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妩媚漂亮的小狐狸
第二日一早，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侍卫，安自远发出令其毛骨悚然的笑声，然后吩咐道，“登船。”
漕船不会再继续前行，世子说的“船”是哪艘？安居春偷眼看统领。
得知安自远被抬上了自己所乘的商船，林如玉却问道，“安自远的随从应该是四个，现在只有三个跟他一起登船，剩下的那个去哪了？”
靠在墙板上的沈戈回道，“昨天晚上，安自远派出三个人满城找人，我派去盯梢的人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也就是说，其中一人昨天晚上就不见了。他去哪了，去做什么？林如玉刻意画粗的眉头微拢，越想越怕。
沈戈见林如玉垂眸深思，便知她在想什么，“他的手下武功高强速度极快，咱们的人盯不住，且放他去，咱先解决眼前事。二妹可知道安自远去宣州做什么？”
林如玉轻轻摇头，“梦里他说是为生意上的事，他可能直接去宣州，也可能在下蔡下船。下蔡安家世代做瓷器生意。不过在我梦里，安自远到了宣州后一直在忙活洪水后赈灾和林家的生意，没再碰过瓷器生意。”
安自远的做派不像生意人，更像去乌沙镇拜访东竹先生的世家贵公子。沈戈叮嘱道，“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免得碰上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如玉已想好与之周旋、打探消息救母的办法。不过，基于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愤怒，林如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主动找上他，“我要查看沿途山峰，不会出门，沈哥也尽量在房中待着为好。”
安自远登船之后，未派人搜船查找林如玉，所以林如玉便安心待在底仓小室内搜寻山字形的山峰。
祁县多山多水，大小山峰连绵不绝，林如玉看到了无数个像山字的三连峰，这让她心焦又绝望。这日后半晌，商船绕过一道弯行往郝连寨时，三座高大山峰闯入她的眼帘，令她眼前一亮。
这一高两低的三座山峰，以她高中三年练就的立体几何思维方式进行角度旋转，绝对能组出一个标准的山字！能看到三连峰山字的方位……
山峰在林如玉脑中旋转，她的目光看向远处郝连寨的白墙灰瓦。以郝连寨为零点画坐标轴，三座山峰斜向分布，只有从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望三峰，才能看到正山字。郝连寨西南方为大片水域，所以母亲和阿衡在郝连寨东北方的可能性最大。
商船在郝连寨码头停稳后，林如玉便见安自远被安佳春和安居春抬上了岸，安逢春紧随其身侧，不见踪影的随从是武功仅次于安逢春的安林春。看到安自远登岸后向东走，林如玉心生不妙之感。
偏巧这时，竹椅上的安自远回眸直视林如玉所在的小窗，林如玉吓得后退三步，跌坐在船板上。她一面骂自己没用，一面焦急地爬起来，冲出房门去找隔壁的沈戈，“他们奔着东北方去了，我和大福哥赶过去看看我娘是否在那边。你和生子……”
沈戈立刻道，“我跟你们一块去。”
林如玉摇头，“我已想好对策，你和生子在暗中跟着，若我的计策不成，你们不必管我，直接奔去东北方寻找我娘和阿衡。沈戈，拜托了。”
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偏还要强撑的样子，沈戈的心都要揪起来的，时间紧迫，他没有多问，只盯着她的眸子认真道，“你要先顾好自己，再想怎么救人。”
“我晓得。”林如玉应了一声，拉起大福便走。
郝连寨规模与乌沙镇差不多，林如玉带着林大福穿街过巷，直奔东北方而去。一边走，林如玉还一边抬头看那向呈标准山字形的三座山峰。
想到母亲和阿衡可能被关在前边不远处的黑暗无窗的房间内，与自己望着同一片山峰，林如玉恨不得跑起来。她现在最怕的不是看守母亲和阿衡的人有多少、有多厉害，她怕自己迟来一步，母亲和阿衡已被安林春转移去了别处。
“林姑娘。”
急行穿巷的林如玉退后两步，将在船上配好的药粉包扣在手中，警惕看向来人。
一个方脸阔目、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现在林如玉面前，抱拳行礼。
林如玉的眸子一亮，“你是陈四伯家的……”
“姑娘好记性，正是在下。”曾至乌沙镇破庙中给林如玉送过一次口信的陈宏，压低声音道，“在下奉鲍爷的命令追查令堂的下落至此，已探知令堂和令弟被关押在东北方十里外的陶家庄。庄中有二十余人，守备甚严，在下不敢冒险，正打算送信请四爷增派人手。”
林如玉闻言，差点喜极而泣，“我母亲和弟弟现在还在陶家庄，他们还好吧？” 陈宏略顿，才道，“他们昨日被送入陶家庄时是昏迷着的，在下怕打草惊蛇，未敢潜入查看。”
“我带了帮手！”林如玉回头唤道，“沈哥。”
沈戈带着生子快步上前，与陈宏打招呼，“宏哥。”
陈宏点头，却道，“沈戈的功夫是不错，但仅凭我俩……”
“不只你俩，还有三个帮手。他们主攻，你们三人在暗处盯住出陶家庄的路，以防他们把我母亲和阿衡偷藏至别处。”
沈戈皱眉，“你说的‘帮手’是……”
已经找到了母亲和阿衡的所在，林如玉安稳了大半，胸有成竹道，“你们快去埋伏，正面进攻交给我和大福。”
“对！”听到大夫人就在前边，大福也很焦急。
待沈戈三人离去后，林如玉压低声音对大福道，“大哥，从现在开始到救出我娘和阿衡，你不要说一句话，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能做到么？”
大福嘴巴闭得紧紧的，用力点头。
林如玉握紧拳头，“咱们今日，一定能救出我娘和阿衡。”
这话既是说给大福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林如玉望着山的方向，忍不住跑了起来。谁知又穿过两条街，一高一矮两个地痞模样的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矮个地痞上下打量林如玉，险些被她脸上的胎记吓走，强忍着继续装坏人，“呦，小妹妹瞅着恁得面生，刚到咱寨子的？”
“妹妹这么急着要去哪儿，咱这寨子可大得很嘞。”高个地痞嘿嘿笑，伸出手示意，“不如妹妹出点小钱，请咱哥俩给你们带路？”
矮个地痞两只脏兮兮的大手伸向林如玉，“十文钱就成。”
同样是痞笑，沈戈做出来，让林如玉看着赏心悦目，这俩人做出来就让林如玉想用棍子抽他们的脸。林如玉假装吓坏了，拉着大福转身就往小巷另一头跑。
两地痞嘿嘿笑着，不紧不慢在后边追赶，“妹妹你跑什么，咱哥俩干的是正经生意。”
林如玉跑出巷子，看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白色身影。她“啊”地一声，赶紧向旁边避让，险些摔倒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胳膊，拽入一片雪白之中。
噩梦里的气息铺面而来，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林如玉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
与被他抓住剥皮剜心的那些狐狸一样，这也是一只虽有些小聪明，却极为胆小的狐狸。安自远微微翘唇，用手扶住林如玉瘦弱颤抖的胳膊，温声关怀，“是在下唐突了，姑娘可站得稳？”
林如玉慌乱点头，模样极为无助，看得安自远怜惜顿生，恨不得再将她搂回怀中，恣意疼惜一番。这只狐狸若洗去铅华，定是他所捕获过的，最漂亮妩媚的一只。
见拿钱买他们哥俩演戏的瘫子，抱着鬼面丫头像是捡了块宝，高矮两地痞暗翻白眼，冲上前继续演戏。
“哪来的瘫子，竟敢坏爷爷的好事！”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儿是谁的地盘，不想死的立马给爷爷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