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话音刚落, 刚还僵着身子伏在他身上的馨香女子便蓦地起身,他只手掌用力,她刚抬起的上身便又重新紧贴着他。
“怎么?”
云听身子不能动, 唯有仰着脸看他,语气发紧道:“此前我已说过子嗣一事需得考虑, 你--”
“爷还未问你,这几日你可想通了?”
凤敖微睁开眼垂望着她, 淡淡道:“嗯?”
明明日光温暖照得人舒心惬意昏昏欲睡, 可云听却好似被隔离开来, 被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幽色所摄, 只觉冰寒彻骨。
她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她也应说些他想要听的话,可那时与他认错乃形势所迫, 如今眼下她如何再难张口。且口子一旦打开, 便会永无止境,他便可依着她有所忌惮的态度肆无忌惮的拿捏着她,对她任意索取。
便是她如今不得不在他掌下生存,她也不愿让自己卑微如尘。
她眼中光芒重聚,无比坚定,不退不让的回视着他:“我知我再逃不出你手,你的手段我也亲眼领教, 该要如何我心中自明。但孩子一事,我绝不妥协。”
在他开口前, 她又率先说道:“你身份尊贵娶的妻子必定也是高门贵女, 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妻子未生私生子先出的道理,便是你再有权势,如此行径, 想天子,还有你的母亲父亲,你的妻子,岳家,都不会纵容。此举于你不过一时糊涂,却无疑是陷我于不义。届时,去母留子,人人喊打的下场指日可待。”
“便是有你护着我侥幸留得性命,一句祸水妖妇定如濑藓沾于我身,那孩子定也会被寄于你妻名下,那我此宗遭罪又意义何在?你知我所言非虚,若明知后果如此,何故要多此一举?”
凤敖却就这般眸不显深色的听她说完,才淡淡开口:“爷既是要你生子,你所虑之事定然都已无后顾之忧。你只需养好身子为爷生下个健壮的小子,其余诸事都有爷。”
凤敖终又是退让一步,他此刻满心都震惊于他竟会对她动手的懊恼之中,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哪有她颈子上的伤重要,且若不是为绝了她的后路,他半点不着急要什么孩子,他要她还不够,哪里愿意多个小东西横插一脚。
宫廷所出必非凡品,白玉化瘀膏不过涂了两三遍,那一圈痕迹便只剩下淡淡的印子,正欲再涂一遍时,被他压着手脚仰躺在床上的云听便再忍不住哑着嗓子开口:“太尉是掐不死我便要闷死我是吗?”
凤敖被她呵的手指一顿,定睛在看那处时才发现她整个脖颈都被透明的膏药涂满一片亮色,不经意瞥见为防沾身,被他扯开的衣襟下大片的玉肤时,眸光骤然发紧,视线上移触及她线条优美凝如玉脂的下颌,霎时间,便连呼吸都粗重了两分、
若是平时,他定要好生与她厮磨一番,但此刻明显不合时宜,遂他忍下意动清了清嗓子,将被用去了半瓶的药膏信手丢到桌上,拿帕子擦完了手时,神色也已恢复如常。
“此次是爷一时怒极伤了你,你尽可以打骂出气,爷绝不还手,那死字气话日后不许再说,”说话间已松开桎梏拿起她的手便朝自己胸膛打去。
云听也不挣扎,心内冷笑,只冷眼看着他。
她长得极美,美得绝尘脱俗,但凤敖最喜的却是她这一双不妥协服输,坚韧执拗的晶亮双眸,而此刻被这双眼眸看着,他头一遭有了不敢直视之感,
他自知理亏,便绞尽脑汁想哄她开心,却这小妇人不贪荣华不慕他宠,便他有泼天富贵也无处施展,唯余满心挫败。
摇头暗叹无法,便轻弹了她挺翘的鼻尖,宠溺笑道:“待用了晚膳爷陪着你好生睡下,待明日气色好了,你们母女相见也好两厢欢喜。”
云听心中微跳隐有喜意,虽知这不过是他所谓的弥补,但能与婆母见面仍让她欢喜。
凤敖自午后回府后便再未离开,虽日间他失手伤她,二人于事上也未达成共识,但当夜幕降临时,他仍是施了手段得偿所愿,自她出事后便提不起的兴致,也尽在她身上得以餍足。
虽他昨夜因心中有愧已极尽温柔,但云听仍是受累不适,且她逃开的日子里确是身子亏损,只靠这几日的将养不过是杯水车薪,待醒来时他已下朝归来。
她忍着酸痛穿衣洗漱,草草用了膳恢复些气力,略施薄粉显得气色上佳后,便忙起身要出门去。
只不想临出门前,又被人自身后叫住,她面露不耐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只站在门前半侧了身,自醒来后第一次正眼看他:“还有何事。”
凤敖对她的冷脸不以为意,几步来到近前握了她的手来到梳妆台前按着她坐下,无视她的颦眉闪躲,不容拒绝的抬起她的脸左右端详了下,在她不耐即将要爆发之际挑眉轻笑,
微偏头迅速扫了眼妆奁,取出一支干净细笔,手指微动便在指尖打了旋,尾端同时挑开了装着艳红凝脂的盒盖,笔端轻扫手腕翻转便来到那张仰着的,只略施薄粉便佚貌惊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