁的手中。
自己精挑细选数载得到的几个T硬盘的干货,是会被某个不识货的家伙删除干净。
还是会被新主人一面痛斥资本主义社会的腐朽。
一面用客观的眼光去审视采用光影拍摄手段,对生命延续行为中的艺术性及其各种可能性的深入探索。
想到了这,单身二十多年的程处弼不禁遗憾地长叹了一口气。
程老四立刻警惕起来,打量着这个走路都会突然之间哀声叹气的三哥,手紧紧地捏着个装有安神定心丸的瓶子。
好在没有进一步的异常,而是继续迈着他那看似沉重的脚步继续漫无目地的闲逛。
老四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陪三哥瞎溜达,压力好大。
就在程处弼一边瞎溜达一边感慨过往之时,听到了前边拐角传来了谈话声。
“今天怎么不是刘婶过来?”
“刘婶生了病,在家里养着,她让我过来寻管事伯伯您,好拿衣服回去缝补的……”
一个像是还未完全跨过变声期的中性嗓音响了起来。
“她病了?好吧……这几件衣裳,都略有些破损,都补一补。
特别这件,是我家老爷的朝服,只要补得精细,看不出,那价钱好说。”
“这里是两百钱,小武你先拿着,等缝补好之后,我再给剩下的。”
“好的,多谢管事伯伯,那我就先回去了,争取明天先把程老爷的朝服修补好,拿回来给您看看。”
“嗯,呵呵,行了去吧,替我向刘婶问声好,对了,你等下……”
“这一百钱,你拿着给你刘婶请个医者看看,莫要耽搁了,若是钱不够,你再来寻老夫。”
“这,这我不能要。”
“不是给你,是给你家刘婶的,我跟她……算了。
你还是个孩子。总之,你要不拿着这钱去给刘婶请医者,这份活……”
“多谢管事伯伯。”年轻人看来很懂得变通,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这个时候,程处弼的脚步终于迈过了墙角,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少年和管家程富。
“小人见过三公子,见过四公子。”
程富看到程处弼从一旁露出身形,赶紧恭敬地朝着程处弼一礼。
他身边的那个衣着朴素的少年正捧着一个包裹,亦歪过了头来,朝着程处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