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大家都穷,更别提还要忙着躲避皇家追杀的杨家了,他们这儿,也就俩屋,三个孩子睡了一屋,那另一屋……
“这段日子几个孩子可还算听话?”杨怀临已面色如常坐下。
沈妙之却明白这是教训完孩子,来套她这几日的作为了。
她倒了杯水:“你放心,我们既然达成合作,担了一声娘的名头,就一定会履行做为娘的责任,照顾是肯定的,他们做得不好,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也是一定要的。”
对于孩子的教育,杨怀临对她说的话还是颇为满意,颔首道:“孩子们交给你,你自己看着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罢了不再提此事,转交代道:“我这次猎回来一只兔,一只山鸡和一头野猪,够我们家支撑些日子,但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你应该懂,这些东西都得藏好,别对人心软。”
如今荒年,遍地都是吃不上饭的人,若叫人知道他家有这么多存粮,恐怕明日杨家就会被抢空了。
沈妙之挑眉:“你看我像心软善良的人吗?”
杨怀临心道,确实不是个蠢的。
事都交代完,他不再多提,脱了鞋翻身上床。
“家里屋子有限,你我先挤挤。”
这也都是无奈之事,好在沈妙之可不真是什么古代封建的女人,心里暗道,跟现代点个男模差不了太多。
而且这货宽肩细腰,肌肉硬朗流畅,比那些男模身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在他旁边躺下,还推了推他胳膊:“那你进去点。”
杨怀临面上没什么变化,却是下颚都绷紧了,浑身僵硬地往里面挪了些。
沈妙之却眨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心思一转故意挨他更近,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脖颈间。
“你怕什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我们就是躺一块睡个觉而已。”
杨怀临脖子丝丝麻麻的痒,别开脸又往里面挪了些,皱眉道:“你我本就是合作,此间事了,你……”
他话没说完,沈妙之心里都懂,这意思是他们回京之后,就不要她了。
沈妙之是无所谓,她现在憋笑憋得受不了,故意把手往他胳膊上放。
“实在有点挤,我搭你身上不介意吧?”
床小的原因,杨怀临哪能说介意?
他只是在旁边这具柔软芳香的身子靠他更近之时,身体瞬间像块石头,一动也不动了。
沈妙之心里爆笑。
万万想不到,未来名震四方的反派大佬竟然这么纯情,眼见他个大块头,却憋屈得快要缩在墙角,这恐怕是大佬的人生至暗时刻吧。
她憋得眼泪花都要冒出来,旁边的身子又往后抽了一下,她完全靠过去的身体猝不及防没了支撑又往里滚了一圈,彻彻底底滚进缩着的大佬怀里。
他身躯滚烫,包裹住沈妙之,让她刹那间觉得热起来,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紧紧围绕在鼻尖,漆黑深沉的眼眸低下来看着她,里头闪过些诧异。
后者赶紧捉住她的手,却因为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二人一下成了抱在一起的样子,沈妙之呆住了,近看他这面若冷月,鬓似刀裁的脸,松垮的中衣里腹肌隐约可见,更隐约可见的,还有几滴极细的汗。
“还不过去。”低沉的声音响起,热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沈妙之猛地回神,赶紧往旁边滚了一圈,背对着他,刚刚放松的身体也一下僵硬了。
玩过头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抱过摸过了,也没这么尴尬啊,还是因为他们现在比之前熟了?
沈妙之掐着自己手心,心跳咚咚地,赶紧闭眼睛睡了。
女人的体香丝丝缕缕缠绕着进入他鼻腔,杨怀临这边心跳久久慢慢才平复下来。
次日一早,沈妙之睁眼时,身边已经干干净净了,出门也没看见人。
估摸着是又进山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大松了口气。洗漱时看见水缸里稀薄的水,拿了木桶便去溪边。
如今荒年,好在村里还有一定水源,再过些日子,太阳把地都晒裂了,只怕水都没得喝。
沈妙之皱着眉想之后生计,余光却忽然看见一群聚在一起的小孩。
“小哑巴,快说话呀,再不说话,以后我可是不会娶你做媳妇儿的。”
“咱们把这树枝往她嘴里放,看她哭不哭出声音。”
一阵嚣张哄笑声中,被围在中间的小女孩却是泪流满面,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
那张小脸雪白姣好,被人捏住了下巴张开嘴,大大的眼睛里蕴满眼泪。
沈妙之只看一眼,通体生寒。
难怪原文里这被家人宠爱备至的小公主这么容易就被男主哄骗,原来还是有幼年的影响。
她出生看见宫变,说话迟,在乡野间,虽然备受家人宠爱,但出了门,外面的人可不管这些,见她漂亮又胆小,久而久之,自然会成为孩子们欺负的目标。
而她不会说话,又怕给家人添麻烦,家里人都是些大老爷们,怎么会发现?
一股火从心里烧起来,眼见那树枝就要往她嘴里捅去,沈妙之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掀翻了几个小孩。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开!”
几个孩子猝不及防地看过来,懵逼之后又嚣张地笑起来。
“沈家的童养媳做了这小哑巴的娘,不如叫这小哑巴来我家做童养媳,大童养媳带小童养媳。”
周围顿时大笑起来。
沈妙之气得不得了,这几个小孩小小年纪言语之间就已经如此恶毒。
“你再说一遍童养媳试试?”
小屁孩李小牛不信邪,又高傲地抬起脑袋道:“我爷奶早就答应过了,买这小哑巴来给我做童养媳,虽说她不会说话,但看在她长得漂亮,配我也将就了。”
“呵呵,就你那丑样,也配得上我闺女?”沈妙之冷笑连连,回头看向杨安安。
杨安安受了大委屈,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也没发出半点声音,看她回头,目光唰一下亮了,好像看着救世主一般,又依恋又伤心。
沈妙之心底生寒,摸了摸无声流泪的杨安安的脑袋,声音轻柔,
“安安,之前没人教你,你不懂怎么保护自己,今天我教你,对付这种可恶的家伙,到底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