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景掀开帘子爬到沈晏云这边，又担忧又有点兴奋。
作为一个刚刚十岁，说小不小，说大又不算大人的孩子来说，被赋予成年人的责任，会让他十分高兴自己被当成大人看待。
但是想到亲爹要去山上，天还这么冷，山上又多猛兽，沈晏景又本能的担忧起来。
“爹啊，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这个家靠我一个人，养不活的。”
虽然他有点私房钱，但是又要养娘和妹妹，又要养哥哥姐姐，还要养绿意姐姐……
再加上他自己，这担子真的太重了，他养不了那么多的！
沈青渊好气又好笑，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哎哟！”沈晏景一声痛呼，泪眼汪汪的看着亲爹。
他是亲生的吗？下手真重。
“小孩子家家，谁要你养家了？只是让你多看顾一下家里，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帮帮忙。”
沈晏景听了撇嘴，看不起谁呢？
就他爹身上那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穷样，还看不起他的私房钱？
这两年多他镇上村里来回跑腿，赚的铜板都有几千个了，虽然有些钱来得不是那么光彩……
但，他不偷不抢的，赚得心安理得！
“好了，都早点睡，别闹腾了，晏云，爹一定能挣到银子给你治腿。”
笑闹完，沈青渊看着脸色有些阴郁的少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的人生还长，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爹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沈晏云眼中泪光破碎，苍白的手紧紧攥住了垫子。
不怨恨？
他如何能不怨恨？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让沈从文也尝尝他这十二年的感受！
见长子不说话，沈青渊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端起木盆走了出去，将门关紧了。
沈晏景爬到了大哥这边，捏了捏他的腿，仰头看着眼底神色阴沉的沈晏云。
“大哥，爹不太靠谱。”
沈晏云扯了扯嘴角，情绪倒是回暖了一些。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父亲的……也不怕被人说你不孝顺。”
沈晏景哼了一声，单手托着腮帮子，“爹本来就不靠谱嘛，难道事实还不允许我说啦？”
“不过，爹不靠谱，我靠谱啊。”
沈晏景挪动几下身体，爬到了沈晏云前面，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我已经攒了很多银子了，再攒几年，应该就够带大哥你看腿了，要是还不够……以后我长大了，还能挣更多！”
看着沈晏景拍着小胸膛向他保证的样子，沈晏云内心有些被触动，温和的勾了勾唇。
“阿景，哥哥谢谢你。”
“不过……你还小，现在搬出来了，还是想想读书的事吧，家里只能靠你了。”
沈晏景“蹭”的一下后退，缩回了自己那边，“我不喜欢读书！”
“阿景……”
“我不我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沈晏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整个人，“我睡着啦大哥！”
被子里的沈晏景却没有真的睡，牙齿轻轻咬着食指。
读书……
他要真有大哥那样的读书天赋，只怕……家里又要多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