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围城

布拉佛斯，这座由逃奴建立的城市如今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情绪之中。

哪怕是布拉佛斯政府尽力封锁，也无法阻止消息与恐慌的不断蔓延，安达尔军队接近的消息在秘之城的大街小巷中如风般传播。

大部分布拉佛斯人并不担忧战争的到来，那么多年来，秘之城扛过了一次又一次进攻，但是在他们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担忧。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深入秘之城的腹地，更别提领军的，还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胡戈——这个人制造了太多不可能了。

一直以来，布拉佛斯都像是一座在海面乘风破浪的航船，现在，这艘船在风浪之中开始了晃动，下层船舱自然陷入慌乱之中。

最近的动员更是加剧了这种恐慌，布拉佛斯各个城区的壮丁都被召集到了民兵之中。

更别提还有那些从内陆逃过来的败兵，这些残兵败将虽然被下令禁口，但还是带领了不少糟糕的消息

虽然布拉佛斯完善的组织架构与城邦认同让他们成功完成了动员，也压制了那些谣言，但是给社会带来惶恐不安的气氛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总得来说也只是有些不安的气氛而已，对于他们的城市与海军，布拉佛斯人还是充满了信心的。

所以比起西方人打起来，布拉佛斯人更在意战争对生活的破坏，河谷领地的丢失已经让许多布拉佛斯人破产，还有许多贫民的生活也随之恶化。

作为布拉佛斯人，这些人虽是贫民，但来自河谷的资源还是让他们过上了比大陆上优越的生活——布拉佛斯人的认同可是用真金白银建立起来的。

而更重要的是，要是维斯特洛人封锁了甜水渠，这座城市的水源还能坚持多久？

布拉佛斯的高层们则是如临大敌，他们比民众知道的更多——敌人已经抵达了布拉佛斯所在的潟湖南岸，那里的布拉佛斯城镇已经全数被占领。

也就是说，布拉佛斯最为重要的淡水来源被敌人占领了。

现在，在秘之城中心的海王殿内，布拉佛斯的重要人物悉数到场：海王、陆军统帅、舰队提督、行会代表、铁金库的总经理和无面者的首领。

在场之人都在布拉佛斯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是现在都一片沉默，无人发言。

看着这一幕，重病的海王费雷哥·安塔里昂也只能无言的叹息，他心里明白出现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内陆的失败实在是过于惨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河谷要塞群至少可以坚持半年时，结果不到一个月，要塞就全面沦陷。

现在若不是有潟湖阻挡，敌军早已冲入了布拉佛斯。

“诸位，发言吧，面对目前的困局，我想要听听大家都有什么办法。”

海王不打算提及河谷要塞的失败，当务之急是拿出来一套应对敌人的办法，那些事等危机过去，什么时候都可以算，现在提出来只会破坏布拉佛斯的团结。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海王不由得想对安达尔人的敌对是不是错了，以至于闹成今天的局面，但是这个观点出现的一瞬间，就被海王所否定。

南方发生的事情固然符合布拉佛斯解放奴隶的政治正确，但是那也同时让秘之城的利益受到极大冲击。

这十几年来，他们不得不削减了部分底层民众福利，以确保布拉佛斯的利益。

虽说靠着成熟的统治机器，降薪行为没有引起太大的乱子，但这终究极大破坏了普通布拉佛斯人对城邦的认同，要不是哪怕是降低福利之后，布拉佛斯人的收入也远超其他地方，没准城邦就得流失人口了。

而这还只是一小部分，更大的挑战在于敌人对布拉佛斯贸易份额的日益侵吞。

狭海上的维斯特洛船只越来越多，它们抢走了原本是由布拉佛斯船进行的贸易，为了利润，布拉佛斯人所能做的只有利用他们较快的船速以及压低工价，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同于很多大港口，布拉佛斯本身是没有什么特殊产出的，输出的特色商品其实也就一些珍奇山货和昂贵的紫色染料。

若是布拉佛斯只是一座普通港口，这是商品带来的财富还是足以养活整个城市，但是布拉佛斯是一座有着庞大商船队与殖民地的城市。

为了养活这一切，布拉佛斯人冒着风险进行远洋贸易。

把东方的商品送到西方，北方的商品送到南方，以赚取各种差价，赢得各种利益，这才有了如今强大的布拉佛斯，也才有了那东西方无数人仰视的铁金库。

南方的维斯特洛势力是与布拉佛斯有结构性矛盾的，这才是布拉佛斯为何一直都要与南方为敌的原因，而不是哪位领导人一拍脑袋的结果——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布拉佛斯的未来就只可能被维斯特洛人给一点点吃干抹净。

“海王大人，我们不用担心，维斯特洛人不可能通过潟湖的。”舰队提督沃卢卡自信的说道，“布拉佛斯绝不可能失陷，那些野蛮人连碰也别想碰到我们美丽的城市。”

“但是我们也驱逐不了他们，只能等那位神眷者什么时候不耐烦，而且他们还可以封锁甜水渠，我们的存水也不够，只能从外面运水进来，但是能不能保证供应依然是个大问题。”

陆军统帅丧气的说道，由于没有料到维斯特洛人可以那么快突破河谷要塞，他的部队在西方人的攻势中损失惨重。

面对他的话，海军提督没有发言，因为陆军统帅说对了，水源问题现在非常大。

“铁金库与行会们已经拿出来了所有可以调用的资源，我们也去到处搜罗雇佣兵，但是，东方的麻烦让我们的很多力量无法脱身，一些运送佣兵的舰船也遭遇了伊班舰船的堵截，罗拉斯人更是表示他们彻底脱不了身。”

布拉佛斯的密探头子乌瑟罗说道，海王也立即想起了东方的麻烦——那些该死的伊班人，他们来得可真是时候。

海王怀疑这一切都与胡戈有着关系，安达斯与伊班勾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可惜的是，即便是他知道这和胡戈有关系，也做不了什么，布拉佛斯无力阻止安达斯公爵与伊班神王联络。

而罗拉斯也来不了的话，那就代表布拉佛斯不可能从外部获得任何援军。

“我们可以和维斯特洛人谈判吗？那个佛雷还在城里，我们可以通过他联系那个胡戈，为此花多少钱都无所谓，要是战争持续太久的话，这对贸易太不利了。”铁金库的总经理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你在幻想什么？”立即就有声音斥责他。

“那他的部下有没有可以收买的？钱从来都不是问题。”另一个声音响起。

“你有没有搞错？之前的全面进攻已经彻底惹恼了那些西方人，他们正迫不及待从我们身上讨回他们的损失”反驳的声音立刻响起，“而且，你也不看看那些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人是什么德性吗？”

目前能够指望的也就那些家伙了。听着其他人的争执，海王想到，他看向了一直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黑袍人，无面者的首领，千面之殿的代表。

“现在这情况，千面之殿有什么办法吗？又或者大草海上的大卡奥愿意帮助我们吗？”

海王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无面者，这个可以随意“切换”脸庞的群体自然被布拉佛斯放在了最适合发挥的位置上，而且比起刺杀，这些变脸者更多时候是作为秘之城的情报人员活动。

“自从七神显圣之后，千面之神的仆人每一次失败，都让神殿损失惨重，我们已经无法对那位做什么了。”千面之神的使者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但是那还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感到了丧气。

海王对此并不意外，自从十几年前那次无面者被捅到阳光之下，被证实是真实存在之后，无面者的活动就困难了很多，而且要是落在七神信徒，尤其是安达斯那伙人手里，连千面之神都会因此受损——七神是力量是如何化解吞噬掉千面之神力量的报告，现在他都还时不时看看呢。

只是，听到神殿承认这点，还是让海王失望了——此前千面之殿根本不承认他们损失惨重的。

“至于那位大卡奥，海王大人，我们不能指望他提供援助，我已经获得消息，有一些拥有力量的人刺杀了大卡奥，虽然没有立即杀死大卡奥，但是也让他的生命危在旦夕。大卡奥的权威依然可以稳定草海的局势，但要求马人们再次发动大入侵，是完全不可能的，尤其他们还在大力攻略奴隶湾；现在，小半个世界都将目光聚焦在那位卡丽熙身上、想要观察她有没有继承整个大草海的能力和威望。”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那个“拥有力量”是什么意思，也就是那些操弄着超自然力量的存在，在西方，这种人比较少见，而且游离在社会之外，但是在东方，这些家伙的存在起码在高层那里从来都不是秘密。

海王下意识的想要询问大卡奥为什么会被暗杀，但是目前糟糕的形势使得他把这个念头给打压了下去。

“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海王站了起来，看着视线各异的众人，“沃卢卡，我要你的舰队尽可能保证布拉佛斯的供水。”

“是，海王大人。”提督立即回应道。

接下来，海王看向了在场众人，这里都是布拉佛斯的精英与核心。

“我们的祖先从龙王的手中逃离，为此付出了无数牺牲，但是他们为我们这些后人打造了一个光明的未来。现在，是我们迎接挑战的时候了，诸位，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吧，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扛过黑暗的岁月，就像是我们曾经所经历的那样，布拉佛斯万岁！”

回应海王的是一片振奋的呼喊，这让海王那因病疼而不舒服的身体有了一丝缓解。

那就让他来吧，海王想到，布拉佛斯一艘坚固的航船，想要吃下它可没有那么容易。

。

“这里的地形真是太好了。”站在山坡上，布拉佛斯的景象浮现在胡戈面前。

布拉佛斯的城区就像是浮在水上般，屹立在潟湖的中心，城市的周围则环绕着一群宛如盾牌的岛屿把布拉佛斯包裹在其中，信这些岛屿还宛如一座座山脉，人类根本无法在上面立足，就像是高墙一般。

而那著名的泰坦巨人，则屹立在城市最为重要的航道之上，就像是守卫城市的卫士——只不过，这次敌人是从后面来得，所以泰坦巨人是屁股对着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