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位匆匆赶来的蜀王府侍卫头子的禀报,脸色越来越黑,最终,抽搐着眼角僵硬地挥手,斥退了来人。
等到四周无人之际,这位大唐的天子,忍不住狠狠地跺了跺脚。“这个老匹夫,尽欺负小娃娃算什么本事。”
李世民也很无奈,自己只是派李恪去打听事,又不是下旨,所以只能算是私事,不能算公务。
而程咬金那个恶货留下李恪在府中宴饮,这是人家的待客之道,自己难道还能为了此事去惩治这个老货不成?
嗯,唯一让人不开心的就是这个老匹夫喜欢压酒。
甭管谁去他府里宴饮,这么多年来,能够自己靠双腿走出来的,怕是不到十指之数。
一想到,自己为了防止恪儿被灌醉,还特地让这小子晚了两天去,结果,唉……
想到了这李世民怒意渐散,化为了哭笑不得。还能咋办?难道自己还能派备身卫去把恪儿抢回来不成?
前往程家赴宴的各家各府,亦都收到了自家儿子遣护卫亲兵送来的消息。
除了跳脚痛骂几句程老匹夫以大欺小之外,却也只能翻着白眼无可奈何。
毕竟,大哥别说二哥,但凡是小辈敢踏足他们家,想要靠自己双腿离开也是很困难的。
毕竟,一帮沙场征战,杀人如麻的糙老爷们,都很喜欢戏弄晚辈,并引以为乐……
这,或许就叫做长者的慈爱,都在酒里,对晚辈的关怀,都在家宴上。
便是房府,大唐名相与夫人卢氏此刻也只能相顾无言,卢氏恨恨地一跺脚。
“蜀王殿下也是,每每去程家,非得拖着咱们家二郎一块,这下好了,全陷在程府。”
“夫人消消气吧,陷在程府的,可不光殿下和咱们二郎,唉,这叫什么事……”
房大相爷薅了半天胡子也很无奈,上门去救人?
呵呵……怕是老夫这把百来斤的老骨头也得搭在那儿,还是算了。
#####
清晨,天光才亮,程处弼就醒了,看来昨天的家宴开得太早,以致于天色才擦黑,家宴就已经到了结尾。
程处弼就只记得,慈祥的老父亲吆喝着家丁将这票不醒人事的勋贵纨绔全扔去客房。
自己就再也支持不住,早早回屋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那帮倒霉鬼醒了没,程处弼一乐,瞬间没了睡意。
这才洗漱完晃悠到得前厅,正好看到程咬金在用早餐。
“老三醒了?怎么样,没事吧?”程咬金看到程处弼,手中的碗筷一搁,抹了抹嘴来到程处弼跟前。
“唉……昨个怪为父,你这才大好,居然就让你喝了那么多酒。”
看着程咬金那满是横肉的脸庞不加掩饰的关怀,程处弼摇了摇头笑道。
“多谢父亲关怀,孩儿没事。”
“嗯,没事就成,过来坐下,跟老夫说说,昨个那帮子家伙窜咱们家来所为何事?”
听了程处弼的解释,程咬金这才恍然一乐。
“这帮老货,一个二个心眼贼多。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事有不成……”
“嗯,当然,爹是相信老三你真有那本事的。”
“今日有朝会,爹得早些过去,程富。”
草草地用完了早餐,程咬金抹了抹嘴起身吆喝了一声。
“娃娃们起了没?”
“老爷,几位小公子都醒了,不过大公子和二公子,怕是昨个酒有些多,还在睡着。”
“嗯,那就再过两刻钟,再叫醒老大老二,莫要误了去衙门的时辰。”
程处弼陪着程咬金一面说着话一面出了前厅,来到了府门外,程处弼想到了一个问题,随口问道。
“父亲,咱们府里,为何不养狗,”
程咬金脸上那慈祥的笑容陡然一僵,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欲言又止半天。
最后伸手接过了亲兵递过来的马缰,这才叹了口气。
“家里边这么多孩儿,养狗做甚。
好了,老三你看好那三个弟弟,莫让他们胡作非为,老夫去也……”
看着程咬金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之下打马而去,程处弼琢磨半天都没明白亲爹这话的涵意。
什么叫家里边孩儿多,养狗做甚?老程家好歹也是堂堂国公,总不能因为娃儿多就养不起狗吧?
真要那样,那又何必隔三岔五的开办奢侈的家宴?
转过了头来,看到了卢国公府大管家程富就站在身畔。
程处弼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这位大管家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
二人朝着府内行去,程处弼则直接挑明话题。“富叔,方才我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就见到富叔的表情变得有点,嗯,有点精彩纷呈,看了眼程处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富叔你说啊,你也知晓,我失了忆,好多事都记不得了。”
程处弼赶紧扮出一张哀伤脸,掩饰住内心熊熊的八卦之火。
“唉……其实老爷也挺喜欢狗,府里边以前也养狗的。可是……”
程富刻意地顿了顿话头,又看了程处弼一眼。
“自打几位公子降生之后,嗯,莫说狗,就连猫……”
程处弼已经支愣起了耳朵,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答案的当口。“吱吱吱……”
“???”
吱吱吱是什么鬼意思?程处弼有些懵逼,接下来不应该是真相吗?
很快,程处弼反应了过来,吱吱声不是从富叔嘴里边发出的,而是一只大耗子。
他看到了什么,身前数丈处的石板路上,他看到了一只矫健的尺长大耗子。
从石板路的一侧窜了出来,然后豪横而野蛮地横穿了石板路。
就是惊惶的吱吱声,暴露了这头肥耗子内心的恐惧,好像身后边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在追杀它。
程处弼这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听到了程老四的一声厉喝。“在那边,快追!”
“哇呀呀呀,看我杀鼠斧法来也!”
“莫让敌将走脱,二位兄台为我开路!”
然后,三个浑身是灰土,提着木刀木斧,杀气腾腾,吱哇乱叫的哈士奇,咳……程府少年俊杰。
同样也是从草丛里边窜了出来,也横穿了石板路。
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吱哇乱叫的声音还在院中回荡。
程处弼呆呆地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石板路,扭过了头来,朝着那一脸哭笑不得连连摇头的富叔看过去。
“嗯,大致仿佛。”富叔迎着程处弼的目光,露出了一个怀念而又充满蛋疼的表情,说得有些含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