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堂里该如何?”
周宴便想了几条强势又不讲人情的规矩。
“阖家倒贴资财去弥补你医堂的亏空,这买卖我是绝对不会准许的。规矩定下,必然会有一部分之前夸耀医堂的人反过来说女医堂的是非,难过一时,但日久见人心,咱们经得住考验!”
孙豪瑛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的一番改动是合适的。
“镇上如今是于秀玉在坐值,出了正月便调回县里来吧。县里若是有合适的,便指派一个过去,总之是不能由着宋家夫人漫天花于秀玉主仆的辛苦钱了。”
周宴正有此意,夫妻两个絮了片刻,便安歇入睡了。
翌日晨起,周宴先醒,掖掖被角,叮嘱外头候着的灵芝听着里头的动静,出院子打了一套拳,擦擦汗,换了身常服,去到厨下忙活。
蒸屉刚上锅,门上传来脚步声。
赵端肃迷迷蒙蒙地揉着眼睛过来:“啊?二妹夫这么早就来了?”
周宴看清他手里是空茶壶,“客房伺候的下人没给预备好热水?”
赵端肃露出贼滑的笑容来:“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你是不知道,如今寿哥能跑能跳,调皮起来很费人。昨夜他换了新床,闹了很晚才睡下,今儿晨起睡梦里头又尿床了,染霜忙着收拾呢,我出来透口气。”
周宴眼神冷淡地听他抱怨。
想想若是将来龟奴若是不小心尿了床,绝对不会留下披头散发的妻子独自收拾。
“姐夫这般并不好。”
周宴看他倒了热水,抱着茶壶悠哉地在灶头寻吃的:“寿哥也是你的孩子,这时候最好在阿姐身边帮衬下。”
“嗐,这有什么。”赵端肃不在意地摆摆手:“有下人在一旁帮衬呢,我便是去了,也是招不待见。”
招不待见不也是你自己总不上心,做事光嘴皮子慰劳人,手上没活,也不会看眼色。
周宴瞅他这样,提点几句:“姐夫若是真心过日子,还是警醒些吧。如今寿哥大了,铺子里也安顺,你也该思忖下如何讨岳父岳母的喜欢。”
赵端肃呢,举着一条卤鸡腿,吃得正香,哪里把他的话听进去。
便是从耳朵里过了一圈,也以为这位连襟是在隐晦地说赵家不省心。
他如今真就是脸皮囊厚。
从前还因为赵家而觉得丢脸,几年下来,赵家两老翻着花样闹出笑话多了去,他被妻子提点得都会复述那些话了。
两年前还担忧自己会被妻子一纸和离撵出去。
如今他活得随意,爹娘懒得管,敷衍敷衍面子过得去就行。妻子那头,说起什么一味的好好好,也不争了也不抢了,爱如何如何,他赵端肃后半辈子要做个两面全的老好人!
周宴便不再说了。
蒸笼浮起阵阵雾气,香气四溢,赵端肃被赶来的下人叫回客房去了,临走还恋恋的,追问锅上究竟做了什么好吃的。
冬瓜山药蒸肉、冬笋鲜鸡、玉萝卜蒸绿菜圆子,外加一份豆水汤。
孙豪瑛只一样挑了几勺吃,剩下的周宴照单全收。
那头客院的大桌饭便如他们小家菜精细。
赵端肃眼巴巴等了这么久,见桌上就是些常见的朝食,嚼着酱瓜呱唧呱唧的,凑在妻子跟前嘀咕:“我晨起去灶上,妹夫做了许多好吃的!”
孙染霜无语地瞪他:“周宴那是给妹妹做的孕餐!”
看他如此无耻,险些气笑了:“你若是羡慕,不若去寻周宴学个一二。说来也是,我嫁给你几年了,从未吃过你亲手做的饭呢。”
赵端肃怏怏地坐正,“我做饭不好吃的。”
“周宴头回给妹妹做寿面,还是没煮熟的呢。”
“家下灶上又不缺人。”
丈夫嘟囔着,反正是不愿意接茬给她卖卖好。
孙染霜看看他藏在座下肥硕的肚子,记忆中清俊潇洒的丈夫是什么模样,一时竟回忆不起来。
“端肃,出了正月,不若你减减肥吧?”
自己这么坐在他侧面,瞧着他下巴和脖颈长得都连在一块了。
“节食?”
赵端肃觉得妻子没事找事:“我一个大男人胖些挺好的呀,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其他的我都听你话了,你不让我去跟赵家来往,我是不是很听话?铺子里人手更换,我是不是也很听话?霜娘,不然这样,往后我多带寿哥几天,换我吃喝自由,如何?”
孙染霜:“......”
寿哥看顾起来挺累的,让他照料,保不齐能消减几分呢。
想法是好的。
谁知赵端肃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白日里照顾孩子越累,越发觉得自己可怜,该多多犒赏。越带孩子,进补的花样越多,春日换薄衫时候,竟然撑得往日衣裳一件也穿不下了!!!
县里的周宴依旧英武,雄姿英发地带着七个月孕肚的妻子上街逛市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