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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受了委屈, 憋了几天,终于见到他。卓枫哄了许久才把人哄好,不哭了, 不抽噎了。只是想要让她再睡会儿,她不愿意, 就要窝他怀里, 可怜兮兮的。
卓枫心都碎了,他能体会到她的崩溃, 不然这个事情不会迟迟不说,想等到二人婚后。
但是怕她的伤口疼, 这样坐久了一会儿身子就彻底废了,他只能哄着她一起躺下去,他抱着她。
“我们小兔子还是厉害, 狠, 我再不回来,你都跑内地去杀人了。”
“……”
她吸吸鼻子,歪头把脑袋搁他肩头蹭, “我好难受呀, 不做点什么我好难受呀。”
“我知道, 乖。”他摸摸她。她手术后苏醒那天说的话, 那刻在她心头的十几年的辛苦, 她记得, 他也记得。
所以他此刻万般理解她的着急。
有仇人人都想报, 还是这种,让她痛苦不堪, 让她无法接受不敢相信的仇。
卓枫侧身搂着人,手掌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哄:“我们好好休息几天, 等身上的伤口不再疼了,再想想该如何善后,待你身子彻底能下地了,我陪你回览市。”
“嗯。”曲疏桐乖巧得不行,她不走就是为了等他陪着。
卓枫深深地亲她脸颊一口:“真乖。”
“卓允怎么样了?我都忘记问了。”她愧疚道。
“没事,今天精神不错,我父母去医院照料了。”
“那我去看看。”
“明日吧,”他搂上她,“明日我们再去。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卓枫拿来自己的手机给管家发消息,让准备晚餐送到房间,他和她一起在房间吃。
他发完消息也没有放下手机,曲疏桐歪头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臂,“你要工作去书房吧,不用陪我了。”
“没事,看个东西。”
曲疏桐觑一下他手机屏幕,上面是一个谷歌搜索引擎,显示的是一个人的资料,边上还有张照片,穿着军装。
“什么呀?”
卓枫给她看。
曲疏桐认真瞅了瞅:“这个人怎么了?有仇?”
“有点。”
曲疏桐紧张地撩起眼帘:“什么情况?你们家走仕的人也不多,怎么和这样的人物还……”她现在真的很害怕他树敌太多。
“卓允和这个人在一起。”
“……”
曲疏桐愣了愣,深呼吸,又歪头去看照片,“这样啊,小姑娘眼光挺好哦,他身份好高啊。就是他是……嗯,北市人,是不是有点远。”
“嗯。”
“那怎么办呀。你是不是在西南见到他了?”
“嗯,他比我跟庾泰还早到,我们下山找到卓允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在了。”
“哇。那……还挺上心的,看着还不错。那人转院回港,他一起来了吗?”
“没有。是他提议转院的,本想转到北市,但是人眼力见不错,想起可能更需要回港,所以便说把人转来这边。”他叹气,放下手机,“他今天和庾泰回北市了,说明天到港。”
“明天来呀,那……”曲疏桐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卓枫本想在手机上跟父亲说一下这个人的存在,但是想想手机也说不清楚,“我晚上先去趟医院。”
“嗯,行。那你带我吧。”
卓枫低头看身侧。
曲疏桐可怜兮兮的:“我好无聊哦,这几天。你不在我都藏在房间里的。”
卓枫被说得心都软成水了,“好,那我们吃完饭,我带我们小兔仔出去兜风。”
曲疏桐笑了,开心不已。
卓枫终于看她笑,不由压着她亲,亲了又亲。
曲疏桐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嗯,你去看看饭做好没有,我饿了。”
“还没呢,先吃吃我如何?”
“……”她悠悠道,“我没力气吃,你自己吃吧。”
卓枫笑了,埋在她肩窝,笑得双肩颤动。
曲疏桐双手搂上他的背,也不恼怒,舒服不已地感受着耳畔的笑声,身上的温度。
“快点好起来,宝宝,饿了一个多月了,饿久了胃病。”
“……”
曲疏桐开始身残志坚暴打他。
卓枫乐着忍受她的摧残,还要护着她的身子不能扭动太大,别把疼了几天的伤口再次搞伤,那他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枪。
暮色在玩闹中不知不觉爬进了房间,菲佣也推着餐车送饭来了。
曲疏桐这几天吃得非常少,今天卓枫一看那菜量,脸色就变了:“这么少怎么吃?家里没菜了?”
曲疏桐:“我吃不下,让厨房不用做太多的。没事,做了你的份,你够吃的。”
卓枫叹息。
他给她盛汤布菜,坐在她身边就差一口口喂了。
曲疏桐最后把他的那一份都吃了一小半,他自己吃几口就见底。
她觉得他都吃不饱了,但是卓枫挺开心的,她吃得下他就开心,他饿死也无妨。
晚一些,卓枫带人出去兜风,围着维多利亚港飞了一圈,才去了位于中环的上心医院。
高级病房里坐满了一屋子的卓家亲戚,见到坐在轮椅中的曲疏桐,都冲她打了招呼。
曲疏桐有点不自在,她都不认识,上次本来都要去吃饭了结果临了出事,没吃成,虽然这一阵她在医院里时,这些亲戚隔三差五都会来探病,但是她还认不太全,卓家这种大家族,她一时半会儿不适应。
简单寒暄了几句,她就被卓枫送入病房,看得出他有意让她离开。
卓允刚睡醒,在吃饭。喊了一声嫂子,反倒先关心起她的伤情。
她没法起身,乐迎欢在病床前一口口喂着女儿 。
三个人聊着天。
卓枫自己在外面坐了会儿,和两个姑丈聊聊工作,末了见外出的父亲来了,便看了眼过去。
父子俩眼神一个对视,卓温晖就看出来什么,他故作手机响了,又出去了。
卓枫喝完了茶,放下茶杯慢悠悠地也起了身。
病房隔壁是一个配套的休息室,此刻也是卓家在用。
进去后卓温晖便说:“怎么了?你怎么晚上就来了,不在家里陪着你妻子。”
“带着一起来了。”
“……”
卓温晖也没进病房,不知道曲疏桐在里面。
他在沙发落座,“那你……”
卓枫在父亲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拿出手机,把早前给曲疏桐看的那个搜索引擎页面递给父亲,“想同你讲个人。”
卓温晖接过手机,眯起眼看:“项祁朗,我倒是知道这个人,项长中的大儿子,有他的风范。怎么了?他们这圈子和我们从商的没什么交集。”
“你女婿。”
“……”
卓温晖脸色都变了,抬眸不可思议地看了去。
卓枫把在西南的事情说了,也说了人明天会来港的事情。
“不是,仔仔……庾泰怎么没有管住呢,我让他要好好看着允仔的呀。”
“他都快气死了,”卓枫叠着腿,摁了摁惆怅眉心,“管不了才把她发配去西南的,想让她冷静冷静,结果出了这么一个事。”
“……”
卓温晖皱着眉低头仔细去看看那个资料,“这小子三十二岁,比你和庾泰都大,比仔仔大七岁。”
“嗯。”
“她怎么想的,不能找个同龄人吗?”
卓枫不懂,保持了沉默。
卓温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北市人。”他深呼吸,抬头,“你同意他了?”
“没有,我怎么会同意,但是人火急火燎地放下工作赶了过去,下悬崖去救人,在那边陪了两天,做了这么多……再没有人情地拒绝他登门这种事我也干不来,来就来吧。”
卓温晖安静着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他忽然问起来曲疏桐的伤:“疏桐怎么样了?这几天我同你妈妈出差了,没去你们家。她能出门,应该有好转了吧?”
卓枫叹息。
卓温晖凝神看着儿子。可以说,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个儿子叹息过。
“摔了,我离港那天。可能出院还是太早了吧。”
“这样嘛……”他想了想,“那你们,可能短时间内办不了婚礼了?”
“嗯。怎么了?”卓枫看父亲。
卓温晖指了指手机,又说了回去:“这个人,来就来,我来处理。”
听他这话,是已经知道怎么处理了,卓枫随口道:“您也别太不客气,项家在京,庾泰也在,我们家不需要忌惮,但是庾泰和他们半个圈子一样,有话好说,别影响了他。”
“没有不好说。左右要等你们办完婚礼允仔才能谈婚论嫁,你爷爷怕是撑过了元旦,也撑不过春节,要是如此,你也要三年后才能办婚礼。”
卓枫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
几天没动,晚上回去曲疏桐的身子有些超负荷了,没一会儿就睡着。
卓枫还不困,就是人也有些累,这两个月,他操心的事情抵得过这三十年。
躺着陪了会儿睡得香香的小兔子,看了会儿那张雪白而精致的小脸,可能是太赏心悦目了,看着看着忍不住凑近去亲,亲着亲着就抱上了,他就没再起来过。
曲疏桐接下来几天身子好得肉眼可见,精神也不错。于继隔了几天在公司见到她,都没忍住背着她偷偷和卓枫八卦:“曲小姐好像完全康复了。”
卓枫瞄他一眼。
一侧的常森也不懂地扫他,曲疏桐不是还坐轮椅吗?没好啊。
于继又多嘴了一句:“卓总比上心医院医术好多了。”
卓枫:“……”
常森:“……”
后者嘴角一抽,笑了笑,说他:“你说什么呢?”
于继没说话了。
他们领了工作出去了,卓枫去休息室找接电话的曲疏桐。
她今天非要跟来公司,说在家无聊。为了她精神点,卓枫只能带来。
小兔子在窗边待着,欣赏着中环深冬风景,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一个人还是显得挺孤单。
卓枫过去把她推出来,“讲好电话了。”
“嗯。我干爸……”她还是无法改掉这个称谓,顿了顿,又继续说,“昨日已经征得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转让股份的事。”
“好。问你回去时间没有?”
“前两天跟他说我的腿需要再做个手术,他今天问我要不要回览市去做。我说我走不了路,一个人还要劳烦他们来带我,算了,再忍几天。”
“嗯,好。”卓枫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椅旁。
“融远能在今年内处理完吗?”曲疏桐拿过他桌上的财经报纸,“于继说,这个公司你不打算自己处理,让其他人去接手了。”
“嗯。我想着之前你说不要融远,我自己当然也不好接手,所以便索性让秉知去压了,他很快会搞定,你不用担心。”
“那我……”她歪头朝他看去,“今天十二月十五了,我跨年之前,拿到融远股份我就回去。”
卓枫想了想,颔首:“好,那会儿你的腿应该能勉强走点路了。”
“我想,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用陪我了。”
“为什么?”
“这事,终归是我自己来的。你只能在背后帮我,帮我多掌控朔方那百分之八的股份,其他的,我需要自己来,我自己也可以的,你放心。”
“我对你向来放心,我从没想着到了江南还要喧宾夺主,那是你的地方,但是我的兔子要是被人气哭了,难过哭了,我在这,饭都吃不下。”
“……”
卓枫伸手捏捏她的小下巴,“我不在,你回港要在飞机上哭几个小时,你要考虑清楚啊,别我回来才几天就不珍惜我了。”
“……”
曲疏桐说:“你不在我不会哭的,还在飞机上哭,我才没那么丢人呢。”
“那憋着我更心疼了。”
“我不一定会马上回来呢。”
“那你还不让我去,曲小姐白天当威风凛凛的老总晚上和我视频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