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人不怎么样，眼睛倒是瞅得高！”
“可不是嘛，懒得醋瓶跌倒都不扶一下，原来是心思都花到这上面去了。”
“这可真是叫花子捡金条，净想美事了啊！”
“就是，可真敢想哪！”
妇人们听到季晓惠叫喊的话，开启了群嘲模式。
季晓惠此时却顾不上和她们吵嘴，她紧紧地拉着应彩娥的袖子不撒手。
“娘，娘，我不要坐牢，我不要！”
应彩娥被她晃得头晕眼花。
“好好好，娘一定不会让你坐牢的。”
应彩娥转过身，对周安东道：“警察同志，我这女儿年纪尚小，天真娇憨，心无城府。”
“她有时是会口无遮拦，但绝对没有坏心思，我保证！”
王队长看了乔乐生一眼。
乔乐生会意，收起手里的横幅，往前走了两步。
“如果人人犯事后哭诉哀求就能免责，那还要法律有何用？”
“想要不坐牢，至少也得有个认错的态度，做了错事都不承认，还谈什么其他？”
应彩娥听懂了，连忙扑到季轻然跟前。
“小然，是大伯母不对，大伯母只是担心你，才猜测各种可能的情况，这也是为了方便别人去县城找你。”
“你快帮晓惠求求情，咱们都是一家人，晓惠要是坐了牢，对你的名声也有妨碍。”
“大伯母这么多年照顾你们姐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啊。”
应彩娥哭得哀戚，声泪俱下，旁边的妇人都露出了同情之色。
这个女人果然会演，求情还要把她架在火上烤一回。
季轻然吸了吸鼻子，双眸含泪。
“大伯母，我爹娘都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后代，难道，你要我以这个身份去威胁警察同志放过三姐吗？”
应彩娥哭声一顿。
这个死丫头，怎么突然这么机灵了？
“小然，我的意思是，你和警察同志们认识，你和他们求求情，帮帮你三姐吧。”
“她不过就是嘴碎了几句，没有坏心的。”
季轻然嗤笑。
几句碎嘴，就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这还叫没有坏心？
“大伯母，如果明日村里都开始传谣言，说三姐嘴巴恶毒，诅咒自家姐妹，侮辱英雄后代，就要被抓去坐牢。”
“这样的姑娘就该天打五雷轰，死后上刀山下油锅，入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也不介意吗？”
“毕竟，别人可能只是嘴碎几句，没有坏心的。”
应彩娥被这些话说的怒气上涌，险些憋不住脸色。
“而且，你看三姐做了错事，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她还在瞪我呢。”
“你让我怎么和警察求情？”
季晓惠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她这里，正怒目拧眉狠瞪着季轻然，表情根本来不及转换。
“哎呦呦，”大苗婶抚着胸口啧啧出声。
“惠丫头，你那脸上怎么那么狠呐？好像小然和你有杀父之仇似的。”
“就是，太吓人了！”
“嗯呢，她会不会一冲动把小然给……天呐，还是让警察同志把她带走吧！”
周围的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应彩娥听得直咬牙。
她也生气季晓惠没脑子，但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她也没有办法。
“晓惠，你快过来，给小然道歉！”
“娘，你要我给她道歉？她做梦！”
王队长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耽误时间，小周，抓人！”
周安东高声应是，甩了甩手里明晃晃的手铐。
季晓惠尖叫一声，蹦了起来，一下子窜到了方桌后面。
应彩娥急忙拦住周安东。
“警察同志，她会道歉的，你放心，我一定让她给小然道歉。”
应彩娥转头对季晓惠道：“晓惠，你听不听话？”
“你要是不听，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季晓惠终于看出应彩娥这回是来真的，嘴唇张合了半天，没敢再说什么。
“晓惠，快过来给小然道歉，你们是亲姐妹，哪有隔夜仇，把话说开就好了。”
应彩娥掐着季晓惠的手臂，将她拖了过来。
季晓惠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
“三姐，你一定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不要再犯。”
“我爹娘是为了保护咱们扈山屯而死，英雄的名声不容玷污。”
“倘若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诉警察，决不轻饶！”
季轻然这话，与其是说对季晓惠讲的，不如说是故意讲给应彩娥听的。
“小然，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大伯母一定好好教导她。”
王队长轻咳一声，看向周围众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大家都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不要乱传谣言、中伤他人。”
“我可不希望下次来扈山屯，还要带好几副手铐过来。”
围观的村民们连道：“不会，不会……”
名声已经洗白，就要说下一件事了。
季轻然问道：“大伯母，你和堂姐为什么住在我家里？”
“奶奶和小焕哪里去了？”
应彩娥刚松口气，一听这话，心又提了起来。
她用手绢擦了擦眼角，苦笑一声。
“小然啊，你不在的这些天，可把你奶急坏了。”
“为了找你，她费了好多心思，前几日还吐血了呢。”
季轻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伯母，我知道奶奶忧心，我现在就想知道奶奶哪里去了，你们为什么住在我家？”
“唉，你这孩子啊，办大事也不和家里打个招呼。”
“你奶到处请人去寻你，可没有好处，别人怎么会凭白办事呢？”
“你奶身体不好，还要照顾小焕，手上又没有多余的钱财，唯一值钱的，不就是这房子了嘛。”
应彩娥长吁短叹，不停地擦眼角抹眼泪。
季轻然无心看她装模作样。
“大伯母，这么说，你们出钱买下了我家的房子？”
应彩娥一顿，抽噎了两声，才回道：“也差不多是这样。”
“你大伯一直在外头寻你，好久没回家了。”
“大伯母，你这话的意思是，大伯之所以同意去找我，是因为我家的房子要让给你们作为报酬？”
“否则，大伯也不会凭白办事，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