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林火山,巨浪滔天!”
三位师兄顿时面色大变,就连一众敌军也纷纷避让挪移,倒是可怜了许多反应不及的兽灵和小人……
呼呜——!
那口号声威不俗,这火浪更是迎风暴涨,果有扑天之势,不但荆棘牢笼的正面被冲破点燃,就连远在百步之外的界墙也开始扭曲融化。
值此当下,三位师兄也相继落手、按稳墙面,纷纷迸发全力,不但瞬间就把界墙修复如初,还让自己身前的灵壁层层的向外加厚,令三大凸点在十丈之外合并为一,凝成一个双手掐诀的犀牛怪。
那中间的术士队长顿时目光一凝,迸发全力:“啸——!”
下一刻,只见火浪席卷,呼啸震天;看那千层火浪侧卷向上,化成火虎扑杀:“吼——!”
一牛一虎,就此相撞。
轰隆隆……
片刻后,场内烟尘还未消散,缘天宗这边就率先传出了两声咳嗽:“吭鞥,吭鞥!”
此时再看这堵结界之墙,已经毁了九成九,只下半丈高点,就像个战壕一样,勉强露头而已。
呼呜!
敌方大部,突然就从尘雾火霾内飞冲而出,可谓无处不有,遍布天上地下与中空,一看就是万众分身术,用来壮大声势,迷惑对手。
“妈的!”杨石立刻猫扑过去,扶墙起幕。
“真他妈倒霉!”周师兄也扶胸落来,帮忙按墙加固,可惜右腿受了大伤,血流一地。
而有了灵力灌注,这矮小的界墙也瞬间鲜活起来,立刻如蛇狂摇,飘摇而起,只是这一次,太薄了,甚至通透如冰,只有半尺厚度。
“分开破!不要集击一点,给他覆墙包夹的机会!”指挥使落身便去,选择在地冲驰。
“我**!”杨石大怒,立刻拼尽全力按住结界墙面,却被万千术法的轰射之力震得连连退滑。
“他‘舅’的。”杨石不由低骂,连嘴中流血都没空去擦,却因为无心一瞥而猛地转头,瞪向左侧。
噗唔。
这个声音估计很多道友都熟悉,或是天天听。
但此时此刻,杨石却对那火苗怒之入骨,嫉如深仇有大恨:“他妈的!老子在这里撑墙,你他妈的还有空点卷子!”
右边的周师兄顿时眉头一皱,立刻阴沉下来,斜眸瞥来一眼:“这东西伤肺致痨,容易让血脉因子病变知道嘛。”
“他舅的,人都快死了,还在乎这些个有的没的。”林龙雨才不管那些,要不是手颤卷子抖,他早就点燃抽上了。
“那倒也是。”周师兄倒也认同,立刻就飞身过来,极其顺手的将那卷子拿走,真是久违了这么一口:“呼呜~~,反正也可以炼化掉,无伤大雅。”
“你妈的。”林龙雨顿时破口臭骂,可惜却被杨石的骂声缓和了其中的恼怒。
“唉……”林龙雨黯然一叹,本来就是最后一根了,还被别人抢了第一口,索性连手里的点火器也丢在一边,有气无力地靠住界墙,看向旁边道:“他妈的,我们几个元婴都难顶,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刘大力早就认命,一静便答:“我结过三次婚。”
此言一出,三位师兄顿时齐齐转头,皱眉看来。随后便是深长点头,舒眉展宇,尽管什么都没说,却有着肉眼可见的敬重。
小龙不懂,也自知惊慌无用,于是便问:“那不是……也休了三次?”
三位师兄再次回头,可刘大力却当场窒息,随后就慢慢抱住额头,掩面而泣:“被、休……”
三位师兄顿时惊心对视,无不是肃然起敬,只对他屏嘴点头。
轰!
突有轰鸣炸到,杨石顿时受到冲击吐血:“别他妈的闹了,老子灵符用完了!”
林龙雨更是恨不得一把按穿……
噗!
妈的,果然按穿!
于是便气得咬牙切齿,慌忙地用手推合破洞:“他妈~~的,宗门那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估计空间被封了。”
“那该怎么办?”刘大力满嘴苦笑,已然是生无可恋。
“跑啊!”林龙雨把话一撂便跑,到最后也没把那两个破缝推合上。
“他妈的!”周师兄把卷子一掐就飞,头也不回。
“外!!”杨石顿时恼羞成怒,他本来就是螳臂当车,更何况众叛亲离?立刻就给这破墙一脚,抱走两个师弟便飞:“他妈的!等等老子!”
呼呜!
随着一声软蔫蔫的呼啸,整个界墙也就此软化落幕,如同窜稀一般。
“追拖家带口的那一个!”一众指挥和统领立刻怒声发号,率众前冲。
“**!我拖你爹带你舅!”杨石顿时回头大骂,气得众人怒目圆睁,更有不少人咬牙切齿,立刻燃灵加速。
“操!”先跑的两个家伙儿回头一望便是怒骂,后面的杨石更是气急败坏,掉头就冲:“日了狗!!狗日的!!!”
“师兄!”小龙真是倒霉,竟然因为衣袖破裂而从师兄的手上掉了下来,顿时就是惊恐莫名,爬身就追:“师兄!等等我呀!”
“你这笨蛋!”四人回头便骂,纷纷折返回来,被杨石夹在腋下的刘大力也是气急伸手,连连蹬腿:“你这蠢货!把手给我!”
“师兄救我!”小龙惊恐莫名,这十丈距离真是让他肝胆欲裂,险些把怀里的小白豹当场抱死勒断气,可即便是在拔腿追命中,他也还是想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不靠谱的师兄?而且还是四个不靠谱。
说时迟那时快,在刘大力和小龙相互奔赴的双手,还差一尺的时候!
嘭!
轰鸣突来,火光巨大,原来是那“战壕”爆炸,就在敌军冲过防守线的一瞬。
三位师兄顿时惊恐刹身,却也被那火光覆没,便迎来一人一声,外加两人一句:“操!谁他妈埋了暗手不说!是你爹!(你他妈……)”
丢~~
小龙更被炸飞,抛落悬崖:“师——傅——”
“**!”刘大力也被冲击掀飞过去,不但当空坠落,还紧随其后:“救——我——”
呼……
只是一声呼啸,却有百人来到,就在这悬崖边上解除分身,只留下七八个愈发鲜明的本尊,一众分身尽都融化为影,回归身后。
哗啦啦……
见那瀑下水清,便有人皱眉欲跳,却被旁人拦住。
“干嘛?”其人不爽,顿时挨骂:“棒槌,看着是瀑潭,瞪大眼睛瞧一瞧。”
这厮果然瞪大,立刻运用灵眸,却是眉头一皱,道出一句还不如不说的屁话:“原来是泥沼……”
多人摇头,另有三位统领飞来,只是贴边一看,就眉头大皱:“浓郁到一定程度了?”
另外二人摇头不语,转身便走:“先把这几个带回去。”
此时再看那边,或是这三位师兄,不但个个负伤,还一脸虚无,全是衰亡的土豆……
噗噜。
画面一转,这三位就被丢在地上,可是林龙雨却不觉疼痛,又岂会管他周边黑暗与否,是山是洞?只是两眼一瞪,就硬气坐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指挥使二话不说,直接过来:“倒要看看多硬气。”
“住手!”林龙雨立刻出声断喝,如同训斥。
众人无不皱眉,那指挥使也随之停住,可是林龙雨的眉头却比他皱得更阴沉:“认了就是。”
众人一度失语,不由阴沉对视。
那指挥使嘴角一抖,为之冷笑:“缘天宗有你们这样的货色,真是开了眼。”
林龙雨目中一凛,顿时就要反唇相讥,可他刚刚嘴巴一动,前面的杨石就倏地坐起,可谓是一本正经,一脸认真:“他妈的,不认有说辞,认了你还有说辞,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指挥使顿时瞪出恶眼,擒爪便去。
可惜,突然来声:“算了。”
指挥使身形一滞,立刻转身退开,候在一边:“少主。”
“嗯。”
随着此声,那少主叶百恀也从阴暗之中走出来,看他背着双手,手里还拿着一个银白色的丝绸手帕,倒是将他面上的苍白分走了几分。
杨石不由皱眉,他修道至今少说也有百年,自问山海逛过几遍,却从未见过对方,更认不出那身服饰的样式与边缀,便禁不住回视身后。
可惜,另外二人也如是。
这洞里光线不明,是前阴内暗,而叶百恀就停在暗中,想来也是身子太过虚弱,所以只是大概地扫了一遍三人就突起不适,用手帕顶住鼻子轻轻咳嗽了两下:“吭鞥、吭鞥。缘天宗的,地灵大阵有几重运法。”
杨石眉头一皱,撇嘴看去道:“他妈~~的……个死病秧子。”
“大胆!”
“你!”
指挥使等人闻言便怒,更不乏拔刀上步者。
“欸~~”叶百恀抬手拦住,微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怕人笑啊?没什么好避讳的。”
“是。”众人应首,各自退下。
“嗤。”杨石却笑,立刻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但摆出一脸的流子气,还把胯下微微顶起,侧对其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从老子身上套东西,”
可惜,叶百恀却是不想听他放屁:“呵呵……我是听过你们缘天宗,有着什么断气风和一股流子气,倒是没想到,是如此品行。”
“怎么样。”杨石不爽,横上一步,顺便摆胯:“不爽啊?”
“呵呵……”叶百恀摇头一笑又咳嗽,摆手回向黑暗中:“知道你们教的有灭识封禁,可以在紧要关头、把自己变成白痴笨蛋……”
话音未落,便有异声突起:噗噗噗!
林龙雨和老周顿时瞪目坐起,可却被人摁住押倒。
噗唔!
两根金针,都像筷子,分别从二人的侧颚插入,一个捅进右眼,一个贯入左眼,虽然没有伤情不流血,可却有些渗人,是被封了口吻和话术。
至于杨石,也早被两个兵甲用银针封住背后的三处大穴,同时也擒住了脊柱。
前方的指挥使更是亲自动手,只见他猛地分杀双掌,挡碎了杨石的胸襟;随后右手急出,用剑指点中剑突,再顺着穴位上游,慢慢地提上去一道血线……一直来到眉心,倏地转指下压,猛然外拉。
噗——
声响当下,这根流着灵液的血筋也被拉扯出来,连带着宿主胸部的皮肉和根骨都被提拽上去,或是向上聚合着。
而杨石也是双目失空,瞳仁散焦。
见到那眉心血筋,后方二位尽都齿冷,无不攥拳。奈何身上捆着的绳索已经生根,往体内长出无数根须,已然扎穿经脉、探入丹田,根本不能动弹。
杨石的体内也如是,看来此前之所以能动,只是这绳丝没有被人激发而已。
而此同时,走回暗中的叶百恀也平缓落座,虽然看不到内里全貌,却能看到——他靠向右手,撑住脸颊:“可惜这条捆仙绳,也并非浪得虚名。相关方法……我也有的是。”
嘭!
指挥使抬手便落,将这血筋斩断。
不曾想:这一根血筋,竟然坚韧如竹,能够发出那种声音。
可是无论如何,它也断了,就见杨石身形一颤,就地倒毙。随后便开始褪色,竟然化成一具灰白,直接干裂崩碎了。
众人眉头一皱,指挥使也立刻凝神看向手中,可它也如是——当场化成粉末,如同一抹握不住的沙。
指挥使为之震怒,立刻转头:“少主!”
“唪。”叶百恀突然失笑,无声无息间就目如幽火,慢慢看透了那三人腹内:“原来是妖丹……好一个、炼妖去性,塑婴化形,再予物凝身。”
沓。
那指挥使攥拳作响,禁不住咬牙切齿,回头怒视。
果不其然:林龙雨和老周也在露出坏笑时身躯干裂,难逃变化。
只不过,这二人虽然坏笑,可目中却没有嘲讽,只有阴森。
指挥使心头愤恨,突然转身跪立,克怒抱拳:“是属下无能,判断失误,还请少主责罚!更与他们无关、”
“诶~~,算了。”叶百恀扶着大座起身,在突然的咳嗽两下之后,便负手去往洞外。
指挥使慌忙地侧身退起,让出道路:“谢少主开恩。”
叶百恀微微摇头,轻步走到门口停下,却是站在光明里,置身阴暗中,远眺那苍穹,望那四道影:“这还只是缘天宗……一个缘天宗。”
指挥使为之沉默,随后便到前来,候在旁侧:“大宁有袭印之运,注定夺天取道,缔造新威,又岂是区区山海能挡。”
叶百恀略感心安,便在嘴角下露出一抹淡笑,微微摇头望外天,语意轻长又悠远:“授命于天……既寿永昌……”
轰隆隆!
苍天怒,劫云卷……
好似汇聚成人脸,只是怒目一瞪,便瞳射电光,劈入那漠沼之内,断了这修士的念想……
问道者,朝生夕死。
多少打坐中,心神不醒,应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