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郭芙亦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都是自持矜骄地来,万般负气地去。
刘蝉的情绪倒是从前到后都没什么变化。
他在郭芙亦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之后,还颇为闲适地带着秋狸到院子里闲走。
刘菊方最近喜欢跑到屋。
“……大夫人那时精神不太正常,”秋狸又重复说了一次这话,她的声音有些轻,“那会儿,大夫人不能受刺激……她看着怀孕的小丫鬟,便就以为小丫鬟是偷了她的孩子。因着小丫鬟伺候她,沾了她的气息,才叫孩子投错了胎。”
刘蝉一手拖住脑袋,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秋狸缓缓道,“大夫人便以为这孩子要来人间走一遭,再原路返回,才能重新投胎,投到她的肚子里去……”
刘蝉脸上的散漫消了点。
他听着秋狸的描述,微微蹙起眉。
“于是,大夫人便囚了那小丫鬟,把她肚中的胎儿踢了出来。”
“她关那失血的小丫鬟,关了两天,不给饭菜。小丫鬟一人在小房中,因着年少身子底子好,便无法死去,又无法挪动。只能哀哀戚戚地叫。”
秋狸说,“第三天时,大夫人让人递进去一笼包子。小丫鬟饿晕了眼,抓着地上的包子便大口吃了起来……”
刘蝉忽而移开视线。
他捂着自己的嘴,皱着眉眺向另外一边清爽的竹林,企图咽下自己心口里的反胃。
就与他猜想得一样,秋狸说,“那包子里的肉馅,便是这小丫鬟腹中的胎儿。”
“那小丫鬟从小房里被放出来,知道以后,就跳河了。”
秋狸淡淡道。
她说完,便垂下了眼,目光飘散,不知凝着哪一处虚空。
秋狸总是温婉的面容上,飘过几丝寡淡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