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观后镜，伊地知洁高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横看竖看都…
但他刚才假借自拍的理由用手机偷偷对着这人扫过一瞬，镜头又能照上…
能照出来，肯定不是咒灵。
大概是术式比较特殊？
…真的很有压迫感啊。
感觉像是在跟特级咒灵共处一车。
伊地知紧抿着唇。
这个人姓…林？
五条先生带着处理好的“咒物”上了同事的车，走之前叮嘱他带着林先生去便利店买点日常用品。
还有，也不知道总监部是怎么得来的消息，五条先生一走，他手机上就收到了那边传来的命令。
一是让他整理一下今天的事件记录，二则是让他密切关注这位姓林的先生，最好从对方身上得到有用的情报。
有用的情报…
谁知道在高层眼中有用的情报是指什么类型啊…
伊地知洁高真的很惶恐。
他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双面间谍。
每天夹在高层和五条先生中间，像一块随时都能被压碎的夹心饼干。
这班上的，跟坐牢一样。
就算他真的得到了什么情报去报告给总监部，一旦五条先生知道…
听着后排传来的媒体音，伊地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做人好难。
好可怕的氛围。
不会直到把人送下车，他们也说不上一句话吧？
-
“那个…林先生，是在看直播吗？”伊地知给自己打了打气，努力找着话题。
他能听到手机里一直有个人在里面叽叽咕咕，但由于不是日语，伊地知听不懂。
…加密通话？
林歌抬起头，说：“对呀。”
这人看起来就像是白领精英那一类的人，他看直播是不是吵到对方了？
“吵到你了吗，我小点声？”林歌很是抱歉的道。
见他愿意跟自己交流，伊地知松了口气，连忙道：“不用的，不用的。”
说完，又试探着道：“那个…是在看什么类型的直播呢。”
“情感类的。”林歌弯弯眼睛：“该如何增进感情的教学。”
补补课嘛。
不知道小蛋糕今晚要跟他说什么。
他提前做一下准备。
林歌恨不能拿出上辈子高考时的架势。
高考也好，恋情也好，都是关乎他人生走向的大事！
“啊，是在烦恼恋人的事吗？”伊地知随口问。
前面正好经过红灯，他停下车，扭过头跟林歌挤出一个笑容。
见他朝自己笑，林歌礼貌的扬起唇角，有些惊喜的道：“我看起来像是有在谈恋爱吗？”
难道我身上恋爱的酸臭味已经能被别人闻到了？！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会云多云！
伊地知洁高：“…”
他推了推眼镜。
一般来说，单身人士不爱看这种直播吧。
往后仰了仰，想起自己身上还肩负着高层给他的任务，伊地知顺着林歌的话，说：“有一点…”
上辈子杀猪，这辈子当辅助监督。
关掉手机屏幕，林歌神情微舒：“没有啦。”他说。
“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正在烦恼该怎么追到。”
伊地知默默记下这个情报。
就拿这个去交差吧。
他想。
-
在离高专最近的超市里买了一些能用到的日常用品，伊地知低头看了眼手上腕表的时间，道：“五条先生有说让你暂时住在哪吗，林先生。”
他当时忙着跟同事一块儿忍着恶心，用铲子处理那滩会说话的脑花，没有留神五条先生都说了什么。
拎着购物袋，林歌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努力忍住想要炫耀的语气：“…说是先让我在他房间里等。”
都拿到钥匙了，四舍五入和结婚有什么两样？
给他美的不行。
伊地知：“。”
表情空白。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高专好像有很多空宿舍吧？
政府每年拨的经费都十分充足，哪怕这些房间没有人住，也经常有专业的保洁负责打扫，随时都能拎包入住。
连他都知道的小常识，五条先生不可能不知道。
联想起一上车林歌在那里刷情感直播，还坦然承认自己有在追的人，再结合一下五条悟的态度和行为，伊地知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
…不可能吧？
他连忙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上班上傻了。
每天都上班的话，人疯一点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
“…那我送你过去！”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他连着打了两次火都没能打成。
伊地知：“……”
早晚把这个破手动挡的车给换了！
-
将林歌送到后，伊地知就开着他那个手动挡的车拜别。
期间又熄了两次火，还打了一个S弯。
目送他远去，林歌沉默。
这车技，是怎么拿到驾驶证的？
他没多想，毕竟他和这个人也算不上多熟，很是开心的抬步上楼。
“咔哒。”
钥匙在锁孔中扭动。
五条悟的房间和上次来时差不多，就那几件家具，地板擦的干净又整洁，一个鞋印都看不到。
像是巡视未来领地一般，林歌的视线一寸寸谨慎而贪婪的丈量着整间屋子。
其实也是有一些变化。
多了一把椅子，进门的墙上安了一个全身镜。
桌子上也铺了一层淡色的桌布，最中间放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淡雅的小花。
林歌对花没有研究，叫不上这种花的名字。
倒是挺好看。
小蛋糕真有品位。
他在心里习惯性的无脑夸夸。
不知道是不是心态上有变化，林歌站在门口犹豫了两三秒，久久都没能抬起脚。
--怕会把干净的地板踩脏。
直到他从商城里买了一双家居拖鞋，在邮件里提货，又站在门外换好鞋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
房间里仍然弥漫着和五条悟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香香甜甜，只要闻过一口，就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回想起自己上次来时差点抱着人家桌子啃，还正巧被发现，林歌捂住脸，到现在都能忆起当时的尴尬和无措。
他蹑手蹑脚的坐到那把新椅子上。
新奇的捏了捏把手，香喷喷的味道不断往鼻子里钻，诉说着无言的诱惑，让他如坐针毡。
嗯…就，干等？
幸亏他现在不算饿。
打开手机，看到之前在车上看的那位情感主播已经下播，林歌无聊的刷了刷几个恋爱博主的视频，觉得他们说的好像都大同小异。
要忠诚，要有恒心，有毅力…
林歌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这简直就是我！
还要营造浪漫，制造惊喜，学会付出…
这个有点陌生，但他可以学！
博主的文案都差不多。
跟一个工作室批量生产出来似的。
10分钟后。
林歌在峡谷大杀四方。
--
晚九点。
站在门口，五条悟往下耷拉了一下肩膀，又很快挺直。
他重新安葬了那个人的尸身。
本该在地下安眠的人被挖出来利用，这事肯定跟咒术界内部脱不了关系。
中层也好，领导层也好。
只要参与过这件事，他会一一让这些被权利熏坏脑袋的家伙后悔。
那滩恶心的东西自称羂索。
说来也是好笑，总监部竟然要求他将羂索交上去。
理由是羂索很“珍贵”。
五条悟觉得他们现在真是分不清大小王，有点儿不知所谓。
拿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直接跑到总监部跟这群自视甚高的老橘子们“亲切”交流了一番。
期间，他认真看着那一张张苍老发皱的脸，看着他们因为自己染上惊慌和恐惧。
最后，竟只看出了无趣和可笑。
他们竟然也会害怕。
回高专的路上，想着林歌还在宿舍等他，五条悟随便在附近找了家烧烤店，打包了两大包烤串。
犹豫两三秒，又买了几瓶冰镇的饮料和啤酒。
他推开门。
看到林歌坐在他新买的那张椅子上，视线的落脚点定格在他身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回来啦！”
五条悟怔了怔。
余光扫到墙上的镜子，他才发现，原来他也在笑。
“…嗯。”
他不自觉低下声音。
“我回来了。”
-
“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吗？”林歌问。
店家有送锡纸，林歌把锡纸铺在桌子上，和五条悟两个人一起挨个从打包盒里拿出那些烤串。
都还冒着热气呢，一看就是刚烤出来没多久，被直接拎着瞬移回来的。
翻到那袋子冰镇的啤酒和饮料时，林歌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哇，小麦果汁。
那他一会儿岂不是可以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发酒疯跟小蛋糕贴贴？
至于有没有可能被揭穿…
酒量也是会变的嘛！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还剩一点。”五条悟说。
看林歌把冰啤酒都揽到他自己那边，五条悟伸手拿过一罐，含笑道：“你在圈地盘吗？林歌。”
林歌有些怀疑的看着他。
不是说不喜欢？
“你能喝这个？”他问。
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玻璃杯，五条悟先是往里倒满冰可乐，随后才拉开啤酒的易拉罐，小心的往里倒了一小口。
金色的液体很快跟跟可乐混在一起，咕嘟咕嘟往上冒着小气泡。
五条悟：“嗯。”
听着还挺骄傲。
林歌：“……”
要是别人这样，他得说不能喝别硬装，去小孩那桌。
但这是小蛋糕哎。
“真厉害。”林歌竖起大拇指。
夸就完了。
“…好敷衍哦。”
说完，抬眸看了他一眼，五条悟端起玻璃杯晃了晃，抿了一小口。
下一秒，他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真难喝。
弄的可乐都不甜了，跟板蓝根一样。
看他这副表现，林歌想笑，又觉得他这样好可爱，忍了好几下才忍住：“不喜欢就别喝了。”
他！竟！然！吐舌头！
话落，便见五条悟像是赌气一样，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
玻璃杯直接空掉。
舔了舔嘴边沾到的“板蓝根”，五条悟眉头紧蹙，说：“也就这样。”
林歌捧哏，真情实感的给他鼓掌：“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