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故人
一瞬之间，风云突变。
原本以为只是两个小帮派之间的地盘争夺，却引出了树人对【金鬼】核心成员的袭击。
金牙不敌深红级别的树人后，却又掏出了不知来历的道具瞬间反杀。
而在金牙准备更进一步直接将对方挫骨扬灰时，却又来了不知名的可怕人物。
天边阴云密布，那深红的树人却因为这突然而来的庞大压力暂时摆脱了狐狸魔术的控制。
断枝乱飞、树液四溅，那树人惊魂未定地望着半空。
只是，天边的那一大片阴云在恶穹的衬托下不算显眼，而且似乎有要远去的迹象。
树人顿时大喜，不管那是什么路过的强者，亦或是控制不住自身精神力外散的变异种，自己至少是得救了，而对方只要不会掺和进来，那个【金鬼】的核心成员已经不足为虑。
但那片阴云没有彻底远去之前，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金牙眉头紧皱，他试图再度驱动肖恩大哥给自己的狐狸吊坠，但是那个树人已经从其中挣脱出来，仅靠他能量的催动已经完全无法再使用那强大的能力了。
而天边阴云的远去更是让其脸色变得铁青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破坏了大哥留给我的能力……
金牙毕竟只有王级，现在自然不敢贸然攻击，而那挣脱出来的深红树人忌惮天边的阴云，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场面顿时变成了僵持之势。
那两个小帮派的帮主，鬣狗和水狗看不懂这里面的深浅，但他们也知道，那天边的阴云恐怕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
鬣狗额头的汗水滑落几滴，这恐怖的精神压力他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
自己曾经远远地望过一眼那【金鬼】的首领金逵老大，可对方也没有如此骇人的压迫力。
怎么天堂城周边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而且……自己究竟要不要帮水狗和她身后的树人……现在谁都不敢动……
这念头刚刚冒出来，突然就有人发出了惊呼声。
他不由得抬头望去，那天边的阴云竟然加快速度远离了这片区域！
顿时，金牙的脸色愈发铁青，而树人的嘴角已经扬起了笑容。
不管那阴云里藏着什么，可现在对方压根不会再注意这里了……也是，阴云恐怕只是路过而已……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那树人一下子谨慎起来，他冲着水狗比了个眼神。
“女人，答应你的东西翻倍。”
水狗的呼吸顿时灼热了起来。
那树人还不算完，他又看向鬣狗，随即轻笑一声：“那个男人，都是搏命……呵，我给你一份深红癫狂兽的血液。”
鬣狗顿时身子一僵，他虽然只是王级下层，可他年龄并不算大，谁说就一定没可能摸到那传说中的境界？
而且，一份深红癫狂兽的血液，比他在这里捡垃圾几十年都要强百倍！
那树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他帮忙再去试探金牙。
还没等他回答，金牙冷笑一声：“鬣狗，你大可以试试有没有命花。”
鬣狗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可不知为何，一股子强烈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不对，那金牙威胁我？我这种小角色需要威胁吗？
这说明……他受了重伤！而且，对付那树人的东西，肯定是一次性的道具！
鬣狗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胆量正在疯狂膨胀。
或者说，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在面对【金鬼】这尊庞然大物时不再那么胆怯，相反，对方的虚弱反而让他们兴奋了起来。
金牙身边的手下顿时开口怒斥，然而，水狗和鬣狗二人却因此愈发确定——对方没手段了！
不久前还打生打死的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竟然齐齐扑了出去。
二人实力并不算强悍，但金牙早已受伤，外加有个深红级别的树人虎视眈眈，他也无法全力战斗。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堪堪和暴怒的金牙站了个平手。
那深红的树人一直在旁边观察，慢慢的，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凌厉。
果然，那钢铁小子没手段了……
“好极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刚才差点死在一个王级的手里，这已经足够令人恼火了。
而报复，一直都令人愉悦。
“我要把你做成肥料，慢慢享用……”
树人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没了外物的帮助，自己只需要几招就能了结对方……
可是，他太兴奋了，兴奋到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而那些正在疯狂进攻【金鬼】成员的人群都是如此，他们一个个都兴奋到了极点，似乎能在【金鬼】的身上咬下一块肉就是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了。
“死！”
那树人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双臂都变成了锐利的木刺，径直插向了金牙的双眼！
然后，异变突生！
“小小王级……”念头刚刚冒出，树人便凝滞在了原地。
片刻的停滞后，他竟然直接调转方向对准了双狗。
那二人正沉浸于诡异的高亢之中，一个深红的突然袭击怎么有可能避开？
二者齐齐挥动武器，可是，那武器停滞在半空，却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了那从自己胸口钻出的可怖木刺。
“为……为什么……”
生命在飞速的逝去，那刚才的兴奋瞬间转化为了深深的后悔，紧接着涌上的便是如墨一般浓重的恨意。
“畜生……我等你一起……来、来死……”
二人的遗言无人去倾听，因为那深红级别的树人已经彻底疯狂。
他调转目标，看都没看金牙一眼，然后直接冲向了自己的族人和双狗的手下！
一时之间，惨叫和怒吼四起，原本被围攻的【金鬼】成员们反而不再被关注。
他们聚集到金牙的身边，又惊又疑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唯独金牙，他突然眼睛一亮。
有手下注意到了这一点，低声问道：“金牙大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牙露出那满嘴的大金牙，脸上的崇拜和骄傲怎么也遮掩不住：“你小子不是常说没见过大哥吗？今天算你运气好。”
“大哥？”小弟愣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是、是那位？”
而场中，那疯狂的深红树人已经将人杀戮殆尽，他实力超过太多，而且很多被杀死的人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这边的头儿攻击。
之前的那股兴奋之情转换成了浓浓的怨气，一时之间，这地方甚至有出现污染的征兆。
那树人杀完了所有的自己人，然后便怔怔地站在原地。
突然开始下雨了，他似乎终于是醒了。 冰冷的雨水将他双臂的鲜血冲刷，殷红的水流顺着缝隙往下而去，形成了一个红透透的水洼。
那水洼似乎映出什么来了。
树人艰难地抬起了脑袋，那片离开的阴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你是谁……”
他问道。
然后，密密麻麻的影子向他飘来，那都是……他的同胞，甚至，是他早已死去多时的同胞。
凄厉的嘶吼声被雨声掩盖了过去，那深红的树人像是蜡烛一样溶解了。
刚刚还热闹无比的战场变成了人间炼狱，只剩下金鬼的成员立于一旁。
然后，他们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满地的尸体中钻了出来，最后汇聚到了上方的阴云之中。
悠长的满足呼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其他人还未反应过来，为首的金牙却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大哥！”他高喊着立刻跑了过去。
肖恩缓缓睁开眼睛，旋即露出一个笑容：“金牙，好久不见啊。”
果然是大哥！
金牙跑过去，先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兴奋地抬起头：“大哥，我就知道是你！”
“哈哈。”
金牙满脸喜色，不过又疑惑地挠挠头：“大哥，你怎么来了又走了啊？”
肖恩伸了个懒腰，一阵让人听着牙酸的骨骼移动声从他的体内传来：“让晚餐变得更美味一些……”
“啊？”
“哈，没事。”
肖恩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看向那深红树人仅剩的些许残骸时，眼中都出现了些许‘怜爱’之色。
太好了，有深红的力量是在是太好了……
在将黑鸽子的残骸处理完，然后一把火烧光了避难所之后，肖恩便离开绿洲朝着帝都赶去。
不过，欺诈之心的代价还是稍稍超出了他的预估。
仅仅是赶路，肖恩的身子都有直接崩解的迹象。
这让他不得不放缓速度，寻找可以猎杀的对象——只要诱潜仪式献祭的力量足够，他就可以抵消欺诈之心的代价。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他寻找到一只深红癫狂兽想要猎杀对方的时候，竟然正好碰到了一个稀有的虫巢。
那虫巢里面有一只变异的‘皇后’，不是癫狂兽胜似癫狂兽。
对肖恩来说，这倒不是什么特别棘手的局面，问题就出在了新得到的能力上。
欺诈之心所导致的身体易崩解一只存在，这让肖恩想用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敌人——精神风暴似乎就不错。
变异种、还是社会性生物，精神方面的攻击的确是最容易奏效的。
不过，肖恩没有想到，精神风暴发动一次的代价竟然如此高昂——他庞大无比的精神竟然于一瞬间被几乎完全抽空！
本来这也不是大事，精神风暴中还有精神恢复的功效，加上一大群生物提供的死亡和绝望，肖恩可以补充不少回来——但正好，他身体处于易崩解状态，而精神又一下子抽空……
肖恩一下子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他的精神也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乱。
不过，混乱归混乱，本能还在——他依旧将那个虫巢献祭一空。
得到补充之后，肖恩精神恢复了正常，但状态相比之前反而更糟糕了。
无奈，肖恩只能一路追杀见到的所有癫狂兽来吸取力量。
但是，于献祭这个仪式而言，癫狂兽的献祭效果是最差的，尤其是有关绝望的能量之上——癫狂兽极少会出现‘绝望’这种情绪。
本以为要一路杀回帝都了，没想到，正好让肖恩感受到了他留给自己人的狐狸魔术吊坠。
太棒了……肖恩感觉自己看到了亲人。
至于那些人的兴奋、错乱等，自然出自肖恩之手。
只有反差之下的情绪才会更加高涨，那种绝望和仇恨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有了这群人的‘慷慨献身’，诱潜仪式一下子为肖恩恢复了不少。
只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就好了。
这样子，那些下地狱的人们还会继续怨恨我，我一定能够提取到更多的力量和能量吧？
肖恩这么遗憾地想着。
扫了眼树人们仅剩的残骸，肖恩耸耸肩，他转向金牙：“这地方交给你收拾了，我先回去。”
“好，大哥！”
肖恩点点头转身，随后又想起了什么。
他丢给金牙几个瓶子：“自己挑一份，再挑一份换成贡献分给今天这儿的兄弟们。”
说完，他便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二人说话时一直不敢吱声的小弟们立刻围了上来。
“那就是肖恩大哥吗？他老人家究竟什么境界啊？”
“肯定是深红了呗，我甚至都不敢直视他老人家。”
金牙一个爆栗敲在小弟头上：“不准喊大哥老人家，大哥不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诶，金牙大哥，肖恩大哥给了您什么啊？”
金牙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七八个瓶子里殷红的血液像是活物一样不断变换着。
小弟们面面相觑：“这是……深红癫狂兽血液？”
“这么多……”
“天呐……不愧是肖恩大哥。”
突然，众人又齐齐一顿，他们各自看着。
刚才，肖恩大哥说……其中一份换成贡献分给他们？
一行人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金牙大哥每次喝醉了酒都说：“这辈子，我的命都是肖恩大哥的……”
……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琼荧咬着嘴唇，虽然声音带着些不满，但眼神中的迷离和声线的娇嗔已经证明了一切。
肖恩眨了眨眼睛：“不想我吗？”
“我……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