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羽的苦笑，赵无极面无表情：“你兄长接下来会辞掉宫里的事务，你既然长大了，你接下来，有两个选择。”
“其一，去宫里，接任你兄长的禁军副指挥使，都是家里的亲信，你接手你兄长的基本盘，不会有任何问题，你所要做的，是在两年内，让禁军姓赵。”
“其二，秘密前往边关，和姜家姜瑾一起军中磨砺统兵。”
说完，赵无极缓缓呼气：“告诉我，你的选择。”
之前赵羽和三皇子争风吃醋，赵无极大发雷霆，他忌惮的是三皇子吗？不是！以赵家的时局，担心皇族问罪？也不是！
他怒的是，他赵家，竟然要绝后了。
长子无法人道，已经十八岁的次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人当街争风吃醋...老赵家是要绝后啊。
再看赵羽。
沉默许久才抬头：“孩儿，都不想。”
理智告诉他，去边关统兵是最好的，因为赵家不会差钱，兵马才是最厚实的后盾，可去了边关...他不想再让小沐提枪策马陪他在军中浴血。
他只是想那个女孩，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赵无极并未恼怒，只是很平静的询问：“那你想做什么？”
赵羽摇头：“孩儿的脑子很乱，孩儿需要想一想。”
自他重生，他就考虑好了一生...家里的事，有他爹，有兄长赵枫，他只需要每日和小沐并肩，每天都能看到，如此足矣。
可此时却忽然得知，他一直认为来日会街掌赵家的兄长早就被暗算，且累了...
赵无极重新拿起书：“五天之内，给我答案。”
“好。”赵羽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赵羽回头看着赵无极：“我赵家和姜家的约定，是什么？”
赵无极微微抬眼：“什么约定。”
赵羽沉默片刻，指了指皇宫：“那个位置的约定。”
他不想和姜家兵戎相见，因为姜家有那个女孩，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赵无极摇头：“这不是你现在所应关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向为父证明，你有能力接替你兄长承担家族的重担。”
赵羽变得话音沙哑：“会不会兵戎相见？”
赵无极皱眉：“你是否忘记了，你和小沐有婚约。”
“孩儿明白了。”赵羽露出笑容。
他不知道赵家和姜家的约定为何，不过既然赵无极提起婚约，很显然，赵家和姜家并不会打起来。
赵家和姜家的约定到底是什么....无需太久，他会知道的。
赵羽又询问：“无涯郡是什么情况？”
赵无极依旧没有给出答案，只开口：“在询问之前，你应该先告诉为父，你接下来的路。”
“五天内，我会给父亲一个答案。”赵羽转身离开。
.....
凌云阁。
赵羽回到院子面前，抬头看了一眼阁楼的名字。
半晌，赵羽才轻语：“凌云阁...我以前，太蠢了啊。”
凌云阁，凌云。
作为次子，作为只需要别去犯傻，无需承担家族的次子....他住的地方，却唤凌云阁。
很快，赵羽回到院内，没有去睡觉，而是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闭目。
他在思考，他以后的路。
他的兄长累了，换而言之，他不会再有只需要思考去哪里玩的日子。
留在帝都？
去宫里让宫里的禁军姓赵，这是留在帝都的最优解，一旦生变，凭禁军，可以控制整个皇宫，有着姜家的存在...拿下禁军，随时都能挟帝王以令天下！
而皇帝也必然知道禁军的重要性....他兄长一直都只是副指挥使，可见想要彻底拿下禁军的难度。
只是赵羽不太想去宫里，一旦去试图控制禁军...一个三天两头都找借口离开皇宫的禁军指挥使，皇帝绝对会借题发挥强行撤职。
当官？赵家不需要赵羽去朝堂当官，因为半数官员，都姓赵。
不留在帝都？
不留在帝都，去控制兵马，则是离开帝都的最优解。
很快的。
赵羽眼眸一闪：“取民心...”
赵家不需要他赚钱，也不需要他谋朝堂，更非一定需要他练兵...他亲爹算到了一切，不过他爹似乎一直未曾想过，民心。
赵家的名声好吗？其实不太好...就如孙昭的认知，他是朝堂第一权臣赵无极的次子。
权臣可不是什么好词。
......
翌日。
辰时一刻。
孙昭坐在赵羽给他院子书桌之前，正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
住在赵府这两天，孙昭再一次认知到赵家的强横...倒不是对赵家权势的认知，而是藏书。
孙昭自认，他虽寒门出身，然而这些年，他不断求学，看过的书籍不少，然而在赵家，依旧还是有无数他未曾看过的书籍，哪怕是传闻说已经失传的古籍，竟然也有。
他不知道赵羽对他的安排会何时到来，不过在离开前，他要尽可能多看一些。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看着看着，孙昭若有所感抬头，正好看到，赵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口，正靠在房门看着他。
下意识起身拱手：“见过赵公子。”
赵羽笑了一声：“无需多礼...”
又偏头喊一声：“给孙昭温一壶好酒。”
“诺。”有侍女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孙昭心绪惊诧，又道谢：“多谢赵公子....不知赵公子几时来的？”
赵羽又笑一声：“刚来不久，你看书看得认真，没忍心扰你。”
不愧是前生顾尘手底下的第一谋士，此人谋略如何暂时没有具体的表现，不过这一份求知的确是艰苦。
孙昭又拱手：“公子府中藏书万卷，在下一时入迷，让公子见笑了。”
心底也变得诧异和不解还有，窃喜。
倒不是疑惑赵羽，而是疑惑自身。
因为他苦读之心，称赞的人很多，比赵羽言语要客气乃至于说得花团锦簇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不管其他哪个旁人，乃至于是好友的称赞，他心里都没有多少波动，反而是赵羽的称赞，他的心底居然有着窃喜。
怪哉。
不一会儿，下人送来了热酒。
嗅着那诱人的酒香，孙昭虽然很想现在就喝一口，却还是强忍着。
只拱手：“赵公子今日到来，想来是对在下有了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