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柱为难地道：“我带我妹妹来买东西，我妹妹第一次到这里，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男人思忖了两息，对秦小柱道：“那就带着你妹妹一起过来吧。”
秦小柱看向季轻然。
“小柱哥，我和你一起去，等下我们再来买东西。”
秦小柱点了点头。
二人跟着男人朝巷子深处走去。
到了一户院子前，男人推门而入，在一间屋门口禀报了一声。
“二爷，秦兄弟和他妹妹来了。”
“进来吧。”
季轻然跟在秦小柱身后进了屋，随他唤了一声“二爷”。
“这是我妹妹，来买东西的。”
简单介绍后，二爷让两人落坐。
“秦兄弟最近有打算进山吗？”
秦小柱道：“二爷，上次为了抓那条蛇，我险些送了命，我娘这几日不许我进山。”
二爷了然地点头。
“辛苦秦兄弟了。”
“倘若你再进山，有了好东西就直接拿到我这里来，你的东西，我比别人高一成收。”
秦小柱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赶忙道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二爷让人将他们送了出来。
季轻然心里纳闷。
秦小柱和这位二爷对答如流，不卑不亢，行止有度，怎么一和她说话，就别别扭扭的。
可能是，接触的女孩子太少了。
季轻然不禁笑出了声。
“季姑娘，怎么了？”
“哦，没事。”
“小柱哥，这个二爷是什么人？”
秦小柱小声道：“县城有几个黑市，这个最大。”
“每个黑市都有负责‘看场子’的，他们一般都有特殊的来货渠道，收的货量也大，上面都有人罩着。”
季轻然明白了，二爷就是负责这个黑市的人。
“他们一般都收什么？”
“我卖给他们的都是山里的东西，肉、皮毛、还有蛇胆一类的珍稀物。”
“他们收粮食和蔬菜吗？”
秦小柱笑了起来。
“季姑娘，这些基本的生活物资不用问，哪里都收，越多越好。”
“粮食和蔬菜更是如此。”
季轻然琢磨了一下，对秦小柱道：“小柱哥，我是明天晚上11点的火车。”
“我有些东西会留在招待所，麻烦你后天上午再来一趟，帮我处理一下，我会给招待所的服务员留口信。”
秦小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来回一趟县城，他要走八九个小时却毫无怨言，也不知到底要干什么，仅仅是因为她交代的一句话。
季轻然眼里泛起一丝潮意。
秦小柱离开后，下午时分，季轻然又到了黑市。
她推了板车过来，上面只放了一袋大米和一袋蔬菜。
守在路口的，还是之前那个男人。
他对着巷子里喊了一声。
一个男人跑了过来，帮着季轻然把板车推了进去。
“你能带我去见二爷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他谈。”
男人看了板车上的东西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车子推到了二爷的院子里。
二爷确实不是一般人。
再次见到她，一点惊异之色都没有。
季轻然直奔主题。
“小柱哥对二爷十分推崇，说你们合作几年了，既然他信得过二爷，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二爷可以先看看这些东西。”
她将板车上的大米袋子解开来。
洁白晶莹又颗粒饱满的米粒露了出来。
二爷眼睛一亮。
他上前一步，抓了一把大米到手里细看。
带她进来的男人也走到近前，伸手往袋底掏去。
翻了几下后，他对二爷道：“都是一样的。”
季轻然又将旁边的麻袋解开了。
黄瓜、茄子、西红柿等蔬菜，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季轻然伸手一掰，将半截黄瓜递给二爷。
她自己先大大地咬了一口，才开口道：“二爷请先尝一尝。”
翻米的男人想要接过那半截黄瓜试吃，被二爷拒绝了。
他咬了一口，随后，三两下地就把半截黄瓜吃完了。
“你们把里边的东西掏出来去洗洗，洗干净了再端点黄瓜和柿子过来。”
男人应了声是，拎着麻袋走了。
二爷带着季轻然回了屋。
“东西不错，有多少？”
这么爽快，出乎季轻然的意料。
“二爷能出多少钱？”
“大米和蔬菜，我都高于市价两成来收，但至少要有千斤以上。”
这就是相互试探了。
“没问题，明天晚上货能备好。”
“我没办法拖过来，需要你们来拉，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二爷默了几息。
“秦小柱我知根知底，你应该不会害他，对吗？”
季轻然微微一笑。
“二爷放心，我要是敢骗你，岂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哈哈哈哈！”
二爷朗声大笑，拍了下桌子，“行，东西我都要了。”
季轻然打算卖三千斤大米和一千斤蔬菜。
这只是很少的一点，毕竟她有一个村，东西还在不停地往外长。
“我还有鱼，活的，河里刚捞上来不久，二爷需要吗？”
肉价很高，还要票。
鱼比肉便宜一些，管制的也相对宽松，更容易出手。
“要，只要品质好，一样高两成来收。”
季轻然顿了一下。
河里的鱼多得都快装不下了，要不然，多卖给他一些？
“二爷，我的鱼真的很多，你要的了吗？”
之前的男人刚好洗完了蔬菜，端着盘子进来，听到季轻然的话，他轻嗤了一声。
季轻然解释道：“鱼离了河，养在水桶里也活不久。”
“我怕鱼太多，二爷不好出手，到时候鱼都死了，岂不是砸在了手里？”
二爷又哈哈笑起来，端菜的男人也笑出了声。
“丫头，咱们湘南最出名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季轻然摇了摇头。
她对这些地方民俗一知半解，“还请二爷赐教。”
“是腊味。”
“我们不只有腊肉腊肠，还有腊鱼熏鱼晒鱼干等等。”
“你还怕鱼会砸在手里？”
“哈哈哈……”
季轻然眨了眨眼。
行吧。
是她见识浅薄了。
“不过，”二爷止住了笑，看着季轻然道：“你倒是个好姑娘，还替和你买东西的人操心，”
“很不错！”
“我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
所以这算是，意外之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