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我是羊群里的狼
分食护教伽蓝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力无以伦比。
唯有沈炼面无表情，其余人或多或少面露惊愕，甚至有位僧人忍不住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怜悯？”
黄眉迈步来到众人间，盯着此人不放。
“吃顿饱饭便善哉善哉，怎么，见不得人间疾苦？”
“你不入小西天，自然有的是人想入小西天！”
黄眉一挥手，僧人在求饶中四分五裂，“不会真有人觉得自身宝相庄严，是因为修行足够吧？”
他象征性的用袖口轻抚其余十二人的额头。
沈炼等人换上大慈恩寺的僧袍，便算是成功入门，甚至不用剃头点戒疤，可见黄眉对于佛门清规戒侓的不屑一顾。
众人胆战心惊的离开大雄宝殿。
沈炼在迈过台阶的同时，听到黄眉另有所指的传念。
“天瘟师侄，好好留在大慈恩寺吧，无论是生是死，你都是小西天的一部分。”
沈炼眉头微皱，黄眉城府极深，不知道在打得什么主意。
他余光扫过两百八十三尊金蝉子佛像，因为如来佛像体积庞大的缘故，统统笼罩在阴影中。
“恩？”
没多久，沈炼便察觉到不对劲。
外界的佛光如同具有生命，竟然争先恐后的涌向沈炼。
随着佛光沐浴身魂，他体内的七宝佛骨竟然无法抑制，自主吸收护教伽蓝散发的佛光。
七宝佛骨消化掉佛光后，虽然能够滋养肉身，但气血却不受控的外泄，莲台都无法收敛。
其余人忍不住连连咽口水，只感觉食欲愈演愈烈。
“黄眉估计已经意识到七宝佛骨的存在，此番入门，我想要低调领悟地仙功法都不行。”
“我成香饽饽了。”
沈炼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香客停住脚步。
香客毕竟都是小白龙所化，哪怕他们已经忘却记忆，但妖魔本能仍然存在，顿时双眼泛红。
大慈恩寺的普通僧人更是不堪，不约而同的停止诵经。
一双双目光如狼似虎，若非沈炼跟随着黄眉修行，已经属于佛子，早有人按耐不住扑来。
“妈的！”
“黄眉，我记住你了！！”
沈炼终于体会到金蝉子的感受，无论旁人能否威胁到自己，他们赤裸裸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盘菜。
“好一个阳谋，主动牵引佛光作用于我。”
沈炼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吃干抹净，血肉骨骼为小西天诸佛奠基，要么脱颖而出成就佛陀。
他冷笑着一扫，杀意毫不掩饰。
“给我等着吧，黄眉你如今欠的帐，四百年后让你还个够！”
沈炼不再遮掩气血，眼底透露的杀意使得周遭人不敢上前，堂而皇之的朝目的地而去。
………
广目殿。
殿宇内毫无半点阴影，木鱼声络绎不绝。
护教珈蓝【广目】的佛像足足四五十米，共有二十三名僧人跪坐在一旁，相互敲木鱼。
烛火晃动。
广目佛像由于光暗的细微变化，怒目而视的表情像在恐惧，对于供奉自己的僧人心生恐惧。
【守平】居于首位，左手掐着佛珠，右手转化法决。
他明显是广目殿资历最深的佛子，其外表和护教伽蓝已经有八九分相似，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修成正果前往下一次轮回。
“守平师兄。”
殿外匆匆有僧人进来，小心翼翼的呼唤道。
“何事？”
僧人心惊胆战，连大口呼吸都不敢有，连忙解释道：“守平师兄，广目殿将会来十二名佛子。”
“贫僧自然知道，放心，他们不会影响我们的资源。”
守平淡淡的补充道：“我会让他们十五年擦洗佛像，十五年诵经祷告，十五年服侍我们，四十五年后才会接触佛门修行。”
“善。”
“师兄圣明，唯有磨练他们心性才能有助后续修行。”
“阿弥陀佛，说的没错，若是四十五载都耐不住性子，早晚会永堕魔道不得超生的。”
僧人言语道貌岸然，仿佛是为他人着想。
实则若是放在现实，拜入大慈恩寺的僧人皆是凡俗，四十五年枯坐佛前，只能寿元枯竭而死。
“不是的，守平师兄，有一人是我佛钦点的佛子！”
“谁？！”
守平双目圆瞪，睁开眼睛的同时，浑身竟有上百眼睛冒出，宛如实质的恶意四散开来。
并且每只眼睛都是双瞳，一大一小瞳孔在疯狂转动。
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漩涡。
广目殿内一片死寂，僧人纷纷别过脑袋，但凡直视守平，都会惹来前者的不喜。
守平已经修行两百年，却迟迟无**成圆满。
甚至最近五十年，修为不进反退。
重瞳的现象也是不久前出现的，代表着，护教伽蓝的意识在守平体内逐渐占据上风。
“钦定的佛子，我何等何能与他共处一室？哈哈哈，总不能他比我更早一步功成圆满吧？”
没人回话，他们都知道守平已经快要疯了。
守平气息无比混乱，连忙有僧人上前，“师兄，我按照你传授的佛法【珈蓝多目心经】，刚刚从广目身上剥夺的慧根。”
僧人捧着一拳头大的眼珠，表面布满血丝，充斥浓浓恶意。
所谓慧根，自然是护教伽蓝的器官，而广目以眼瞳为上佳，乃是他们修行佛法的必要资源。
守平接过眼瞳慧根，吞服后重瞳的迹象缓缓消失。
他恢复面无表情，“原来如此，无论对方与活佛有何关联，我们也不能因此态度有别。”
“让他和我们一起修行吧。”
其余僧人见到守平的态度缓和，不禁松了一口气。
暂时不清楚沈炼的来历，不过能称呼活佛为师叔，恐怕曾经在西方灵山也有一定的地位。
啪嗒啪嗒。
脚步由远至近，在数百身影的簇拥下，十二人前来广目殿。
有殿宇的隔绝，守平没有察觉到异样，直至沈炼推开大门，心脏突然间狂跳不止。
精纯至极的气血扑面。
守平闷哼一声，再次冒出密密麻麻的重瞳。
他用力捂住胸口，强烈的食欲几乎冲垮心境，看向沈炼的眼中满是分而食之的念头。
“吃……”
“吃掉他，我能够立刻功成圆满！！”
不止是守平，其余僧人同样蠢蠢欲动
他们就像是一群跟随猎物的鬣狗，只要有一只按耐不住，其余鬣狗都会立刻蜂拥而上。
沈炼没有理会旁人，打量着护教伽蓝的佛像。
西游记原作中师徒四人西行，暗处还有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以及十几位护教伽蓝。
谁能想到，护教伽蓝沦落到成为食物。
“闭门说话。” 僧人匆匆合拢广目殿大门，不过仍然有身影在外徘徊。
实在是唐僧肉的诱惑太大，护教伽蓝孕育的慧根，难以和拥有七宝佛骨的沈炼相提并论。
外加黄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蛊惑僧人。
弱肉强食在大慈恩寺体现的淋漓尽致，放眼所有佛子，估计精神正常的都没有几人。
哪怕表面悲天悯人，但内心早已扭曲。
“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守平敲打木鱼，急促的声响预示着心乱如麻。
沈炼懒得回复，仅剩的元神沟通七宝佛骨，再观想护教伽蓝，顿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想必用不了多久，关联护教伽蓝广目的金身法就能创出。
沈炼通过金身法代替佛子同化成佛陀的步骤，能避免黄眉留有的暗手，借此反补武道。
“金身法圆满之际，八成会前往第四次轮回。”
“恩，我可以卡在大成不急着晋升，十二尊护教伽蓝的金身法都不能放过……”
沈炼思索时，守平已经变得不耐起来。
“你…不知该怎么称呼？”
守平指着沈炼再次发问，音调颤抖，周身有佛光流转，修为相当于八境左右的方士。
其余僧人问询连连，殿内显得无比吵闹。
沈炼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守平。
“天瘟。”
“天瘟师弟，你与那些碌碌无为的庸才不同，你是我佛钦定的佛子，必然具备天生佛性。”
沈炼冷冷注视着守平，周遭的僧人缓步靠拢。
守平示意他们止步，“天瘟师弟，我观想护教伽蓝百年，领悟出一门珈蓝多目心经，你若是不嫌的话，便传授于你。”
“不用。”
沈炼毫不犹豫拒绝，什么珈蓝多目心经，光凭守平一副即将走火入魔的样子，也知不靠谱。
守平恼羞成怒，脸色涨得通红。
“我可以不吃你，只要你修行珈蓝多目心经，把每隔十日凝聚的眼瞳慧根交给我即可。”
“你要想好，现在的十二殿宇里，唯有我心慈手软。”
守平喋喋不休的吼道，面前沈炼依旧毫无反应。
“师兄，不如你让我见识见识珈蓝多目心经。”
此话一出，所有僧人面露凝重，选择远离守平，护教伽蓝的佛像则有种活过来的错觉。
“哈。”
“我晓得了！！”
“什么钦定的佛子，你是我佛给予我们的机缘啊，谁能吃掉你，未来荣登小西天不难！！”
守平大笑一声，浑身的眼睛开始蠕动。
数以百计的眼睛向着额头汇聚，没过多久，几乎把整个脑袋占据，头骨上半部分化作巨眼。
“有点意思。”
沈炼眉头一挑，不得不承认黄眉格局很大。
先是让门下弟子的体质一点点贴近真正佛陀，最终肯定能承载真经，路子竟然没有选错。
金蝉子到底是怎么赢的？
黄眉完全是一副即将得势的趋势，金蝉子一个已死之人，总不能假死破坏的小西天吧。
守平看到沈炼面露意外，变得更加兴奋。
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否则我佛为何没有做出警示，任由钦定的佛子前来十二殿宇。
“死！”
头顶巨眼分化无数瞳孔，夺目佛光笼罩沈炼。
投射来的佛光呈现七色，殿内变得光怪陆离，广目佛像双目流淌血水，似乎在无声的哭泣。
其余僧人闭上眼睛，脚步却在不停的逼近。
砰砰砰。
一阵骨骼碰撞的动静回荡。
守平的佛光戛然而止，牙缝里挤出咯咯咯的声音。
其余僧人抬头一望，此生难忘的画面映入眼帘，通体遍布狰狞肌肉的十米巨人现身。
“有一点我还是认同黄眉师叔的，杀生即是救生。”
话音刚落。
沈炼抬起双臂，掌心显露卍字。
虽然无法动用佛光，但蕴含佛门意蕴的千臂拳能轻易施展，一连串的拳头狂风骤雨落下。
广目殿外。
大量佛子僵在原地。
他们本就是为守株待兔，当守平出手后却没有得到黄眉的责罚时，已经争先冲向殿宇。
结果还未推开大门，飞溅的鲜血沾染窗户。
恐怖至极的身影倒映出来。
白骨脊椎甩动，穿透十几具残缺的尸体。
放眼大慈恩寺，哪怕一位位佛子都恨不得吃人，但从未有过如此赤裸裸杀戮的一幕。
他们的脑海一片空白，心头惊恐万分，不明白沈炼到底是什么怪物，绝不是寻常凡俗。
妖魔！
必然是妖魔！！
不对，他是我佛的子侄，应该是拥有佛性的妖魔！！！
“桀桀桀。”
“如果在深层轮回，我还会考虑先当孙子再当爷，不过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还是算了吧。”
沈炼怪笑着张嘴一吸，尸体残骸落入丹炉内，只有十一名刚入门的僧人没有受到波及。
倒不是他心慈手软，身旁留几个狗腿子也好。
“反正四百年非常充裕，暂时留在第三轮回修行，有机会的话再去一趟大雄宝殿。”
两百八十三份金蝉子残躯怕是不简单。
沈炼也没有忘记猴哥，玉清殿大概率在黄泉深处，否则小白龙不可能维持此番回想。
………
与此同时，鬼市尽头。
八部已经不再是鬼市的主人，处处可以见到僧人。
黄眉所化的曜日当空，照耀鬼市的三十六重天，细致入微的找寻着金蝉子的气息。
八部正神也通过黄眉，逐渐深入探究天庭遗址。
可以说，几年的进度已经堪比两三年前，他们甚至预感到距离南天门用不了太久时间。
突然。
黄眉仰天长啸，呢喃响彻整个鬼市。
“不对劲，我似乎遗忘了什么？！！”
“金蝉子……”
“一直赢得是我，无论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