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道士常年活动的地方其实并不在这个地方，而是在桥对面的铜雀区和冠岳区，而且是在这两个区比较偏僻的地方，但她毫不犹豫地就转移到了龙山区这边，因为她相信，只要能够得到森神大人的青睐，她就能赚到百倍千倍的钱，还将获得过去从未有过的地位。
在这种时候犹豫，就像是看到路上有一块无主的金子而犹豫不决，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除了公园的管理房，最近的房子距离左腾也有将近两百米，是一所名为“北岛”的公寓，共有十层，就在高架路旁边，车来车往有点喧嚣，但却是绝佳的江景房，所以价格很高。
而且，这样的地方多半既不会容许搭建神堂，也不会容许身份不明的信众进入，但灵境道士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购入了位于九楼距离左腾最近的那一户。
这块地方将来一定会寸土寸金，她对此深信不疑。
要不是手边已经没有足够的钱，她恨不得把这幢楼所有在售的房子全都买下来。
她悄悄地开始布置新的神堂，并带领助手们在那里透过窗户对左腾进行了第一次膜拜，当然，这个新神堂的风格远没有之前的那么夸张，也没有搞太复杂的仪式。
这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周围的邻居不满投诉，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灵境道士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森神大人并不喜欢那些传统的跳大神的仪式，没有必要搞那些。
其实她们这些从业者也并不喜欢拿着沉重的法器又蹦又跳又唱又念几个小时，但恰恰是因为没有任何法力，所以才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来建立信众的信心，让他们相信自己出的钱物有所值。
现在她已经傍上了真正的神明，那还有什么必要去搞那些华而不实累死个人的仪式？
一定要尽快搞清楚森神大人的喜好，真正成为他的侍奉者才行！
跟随她的助手当中，其实大部分都是兼职，只有一个是一直跟着她的学徒，她不得不向这些人发出警告，不得把与神明大人有关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必定会遭遇横祸！
这样的警告在过去其实并没有太大效力，因为越是在这一行干得久的人，就越不相信神明鬼怪的存在。
但这一次，所有人却都受到了足够的惊吓和震撼，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把消息泄露出去。
其中甚至有两人表示宁愿不要兼职费也想要跟随灵境道士做她的正式学徒，因为他们也都看出了这个真正的神明背后的利益，虽然他们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直面神明，但只要继续跟随灵境道士，还怕没有沾光的那一天吗？
灵境道士自然是来者不拒，不要钱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而且，这样做也有利于就近监视和控制他们。
他们于是开始一天到晚只要有时间就不停地坐在窗前向左腾祈祷，而休息的时候，灵境道士也总会悄悄地观察左腾那边的动静，希望能够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很快就确认偶尔路过的行人并不知道森神大人的身份和力量，而森神大人也无意让他们知道这一点。
灵境道士让助手去买了一些上等的牛肉，每天傍晚的时候亲自切碎了带到那边去奉献给“森”神大人的使徒们吃，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能够获得它们的青睐，帮助自己达成目的，但只要是森神大人不明确表示反对，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会持续下去。
在她默默努力的时候，左腾也在观察她。
灵境道士带着助手们连续数天的祈祷让他的本体终于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芽苞，而她表现出来的虔诚和谨慎也得到了左腾的认可。
做神的使徒，可以笨，但不能蠢，可以无能，但必须要忠诚。
哪怕只是装出来的，灵境起码表现出了合格的素质，如果未来她显现出不合格的地方，那就马上换掉她！
左腾决定不再等待，就在灵境带着牛肉到这边来喂乌鸦的第三天傍晚，他指挥一只乌鸦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森神大人？”这个举动让灵境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这代表的是她获得了鸦使徒们的认可？还是她已经获得了森神大人的认可？
乌鸦很快又落到地上，灵境马上跪下，随即看到了木地板上那薄薄的沙土显现出来的神谕：布道。
“是！我明白了！”灵境道士马上应道。
神明大人已经开始下达命令，那就意味着对她的考验已经正式开始，这让她欣喜若狂。
她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
首先就是她当初在铜雀区和冠岳区长时间保持联系的那些信众，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家庭妇女，而且家境往往不佳，生活困顿，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不切实际的事情上。
这些年来，灵境道士陆陆续续从她们身上榨取了不少好处，早已经把她们拿捏得稳稳当当。
果然，只是简单的话术引导，她们便相信灵境道士转而跟随了一个更加强大的神明，开始在她的带领下，在她之前的神堂中向左腾祈祷。
事实证明，距离并不会影响这种被左腾自己命名为“愿力”的力量大小，唯一有影响的只是信众祈祷时的投入。
左腾的力量没法投注到距离本体那么远的地方，但他还是派出一只乌鸦跟随灵境道士行动，帮助她在信众们面前展现“神力”，建立信心。
乌鸦在韩国本来就被视为神鸟，而这种明显与普通乌鸦不同，具有强烈神性的“鸦神”，说服力绝对比什么大变活蛇强大得多。
只是短短一周时间，灵境道士就在“鸦神”的帮助下转化了自己之前绝大多数普通信众，但她吹的牛皮也因此而被戳破，愿意被她召唤而来，完全接受她说辞的信众总共也不过五六十人，这当然不是说她十五年来就一直盯着这五六十头羊玩命薅，而是，十五年来一直没有醒悟过来，还一直相信她具有超凡力量的韭菜只剩下这么多而已。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小型教会的规模了，所以灵境道士虽然稍稍有点不安，但也不算是太慌张。
“森神大人，只要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够发展更多信众，只是……”灵境道士又跪在左腾前面，小心翼翼地向他阐述自己的计划。
这五六十人好忽悠，但如果要迅速发展新信众，那只靠一只乌鸦就肯定不行了。
人们的确是愚昧而又轻信，但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早已经被其他神棍或者是教派控制，洗脑，没法轻易让他们动摇。
在首尔，就她所知至少有一两千个她这样自己单干的神棍，而各种各样的地下教会则多达数百个，要是算上官方认可能够公开传教的教会，那就更不得了。
要把这些人的信众挖过来，非得展现出一些真正的神迹才行！
左腾考虑了一下，随即发出神谕。
“木日觐见”。
灵境道士激动得身体都微微地哆嗦了一下：“感谢森神大人！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