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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旅程

直到电话铃响得断了, 葛苇还没接。

盯着电话屏幕,神情有点迷茫。

顾晓池对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心里已隐约有了感觉。转回头, 不想再看, 心脏像是被一把拽了起来, 也说不上疼,就是很紧。

看似静静坐着, 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电话又响了。

后座传来葛苇的呼吸声,有点重。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这一次葛苇接了:“喂?”

不知那端的人说了什么, 葛苇轻轻“嗯”了一声, 又说“还在外面, 一部新戏需要应酬, 喝了点酒。”

“不,没喝多。”

声音很轻很柔,跟刚才面对顾晓池的感觉, 很不一样。

但身体语言有些烦躁。

手指一下子敲击着真皮座椅, 一下子又想坐起来, 摸前座靠背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红酒渍。

喝了酒手不稳, 右手里的手机掉了,在座椅上弹了一下, 又掉到地上。

也不知撞到哪里,扬声器被按到了, 乔羽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我订婚了,你开心么?”

顾晓池没有回头,背绷得笔直。

听到葛苇在后座的呼吸,有点急。

葛苇捡起手机,沾了灰, 没法放回耳边,索性对着扬声器问:“你觉得我应该开心么?”

乔羽不放过:“我不知道。我在问你。”

葛苇轻声说:“开心,也……不开心。”

小心翼翼的,像在哄着谁。

乔羽笑了一声:“订婚后有很多事要忙,可能暂时回不来了。”又问:“想我么?”

葛苇回答:“很想啊。”

不是“想”,不是“有点想”,是“很想”。

即便乔羽订婚了,还是“很想”。

顾晓池的手里,还捏着葛苇的高跟鞋。她的灰球鞋,跟不上葛苇穿高跟鞋的脚步。

不是所有灰姑娘,都能得到神仙教母的水晶高跟鞋。

车里闷得发慌,顾晓池觉得自己把车窗开的那一条逢,根本没用。

抓着她心脏的那只无形的手,越来越紧,她气都喘不过来。

葛苇又在后座细细密密说了些什么,“天气怎么样”、“注意别感冒”之类的。

“吃药要用温水,不能用果汁。”

交待得很细。

终于,葛苇说:“再见。”挂断了电话。

抓住顾晓池心脏的手放开来,可是心被抓得久了,已经皱成了一团。

每一道深深的沟壑里,都是不甘。

顾晓池深呼吸了一下,点燃火,想快点把车开出这逼仄的车库,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小朋友,过来。”

葛苇在后座叫她。

顾晓池回头。

葛苇半躺着,头仰靠在靠背上,醉得狠的双颊微红,平日里大而明亮、锋芒毕露的双眼眯起来,斜瞥着顾晓池。

声音里那点别致的暗哑,因为喝多了酒,意味更浓。整个人是性感的,撩人的,妩媚的,不容拒绝的。

眼睛在笑。眼睛弯起来,眼尾有一点小小的皱褶,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像是真的开心,并非假笑。

开心什么呢?顾晓池在心里问。

见顾晓池坐着不动,葛苇催促:“过来呀。”

声音里的那点娇痴,又浮出来了。刚才跟乔羽通话的时候,分明感觉她的酒意退了的,这会儿面对顾晓池,又像整个人还醉着。

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顾晓池拉开车门,坐到她身边。葛苇的手,攀了过来。

手指轻抚着顾晓池的后颈。顾晓池像孩子,额发生得低,后颈也有一片短短的绒毛。被葛苇摸着,好痒。

顾晓池没法拒绝。

汽车狭窄的后座,葛苇半咬下唇,顾晓池背脊微动,吐气湿热。

葛苇醉眼迷离,忽然说:“你的确和她有一些像。”

顾晓池的动作一滞。

葛苇笑嘻嘻:“还好,又不全像。”伸手捏住顾晓池的手腕,用力。

顾晓池甩开她的手,翻身下来,坐在葛苇身边,喘着气。

葛苇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我困了。”

像是真醉了。

“在这里睡一会儿再走。”

“这里?”顾晓池没法不问。

“放心。”葛苇说:“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别人会来。”

又像是没醉。

顾晓池想坐回驾驶座。葛苇打了个哈欠,握住她的手腕。

身体很热。葛苇的手指凉凉的,很舒服。

顾晓池把头也靠在座椅靠背上,吐出一口气。

眼睛闭着,并睡不着。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顾晓池在心里问。

这样下去,就能救葛苇么?拿什么去跟乔羽争?

顾晓池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细细的手腕,被葛苇握住。

不牵手,却握住手腕。一个看似亲昵,却隔着距离的姿势。

如果面对乔羽,葛苇会更愿意十指紧扣么?

可是,为什么乔羽订婚了,葛苇会这么开心呢?

葛苇呼吸平稳,真的睡着了,握着顾晓池手腕的手却没松。

顾晓池心里烦闷,轻轻挣扎了一下,想挣开葛苇的手,去车外透透气。

葛苇的身子动了动,顾晓池马上停止,怕把葛苇吵醒了。

葛苇把顾晓池的手腕握得更紧,嘴里哼了一句什么。

像是梦呓。

顾晓池没听清,凑了过去。

葛苇的眉头皱了起来,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掌心里渐渐的沁出了汗,黏在顾晓池的手腕上。

冷汗。

梦呓在继续。葛苇像是想醒,却又醒不过来。

这一次顾晓池听清了,葛苇喃喃念着的是:“小羽……小羽……”

顾晓池猛然甩开了葛苇的手,葛苇醒了。

脸上的神情,一片迷茫,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缓缓的眨了两下眼睛,左右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才恢复如常。

“我睡了多久?”葛苇问。

声音慵懒又妩媚,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她。

顾晓池不理她,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关门的力气有点大。

也不问葛苇,一脚油门,车子飙了出去。

一出地下停车场,顾晓池就把车窗打开,开到最大。

夜晚的凉风灌了进来,顾晓池的黑发扬起,在风中乱飞,遮去了她脸上的表情,葛苇瞧不真切。

葛苇说:“喂,有点冷吧。”

顾晓池没反应。头发还在风里乱飞着。

葛苇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靠回座椅靠背上,抱着双臂。

顾晓池还是把车窗关上了。

她的长发一瞬落了下来,乱七八糟的,看着很颓,像那种没人爱的流浪歌手的样子,一把吉他就能流浪天涯。

顾晓池一路飙车,葛苇家很快就到了。

葛苇下车,没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反而绕到驾驶座这边来,敲了敲车窗。

顾晓池摇下车窗。

葛苇的脸,沐浴在暖黄色的路灯灯光下,神情看起来,比往日柔和了不少。

葛苇问:“你怎么了?”

顾晓池摇头:“没怎么。”

她这种不爱别扭的人,一旦别扭起来,最别扭的地方,就是不想让人看出她在别扭。

葛苇伸手,想摸顾晓池的头,顾晓池躲了一下,葛苇的手指落在她的脸颊上。

索性手腕一扭,捧住了顾晓池的脸。

顾晓池没再躲了。

抬起头,看着葛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葛苇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顾晓池拂开葛苇的手,关上车窗,又一脚油门,开车离去。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方向盘上。

顾晓池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她从小很少哭。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才三岁,不懂事,没哭。奶奶说她肺炎发烧快死掉的时候,难受得打滚,也没哭。被同龄的孩子欺负得再厉害,都没哭过。

唯一记得哭过的一次,是奶奶重病,家里的药和粮食都没了,上山去采菌子。山路太滑,跌了一跤,雨水打在脸上跟眼泪似的,索性就着这一阵雨,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也不是疼得受不了。就是想起奶奶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她没粥喝的样子,心里发酸。

后来好像是一个跟葛苇很像的女人,买完了顾晓池的菌子。

因为哭得次数太少。那阵酸楚的感觉,顾晓池到现在还记得。

从心里,一直蹿到鼻子里,人就哭了,忍都忍不住。

刚才乔羽打电话来的时候,顾晓池没想哭。葛苇在梦里喃喃唤着“小羽”的时候,顾晓池也没想哭。

捏着拳,咬着唇,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葛苇伸手、捧住她脸的一瞬,心里的酸楚,却一下子向鼻腔里涌来。

顾晓池眼睛都红了,也不知葛苇有没有看到。

葛苇的神情被路灯晕染得很温柔,问她:“怎么了?”

顾晓池知道有那种孩子,在地上跌得再痛都会硬扛着装坚强,妈妈过来一问,看到有人爱自己,“哇”一声就哭了。

顾晓池没想到自己也这样。

她刚才想问的是:“小羽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话都到嘴边了,又吞了下去。

不该问。或者说不敢问,问就是心伤。

顾晓池说到底,只是葛苇bao的一个情*人。

而乔羽,好像是葛苇在醉酒的梦里都会呼唤名字的人。

她比得上乔羽十分之一么?

比得上乔羽百分之一么?

顾晓池猛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

什么时候,葛苇才会对她也说上一句“很想”呢?

******

第二天醒来,顾晓池眼睛是肿的。

第一件事,是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

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保持着顾晓池手机的常态。

昨晚没洗澡,顾晓池从床上爬起来,拿了浴巾,走进浴室。

手机放在马桶的盖子上。

洗了一半,头上满是泡沫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

顾晓池马上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满是泡沫的手在浴巾上蹭了一下,还有些湿,顾不得了,拿起手机。

是一个楼盘的推销广告。

顾晓池把手机放下,沉默的把澡洗完。

打开冰箱,还有白萝卜,顾晓池决定给自己坐个汤,消肿。

端着汤,坐到餐桌前,又把手机握在手里。

打开微信,点进葛苇的对话框。除了她的照片和两条语音信息,还能看到葛苇自拍的缩略图。

顾晓池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输入框里打字:“早。”

又删了。

想了想又输入:“宿醉头疼么?可以喝杯蜂蜜水。”

还是删了。

说什么都觉得突兀。

其实她是想问葛苇生气没有,昨晚自己甩下她,就那样离开。

如果葛苇说再也不要见顾晓池,把顾晓池辞了,顾晓池问自己,是不能救葛苇的遗憾更多,还是不能再见葛苇的遗憾更多?

分不出上下。

其实现在清醒过来,她的心里,除了不甘,还有浓浓的疑惑。

为什么乔羽订婚了,葛苇却是那样开心呢?

为什么葛苇昨晚梦到乔羽,却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呢?

******

葛苇两天没消息,顾晓池打电话问韩菁,韩菁说葛苇这两天晚上没安排。

安寒挺开心:“那多好呀,你工资还照发。”顾晓池沉默。

直到周五的时候,韩菁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周末你没课对吧?”

葛苇签了一档新综艺,有点类似于山区支教,几个明星组队进山,按照各自所长,给山区孩子们上课。

明星都这样,不是时刻在拍戏的组里。为了保持曝光率,综艺节目是个不错的选择。

录制行程定了周六周日两天,要住一夜。

蒋一涵是个单亲妈妈,家里孩子离不开人,韩菁就想起了顾晓池:“你能跟着去么?”

顾晓池说:“可以。”

挂了电话,顾晓池打给周骊筠:“周老师对不起,周末您约我看展,去不了了。”

周骊筠问:“有什么事吗?”

顾晓池说:“嗯,工作的事。”

周骊筠温声告诉她:“别太辛苦,有事可以找老师帮忙。”

顾晓池说:“谢谢周老师。”

周骊筠一向对她很好,她内心感激。

周六一早,顾晓池背着书包站在橙果娱乐的公司楼下。

不一会儿,一辆大巴开过来,停在顾晓池面前。

韩菁探头出来:“哟,这么早。”招呼顾晓池上车。

顾晓池挑了一个后排的位置,靠窗坐下。

去的路上山路崎岖,请了更有经验的专业司机,不用顾晓池开。叫顾晓池去,是怕葛苇录制间隙要去哪儿,在当地租个车让顾晓池开,方便。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上车。

都是要同去的工作人员。助理,化妆,服装。

这节目跟上面的政策正相符,宣传力度大,资源也好。韩菁很重视。

化妆造型一类,都带了自己公司的人去。

葛苇是橙果娱乐的一姐,这些资源,予取予求。听小平说,很久以前就这样。

不一会儿,一辆45座的大巴,坐满了一半。

大家叽叽喳喳的聊着天。顾晓池寡言,没有人坐在她旁边。

她乐得清净,把书包里的《战争与艺术》翻出来继续看。

人都来齐了,韩菁指挥司机开车,去葛苇的小区接她。

顾晓池有些忐忑,盯着书页上的字。

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行字往往要看上两三遍,看得慢极了。

车停了,刹车“嘎吱”一声,顾晓池的心也跟着“嘎吱”一声。

韩菁给葛苇打电话,顾晓池竖起耳朵听。

葛苇好像还没准备好,韩菁在骂她:“一车人都在等你!赶紧的。”

挂了电话,对司机说:“不好意思,麻烦稍微等一下。”

等了大概十分钟,顾晓池只看进去了一行字,一抬头,又忘了。

愣愣望着葛苇家的方向。

一个熟悉的人影飘出来,穿一件黑色皮衣,浅蓝色补丁牛仔裤,一双白球鞋上的鞋带是粉红色的。

今天天气很好。葛苇的粉鞋带,在阳光下晃啊晃的。

顾晓池赶紧低头,强迫自己的眼光落回书页上。

心里却在数秒。

数到一百三十七秒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车门口传来,连同咋咋唬唬的声音:“哟,早呀。”

韩菁骂她:“迟到了看你怎么办!就不能早点起来么?”

葛苇打着哈哈:“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啊。”

这边撩一下,那边撩一下。说化妆妹妹新染的头发好看,又说服装妹妹的吃土色唇釉很潮。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没有人会生葛苇的气。

葛苇站在车门口,环视一圈,开始往里走。

葛苇越走越近,顾晓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葛苇一边跟小平说着微博上新火起来的少数民族小哥哥,一边一屁股在顾晓池身边坐下。

顾晓池一愣。

车上的座位还剩了大半,顾晓池万万没想到,葛苇会坐在她旁边。

从她们那啥过以后,葛苇从来都是躲着她的。

葛苇坐的太过自然,以至于根本没人问她为什么坐在了那里。

也许那个座位阴凉,葛苇怕晒呢。

唯独韩菁往这边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葛苇的眼神,有意无意往顾晓池这边飘了一下。顾晓池的头,埋得更低了,假装专注的眼神差点把书页烧了一个洞。

其实葛苇并没有理顾晓池,她身子朝向外侧,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扒在前座的椅背上,跟前面的妹妹们聊得热火朝天。

说少数民族小哥哥又狼又奶,好几个妹妹尖叫一片。顾晓池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葛苇聊得起劲,话题从小哥哥变到医美,葛苇说起一个女明星,最近剌了双眼皮特自然,化妆妹妹惊呼“简直太自然了,根本没看出来!”

葛苇笑着说那医生她也认识,她在那里打过美白针,可以介绍给大家,妹妹们又炸了。

车开了很久,到这时,连顾晓池都开始恍惚,葛苇也许真是无意选中了这个位置,就因为阴凉防晒。

顾晓池在她眼里就是堆空气,根本不用在意。

聊得累了,前排一个服装妹妹,从包里摸出一盒饼干,巧克力夹心的,每人发了一包。

葛苇也笑嘻嘻接了,一点架子都没有,韩菁回头瞪了她一眼,葛苇举起饼干晃了晃:“就这么小一包!不会胖的。”

韩菁无奈摇摇头,转回身去。

大家纷纷开吃,一阵浓郁的巧克力味传来。葛苇也撕开包装袋,“嘶啦”一声。

葛苇拿起一块喂进嘴里,能听到她咀嚼的声音,滋呀滋呀。

忽然顾晓池捧着书的手背,被碰了碰。

顾晓池垂眸,葛苇的手垂在她的手边,手里捏着的饼干袋子里,还剩了一块饼干。

特别自然的递给顾晓池,话都没说。

顾晓池伸手接过。

葛苇的手缩了回去,把空掉的饼干袋子,扔进过道里的垃圾桶,手又重新扒上前排椅背,与大家的话题切换到了宠物。

小平拿出手机,给大家看家里新养的布偶猫,大家一片awsl的尖叫。

顾晓池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

她捏着那块饼干,觉得自己手指的温度太高,巧克力的夹心都快化了。

把饼干喂进嘴里时,顾晓池头埋得很低,埋到椅背下面。

她不知道该不该让别人看到,葛苇给她递饼干。

她的额头抵在前排靠背上,咀嚼的声音放得很轻,怕被任何人听到。

巧克力的滋味,苦里泛起一阵后味的甜,很好吃。

吃完了,顾晓池坐直身子。

女生们的话题暂告段落,葛苇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转了一个方向,太阳方位转变,照到顾晓池和葛苇这边的座位上来。

没有窗帘。

顾晓池想了想,把手里大开本的书合上,用肩膀抵在窗户上。

阳光被遮去了大半。

顾晓池闭眼假寐。

手背又被碰了碰。

顾晓池睁眼,看向葛苇,葛苇的眼睛还闭着,根本没看顾晓池。

顾晓池迷茫,低头,这才看到葛苇的手里拿着半边耳机。

另一只塞在葛苇的耳朵里,被她卷曲的长发挡住,顾晓池没发现。

车子开出两个多小时,车上的人都睡着了,有男生轻微的打着呼噜。

顾晓池悄悄伸手,接过葛苇手里的耳机。

手指碰到葛苇的手指,凉凉的,好嫩,又滑。

顾晓池把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整理了一下头发,把耳机挡住。

音乐声传来。

是一首英文歌,旋律悠扬,顾晓池没听过,只能依稀听清英文歌词: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一个温柔的女声,浅吟低唱,有点哀伤,又带着一点点希望。

中午的阳光本来炽烈,被顾晓池用书本挡着,也温柔了下来,像夕阳。

满车的人都睡了,顾晓池大胆的睁着眼睛,看着葛苇。

葛苇的脸藏在阴影中,只有额头上有一点光。睫毛长长的,扫在下眼睑上。

侧脸的线条美炸了。唇峰微微翘起,不张嘴,也跟在勾引人似的。

顾晓池想,如果这样的葛苇坐在一列火车上,她会错过吗?

不,她不会。

她一定拼了命的去追,拼了命的去跑。跑到呼啸而过的风,全都灌进胸腔里,传出一阵撕裂般的疼。

她还会继续跑下去。

忽然葛苇藏在阴影里的嘴动了动。

顾晓池看到葛苇用嘴形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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