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之疑惑地上路，瞧见田埂里的几个放牛娃跟杨瑾一般大，跟同伴们贪玩打闹成一片，而杨瑾刚才表现得跟小大人一样叮嘱自己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
盐罐子也不知哪儿去了……
走到一半她反应过来，觉得就是杨瑾怕自己去卖盐，让杨晖支开自己，趁机把盐罐子藏了起来。
沈妙之心里好笑。
贩卖私盐一石以上就要挨板子，她还不至于为点蝇头小利触碰本朝律法，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她早就想好带着蜂蜜喝蜂巢去县城卖。
原身曾经跟着养母沈氏上过几次县城，沈妙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紧赶慢赶进了城。
沈妙之来到人流密集的水边街，前边的摊子摆着竹子编成的簸箕、篮子、背篓等物，还有一些小竹筒做的杯子和迷你小桶。
“大爷，这竹筒杯子怎么卖？”
正在编织篮子的摊主抬头，捋着花白的胡须说：“一文钱三个，若是你要的多，我可以算你便宜点。”
沈妙之点头，说了声“成”，解开荷包倒出三个铜板给摊主。杨怀临临走前给她留了点打猎换来的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家里的存粮足够。
她将买来的小竹筒杯子放进篮子，找了个地方摆摊。
旁边声音嘈杂，有人吆喝卖包子、风筝、猪肉……各种各样，热热闹闹。
沈妙之有样学样吆喝，声音清脆又悦耳很快吸引来一些人。
“卖蜂蜜喽！新鲜纯正的蜂蜜！一杯只要三文钱！”
妇人挎着菜篮子上前看了看沈妙之装在罐子里的蜂蜜，还有几块黄皮纸包着的蜂巢：“蜂巢怎么卖？”
沈妙之笑道：“蜂巢一斤十文钱，免费品尝，童叟无欺。”
说着，沈妙之倒了点蜂蜜给妇人。
妇人用手指蘸取一点蜂蜜品尝，惊喜道：“这蜂蜜没兑糖，是好蜂蜜！给我来两杯，还要一斤蜂巢。”
沈妙之收下妇人递来的钱，装好蜂蜜和蜂巢给她。
旁边的人听到沈妙之的蜂蜜是不兑糖的真货，纷纷上前。
“我买半斤蜂巢，外加三杯蜂蜜。”
“我也要两杯！”
“这蜂巢正适合泡酒，给我来两斤。”
客人们簇拥上前挤着要买，沈妙之一下子变忙，有条不紊做生意。
蜂蜜蜂巢都是宝，她出的价格不高所以卖的很好。
篮子里还剩几杯蜂蜜和不到一斤的蜂巢，沈妙之看天色还早也不急着回家，继续吆喝卖蜂蜜。
“嘭！”
沈妙之循声望去，一个男童摔倒在地，地上散落着两个沾灰的包子，五大三粗的男人指着孩子骂：“小东西！走路不长眼睛，赔我的包子！”
男童怯懦地往后瑟缩着身子，抖成个筛子不敢说话，被男人一瞪抖得更厉害。
沈妙之看不下去，上前拦住要动手的男人，扔下两个铜板：“这些钱够你买四个包子。”
男人收下钱，复又捡起地上的脏包子吹了吹灰，“哼”了声走开。
“摔疼了吗？”
沈妙之扶起男童，给他擦掉脸上的眼泪，这孩子跟杨晖年龄相仿，都是些弱小。
他摇摇头，眼角微红看着沈妙之。
“二娃！二娃……”身穿褐色长衫的老者冲了上来，身子微微一颤，抱过沈妙之身边的男童，又担心又生气责备道：“我不是让你在学堂门口好好等着，为何要乱跑？”
男童委屈地抬起脸：“我不想去县学堂。”
县学堂！
沈妙之一怔，原来那个孩子也要去县学堂读书。
老者讲道理安抚男童。
沈妙之见没自己什么事，回到地摊前打算等卖完剩下的货，顺路去县学堂看看情况，
忽然头顶倾泻下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
“姑娘，我都听我孙子说了，你刚才花钱帮了他，谢谢你……”
老者牵着男童走到沈妙之面前，看着她篮子里的几瓶蜂蜜和两块蜂巢，递给她一些碎银子。
“你的这些货，我都买下了。”
原来是要报答自己。
沈妙之没有收下钱，温声道：“这些蜂蜜够好几家人分，你们短时吃不完买回去放着也是浪费，而且也不用这么多钱。”
她只是路见不平才出手，若是害老人家买下人情债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误会了，我那儿子是做酒楼生意的，最近正要买蜂蜜。”
“我给您找零。”
沈妙之借来小秤算了算，补给老者十文钱。
老者面容慈和，见她做生意直爽便问道：“我能不能预定你以后的货？”
“当然能，我正愁没地方收。”
“若是你以后有蜂蜜的话，可以送去县里的文冠楼，一斤蜂蜜二十五文收。”
沈妙之听老者这么说心里高兴，比她守在街上散卖的价钱要更高，又趁机打听县学堂。
“我刚才听说您孙子要去县学堂读书，我家中有几个到了上学堂年龄的孩子，也想问一下情况。”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我孙子入学前我都打听好了，只要是本县户籍的学生都可以在县学堂入学，参加考试后分配班级，但学杂费、住宿费都要自己掏钱，加起来一个月最少要三百文。”
沈妙之惊讶，每个月三百文对于家里现在的情况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老者轻轻敲了下男孩的头，唏嘘道：“县学堂是附近所有学堂中最好的，多少人想去又去不起。孩子啊，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荒年当前家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生计都是问题，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孩子上学堂。
沈妙之算了算自己卖蜂蜜的钱跟三百文简直是九牛一毛，打算等杨怀临出现再商量把杨瑾送去县学堂读书的事。
她拎着空空的篮子要回去，想到孩子们每一件衣服都打着补丁，进了成衣铺子一趟。
路上，沈妙之一边逛一边想新的赚钱生意，山中的蜂蜜并不是天天有，也没法贩卖私盐。
她得看看什么生意最赚钱。
观察四周人来人往的摊子，沈妙之发现最好卖的还是肉。但因为肉贵在现在又没有什么保存的技术，买肉的人多，需要的量并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