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骄傲，成就阴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而已，烈火，雷霆，还有阳刚血气，依旧能杀死你。”
见芙宁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罗成就知道她心里绝对膨胀了。
为了防止其自不量力去挑战高手，弄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马上加重语气，压下了她的浮躁。
阴神是厉害，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
贝瑟和巴尔这样的人，气血浓烈，反应灵敏，力量速度都和顶尖的先天武师差不多，想要杀死她，并不比杀死老鼠麻烦多少。
按照罗成推测，不说驱物境，就是再之后的显形境界，也不能做到人类之中无敌。
只有附体境界，才有一对一稳杀贝瑟的可能。
驱物，显形，附体。
这就是鬼仙前的三步。
差不多对应武师，先天武师，大宗师。
鬼仙，则与普通武圣对应。
而想要和人仙争斗，渡过雷劫才行。
“另外，既然你已经不再管理审判庭，那就把时间抽出来，和我一起修行武术，也算是添一种对敌的手段。”罗成道。
芙宁娜成就阴神，神魂比肉身强大几倍，已经不会再出现练武晕倒的情况。
而且神魂强大，也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什么都快。
如今正是修行武道的好时机。
“唉，自由啊，你就像难以驯服的飞鸟，来得热烈，去得凶猛。”
芙宁娜惋惜似的哀叹一声，故意露出悲伤的神色，像是歌剧中被魔王囚禁在城堡中的公主。
本以为没了管理审判庭的负担，就可以天天快乐地玩耍，随便地吃小蛋糕，结果又被安排了。
“所以你练不练？”
“练！当然练啦！今后无需怜惜本神，请尽情操练我美妙高贵的身体吧。”芙宁娜笑嘻嘻地凑过来，像可爱小猫咪一样抱住罗成的手臂。
她虽然表面抱怨，但心里也明白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
寻常人想要有罗成这样的大高手贴身指导，再加上天天充足丹药供给，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而且只要待在哥哥身边，她就会很开心。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罗成又拿出一枚银色戒指：“戴上这个。”
“戒指？”
芙宁娜柳眉一抬，似乎是很惊讶，她接过戒指，戴在了自己纤细的无名指上，对着灯光翻来覆去端详了几眼。
“虽然好突然，但本神答应你的求婚了，来吧，锁好门，就在这沙发上狠狠把我……哎呦！疼！”
“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这是空间戒指，靠意念使用，平时存放血纹钢针，也可以用来保存其它东西。”
罗成额头布满黑线。
他觉得以后要开始干涉芙宁娜的信息获取渠道了。
不然谁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逆天言论来。
“原来是这个啊。”
芙宁娜脸上写满了失望。
她还以为马上就可以和哥哥尝试那种事情呢。
试了试空间戒指，她很快就掌握了用法。
看着甜品在手上出现又消失，芙宁娜突然眸光发亮，生出一个想法。
“本神突然回想到一件案子有蹊跷，需要去证物室一趟，你在这等我，千万不要跟过来。”
说完，她也没管罗成反应，急匆匆跑出了会客室。
那三本不健康书籍她早就看完了。
只是房间里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她害怕被打扫卫生的侍女发现，每次都是看完一本换一本。
现在有了这个，岂不是可以一网打尽，随身存放了？
来到证物室，芙宁娜兴高采烈地从架子上拉出一盒盒纸箱，把里面五颜六色的书全部收进了戒指。
什么《喷涌的露景泉》第二部，《沫芒宫地下室》，《无人的欧庇克莱歌剧院》，《秋分山之夜》等等等等……
她一本都没放过！
“不错不错，应该够本神看半年的了，这些奇怪的知识，我一定要研究透彻！努力学习！”芙宁娜很满意。
她认为这些都是能击败罗成的关键。
因为刚刚主动出击，抱住他手臂的时候，芙宁娜能感觉到，向来山崩于前不改色，好像除了修炼就没有东西能吸引他的哥哥，居然有一点点紧张。
仅仅是接触都这样了，那如果自己再进一步，哥哥不得乖乖投降？
至少要在里面多学会几门制服哥哥的武术才行！
谁叫他老是敲本神脑袋！
收完书，芙宁娜鬼鬼祟祟地从证物室探出脑袋，见没有职员路过，赶紧溜了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哼哼，肯定不会有人想到，是他们的神明大人偷了这些书的。
接下来，就该把寝居里藏的书也收进戒指了。
“芙宁娜大人。”
哼着轻快的歌谣，芙宁娜走到楼梯口，正准备上楼时，突然被身后一道平稳的声音叫住了。
转头一看，是索维格莎公爵。
她比芙宁娜高半个脑袋，化着苍白的妆容，脸颊线条刀子般锋利，细长眉毛的尾端如同蝎子的毒刺向下勾起。
虽然手持精致的象牙扇，身穿深绿色宫廷礼服，但华贵的装扮，却丝毫掩盖不了她阴郁的气质。
“毒蝎”公爵，索维格莎。
光听民间对其绰号，就可以看出她有怎样的手段。
“是索维格莎啊，有事吗？”
芙宁娜拖长语调，摆出威严满满的样子。
奇怪，本神记得索维格莎不是被解除一切职务了吗？
如今的枫丹，对贵族可不太友好，她不低调地待在庄园，怎么会来沫芒宫，就不怕遇到执政官？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芙宁娜大人，请原谅您仆人的冒昧，我心怀敬意，只是渴望向您请教两件事情。”索维格莎微微低头，话语和礼节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正常情况下，这需要向执政官预约，不过本神今天心情好，给你五分钟，问吧。”
虽然对索维格莎的印象不太好，但芙宁娜也想听听是什么值得对方这样急切。
“第一件事，就是近来家破人亡的悲剧太多，弄得您的国度人心惶惶，我怀揣着众人的意愿而来，想问一问水神大人，究竟什么时候，这样的审判才结束？”索维格莎躬身道。
一次次的死刑，接连不断的抄家，已经让所有贵族都害怕了，晚上甚至睡不着觉。
生怕哪一天醒来，执律庭的人会敲响自家的大门，然后带到歌剧院去。
可他们又不敢跑。
或者说是舍不得跑。
离开了枫丹，他们可就不再是贵族，不仅失去了特权，还可能面对更大的危险。
其它国家可不是没有特权阶级。
蒙德的古恩希尔德家族，璃月世家，稻妻的神里，九条，柊三大门阀，须弥学阀，至冬军政府，纳塔部落的排外。
如果带着庞大的财富逃往他国，绝对会被吃干抹净。
所以他们支付了很大的代价，让索维格莎代表所有的贵族，去探一探水神的口风。
看看到底是杀鸡儆猴，还是要斩尽杀绝。
“结束？索维格莎，你这个问题太有趣了，审判怎么会结束呢？”
芙宁娜说出了索维格莎最不希望听见的话。
“只要歌剧院存在一天，作为众水众方众民与众律法的女王，正义的裁决就不会停止，有罪之人，也绝不会逃过审判。”
她还以为索维格莎是想干什么呢，原来就这点事。
自己可还记得就任演讲时，这些贵族的反应。
要是自己当时软弱了，他们恐怕都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吧。
现在知道来求她了？
没门！
等着吧，抄完小贵族的家，就轮到你了！
“可是，芙宁娜大人，难道就没有赎罪的机会吗……”索维格莎声音颤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除了雷诺那个异类，现在哪个贵族不会利用自己的特权犯罪？
参考之前的审判标准，九成的贵族都会被判死刑。
而她自己十次死刑都不够。
“主动自首，不就是赎罪？说不定判决可能减轻呢～”芙宁娜学着罗成的语气，缓缓道，“但如果被执律庭找上门，那结果可就难说咯，明白吗？”
说完，她就打算离开。
见芙宁娜仍旧自顾自走向楼梯，丝毫不理睬自己的哀求，索维格莎心中多日以来的恐惧好像受了催化，瞬间转化为怒火，剧烈升腾起来。
“水神大人！难道您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索维格莎躬着的身体猛然挺立，愤怒侵吞理智，尖锐质问连珠炮似的吐出来：
“芙卡洛斯大人，我记得您刚来沫芒宫时说过，您以前是纯水精灵吧？”
“两千年前，在你们被雷穆斯王迫害时，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我们的祖先，纯水骑士们打开城池接纳了你们，为你们与雷穆利亚帝国战斗！”
“面对雷穆斯王的魔像军团，我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就算剑崩断了，也要用牙齿带走敌人的性命。”
“而那些平民，贱民的祖先，在当时都只是一些墙头草，一群卑劣的懦夫，出卖你们的不计其数。”
“按理来说，他们就算被我们踩到下水道，全部杀死，当成牲畜买卖，也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您真的要为了他们，甘愿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让我们这些有功者的后代遭受不公吗！”
如此近乎吼叫的声音，传遍一楼的大厅，把不少沫芒宫的职员吸引了过来。
看见似乎是神明与公爵起了冲突，虽不敢靠近，但也远远地驻足观看。
啪嗒！
芙宁娜停下了脚步，她看向索维格莎，声音平淡：“继续。”
见水神驻足，索维格莎还以为她回心转意，面色一喜，话语中的怒火也少了许多：
“芙宁娜大人，我们因您而荣，失去了您，我们的地位也不会存在，所以您最值得信赖的仆人是我们才对。”
“那些贱民，不识礼数，您一旦对他们好，他们反而会索求更多，就好比雷穆斯王的士兵，就算得到了永生，贪欲却依旧毫无止境。”
“更不用说，一些连礼数都不知道的非人类了。”
“芙宁娜大人，如果您不想管理审判庭了，您的仆人绝对能为您分忧，但万万不可交给那维莱特啊。”
“它来历不明，不是人类，身份低贱，最高审判官一职，由它掌控，简直和罗成这个罪犯就任执政官一样，只会把枫丹拖入深渊啊！”
“这就是你要说得第二件事？”芙宁娜声音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可怕，听见对方控诉罗成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凶光，“还有要说的吗？”
“没，没有了，芙宁娜大人，请您明鉴，我们对您的忠心绝对——”
“够了！”
芙宁娜猛地呵斥，驱物境的气势爆发，直接压迫灵魂，“索维格莎，就算离开了沫芒宫，你的消息还依旧灵通啊，公告还没发，就知道人事变动了。”
“我这是关心，关心国家……”索维格莎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似乎想一笔带过这个问题。
“呵，是关心你自己吧？把我的子民当牲畜买卖，亏你能厚颜无耻的说出来！至于非人类……按照你的说法，本神这个非人类，是不是也会把枫丹拖入深渊？是不是要马上卸掉神位，让你来当水神啊！”
芙宁娜完全没想到，索维格莎的嘴里能吐出如此恶心的话来。
这让她再次刷新了对贵族印象的下限。
噗通！
索维格莎直接跪了下来，身体抖如筛糠，失声惊叫起来。
“没有！芙宁娜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啊！”
“闭嘴！”
芙宁娜手一挥，阴风就猛烈吹拂过来。
索维格莎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眼前的场景就轰然变化，灯光被夺走，沫芒宫消失，自己忽然飘浮在了半空。
脚下，巨大无匹的土黄色星体不断转动，头顶，则是满天流星飞过，带来片刻的光明后，又让她的视野变得黑暗。
只有无穷远的地方，有微不足道的星星点点在发光。
空旷，无垠，寂寥。
“这是哪里？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您在哪？”
索维格莎惊慌失措，像落水的狗一样不断挣扎，可无论她怎么动，都只能在黑暗中越来越迷失。
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
所有的感官都被打乱了！
“这是本神的星尘迷踪术，作为人类，你能亲身体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威严浩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在耳边，又似在天际。
“芙宁娜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您了！原谅您的仆人吧！”索维格莎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做了什么蠢事。
对神明发火怒吼，无视尊卑，无论在哪个国度，都是不容许宽恕的大罪过！
就算被当场杀死，也不会有人多置口舌。
“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自己心里清楚，这算是本神给你上的一课，下次找到我前，思考后再说话。”
芙宁娜的声音越来越远，愈来愈小。
最后，只留给索维格莎一片空虚死寂的黑暗。
“芙宁娜大人！芙宁娜大人！不要把我留在这里！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趴在地上，双目无神，手脚胡乱舞动，已经陷入幻象中的索维格莎，芙宁娜心中无比舒畅。
原来神魂迷惑的效果是这样的。
索维格莎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受了自己这一下迷惑，意识混乱，至少三天清醒不过来。
醒来后，也会精神衰弱，甚至智商都可能倒退。
关键是旁边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本神大显神威！
这下肯定能再加强本神的威严，让扮演更轻松。
“来人！把索维格莎公爵送回去，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