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再兴脸色阴沉下来,不知道潘狗剩为何这么执拗的不愿意让女儿嫁给黄家,要是今天真谈不成,就只能带着潘晓月私奔了。
潘晓龙扯了扯他母亲刘二花的胳膊示意她劝劝父亲,刘二花看了看蹲在地上低头不语的潘狗剩,咬了咬牙对黄再兴说:“你还得再加五百块钱,他哥晓龙还没成亲,本来胡家也愿意出这钱的,让你给搅和了。”
潘晓月急得快哭了,对刘二花说:“娘,你们太过分了。”
刘二花瞪了女儿一眼,看着黄再兴,黄再兴一咬牙:“好,是不是就这些条件了,不会再加了吧!”
刘二花点点头:“就这些了,一口唾沫一个钉,不会再反悔了,现在就立字据。”
黄再兴盯着刘二花:“好,我同意,一个月后,我拿一千五百块钱来娶晓月,你们家不准再阻拦。”
刘二花吩咐儿子:“你去把刘会计请过来,让他做个见证,让他把纸笔印泥也带过来。”
潘晓龙赶紧去了,不大一会,刘会计带着东西过来了,在刘会计的见证下,黄再兴写了字据,双方在字据上签字画押,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黄再兴松了一口气,就算他拿不来一千五百块钱,把房子和地抵押给潘家,也能把晓月娶走。
黄再兴走出潘家的门,潘晓龙喜笑颜开,对潘晓月说:“晓月,快去送送妹夫。”
潘晓月翻了他一眼,赶紧追出去了。
两人来到小树林,黄再兴一把抱住她,在她嘴上啄了一口,潘晓月推开他,忧心忡忡地说:“再兴哥,现在咋办啊,一千五百块啊,上哪去弄,要不咱私奔吧!”
黄再兴笑着说:“放心吧,我有办法,等一个月我会拿钱来娶你的。”
潘晓月疑惑地看着他,有点不相信他的话。
黄再兴为了安她的心,小声说:“我爹坟里埋了几根金条,没人知道,等我挖出来到市里卖了,就有钱了,到时候不仅彩礼钱够了,咱们还能过上好日子。”
潘晓月一喜,脸红红的说:“再兴哥,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晚了我这假怀孕可要露馅了。”
黄再兴重重点头道:“嗯,我会尽快回来的。”
潘晓月从腰里摸出一把零钱,塞给黄再兴:“再兴哥,你去市里要路费,这是我攒的十块钱,你拿着吧。”
黄再兴也没矫情,把钱收下,和潘晓月又温存了一会,两人依依惜别,黄再兴回家收拾了一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镇上坐车,去县里,然后去温州市。
他哪有金条啊,那是宽慰潘晓月的话,有金条也不至于穷成这样,他只有想办法去温州市碰碰运气了,他上一世在温州打拼了一辈子,对温州市太熟悉了,那里机会也多,在村里一个月是不可能挣到一千五百块钱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出发了,带着干粮和几件衣物,走路去镇上,在那里花五毛钱坐车到苍南县城,再从苍南县城花一块五做大巴车去温州市。
温州,是浙省辖地级市,简称“瓯”;浙江省区域中心城市之一。有2000余年的建城历史。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先发地区与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
1983年,马云还在复读准备考大学,马化腾还在上中学,创立娃哈哈的宗庆后还在走街串巷卖牛奶,曹德旺刚刚承包了一家年年亏损的乡镇小厂,一个大时代正在徐徐展开序幕。
黄再兴走在路上一路上走在谋划他的大业,上一世他是1985年进的温州市国营皮革厂,在那里干了十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娃,成了温州皮革厂的技术骨干,一路升到车间主任,副厂长,为他成为皮革大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次他不止要做皮革业教父,预知未来几十年历史的他还要打造一个大大的商业帝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赚到娶晓月的钱。
终于到了镇上,他花了五毛钱坐上了去苍南县的班车,终点站就是苍南汽车站,到了汽车站,他就赶紧坐上去温州的班车,上了车他就坐在最后一排,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上车了,黄再兴认得,是上一世国营皮革厂的同事李思源。
他进厂的时候李思源是皮革厂一车间的车间主任,不过他儿子丢了,几十年一直在找儿子的路上,他老婆因此积郁成疾过世了,直到二十年后在警方的一次打拐行动中,才从抓获的人贩子口中打探到儿子的消息,被拐卖到福建某县的一个山村,父子相认的时候大摆筵席李思源也去了,了解到具体情况后也唏嘘不已。
他知道李思源儿子现在被拐卖到哪里的,第一桶金就从他身上赚吧,帮他找到儿子也算行善积德了,收他点钱不过分吧!
李思源这次就是来苍南找儿子的吧!他上了车坐在黄再兴的前面位置,不一会,上来了四个年轻的男女,其中一个女孩黄再兴也认识,叫林冬冬,她是八六年大学毕业分到温州市国营皮革厂的,这次应该是去温州读大学的。
林冬冬一个穿着一件苹果绿上衣,下身是一条蓝色牛仔裤,她留着齐眉的刘海,脸蛋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林冬冬坐在了李思源旁边的位置,和几个同学叽叽喳喳地聊着,看来对未来的生活非常向往。李思源上了车就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车上坐满了人,车开始往温州市而去,苍南县到温州也就一百多里路,车走走停停,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黄再兴得找个机会,和李思源搭上话。
还没等黄再兴想到办法,李思源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自己印的寻子传单,在车厢里发了起来。
他从前往后发,发到最后一排,先递给林冬冬一张,转头要递给黄再兴,黄再兴一把把传单当了回去,装模作样闭着眼掐指算了一下。
黄再兴睁开眼,对李思源说:“你叫李思源,你儿子李乐乐丢了对不对!”
李思源睁大了眼睛问:“你认识我?”
黄再兴摇摇头道:“不认识,我算出来的。”
李思源满脸疑惑地问:“你是算命的?”
黄再兴点点头:“我祖传八代都是算命的,自然会一些奇门遁甲,算命卜卦之术。”
半个车厢的人都转头看向黄再兴,黄再兴对李思源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你叫李思源,今年38岁,在温州国营皮革厂做车间主任,你老婆叫王秀娥,你儿子李乐乐去年正月十五赶庙会的时候丢了,我说的对不对。”
李思源拼命的点头,睁大了眼睛,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黄再兴,嘴唇哆嗦着说:“对,全说对了,你能算出我儿子现在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