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需要!◎
冉韬的话一出, 那点晨起的暧 氛围霎时散了干净。
杨嫣也终于想起来,眼下的情况不是冉韬哪根筋搭错了问“成不成婚”的问题,而是她本来打算找冉韬帮裴家兄弟说情的事。
她本来确实是打算来找冉韬的, 但是她人在裴琢那边、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放倒了,再醒过来就是现在这状况,很明显是裴琢动了什么手脚。
杨嫣捋顺了事情发展,居然没有觉得多意外。
毕竟是能一言不合搞死老婆的狠人,她现在连人家老婆都不是, 动手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冉韬打量着杨嫣这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的表情, 他顿了一下,开口问:“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杨嫣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冉韬这话里的认真,她简直整个人都一个激灵,开口太急差点呛到:“不用!”
那可是男主啊!这种话放在话本子里面都是标准的反派发言,冉韬这是想干什么啊!!
冉韬沉默。
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那个人都那么干了,嫣嫣居然没生气, 非但没有生气,还想接着帮他求情。
他一向知道嫣嫣的偏爱,但是到了这个地步, 还是让他心生切齿之感:为什么?凭什么?!那个裴琢有什么?!!
若说少年之交,他才是那个陪着小娘子一起长大的人。为了那一纸婚约?可是裴琢废物到连婚约都护不住!裴氏名门?如今的北方哪还有什么名门?!……
裴琢能给的, 他现在都能给, 甚至能给得更多。
为什么小娘子不看看他呢?
冉韬最终还是垂下眼,掩住了眼底森凉的杀意。
他温声:“没关系,嫣嫣你慢慢想, 我会按你的意思办。”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有点危险, 冉韬无意在杨嫣面前露出更狠戾的那一面。
小娘子都已经很害怕他了。
他扶着杨嫣起身, 自己的动作倒是更快一点, 没多一会儿端了盆水回来,打湿了布巾想要给人擦脸。杨嫣从刚才开始动作就有点僵,这会儿更是不自然地回避了一下,她按住了冉韬的手臂,低声,“能不能让碧楼……或者篱莺过来一趟?”
冉韬没有动,而是问了句,“怎么了?”
美人晨起、眉眼间还带着点慵懒的倦意,娇痕点点、粉面含.春。他不太想叫人看见,婢女也不行。
杨嫣纠结了一下,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也就开口了,“月事带,你让篱莺帮我拿一下。”
冉韬愣了一下,接着也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
“是不是伤着了?!”
杨嫣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往下一拽,像掀了壳的乌龟一样被摁住了。
杨嫣:???
干什么啊!
要不是杨嫣踹得及时,差点大清早就出事。
……
杨嫣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时候还很气,主要有点恼羞成怒。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昨天晚上真的很恶劣!都是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居然会有人主动找骂!!
再对着镜子一照,气更不平了。
杨嫣身上很容易留痕迹,但是也很容易散,多半睡一觉之后就不剩什么了。早些时候冉韬都很克制,就算留下什么重一点的痕迹,也都在衣裳能挡住的地方,但是这次显然不是这样,深深浅浅像是狗啃了似的留了一脖子……不只是脖子。
杨嫣拉开了抽屉去找妆粉,真找到了之后却是一愣。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冉韬的卧房吧?
杨嫣动作顿了顿,她抬头看向个不管是位置还是样式都很熟悉的梳妆台――因为太熟悉了,她简直想也没想的就坐过来了――表情忍不住微妙起来。要是没记错的话,她上次过来的时候,里面还没有这东西吧?
想想冉韬早晨起来问的那句“成婚”,杨嫣陷入了思索。
正这么想着,身后却传来一阵水声,杨嫣透过镜子往后看,冉韬在洗刚才那条擦脸巾。
杨嫣:……!
洗什么啊?那种东西,她难道还会再用第二回 吗?!
但是好像放那儿不管也不行。
杨嫣拒绝再深想下去,转身专心致志的给自己上粉。
脖子上用粉遮了,脸上也要上粉,不然那么明显的色差叫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只是脸涂了粉之后,眉眼和唇都要再描一遍,免得都被粉遮去了颜色显得人都憔悴了……总之就是一系列连锁反应带来的繁琐工作。
本来事情就很麻烦了,偏偏身后的水声一下接着一下,扰得人心烦意乱,杨嫣能清楚地听见拧干又换水的声音,她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冉韬已经洗完了往外晾。
――往、外、晾!
杨嫣失手画歪了右边的眉毛。
“你干什么啊?!”
冉韬闻声回头,疑惑地看过来。
杨嫣:“……”
好吧,确实是她反应大了。东西洗了,不晾起来还能怎么办?但是一想到那东西擦过什么她就没法平静以待。
冉韬像是意识到什么,笑了一下,“好,晾里面。”
杨嫣:“……”
*
等冉韬终于处理完那些事过来的时候,杨嫣还是忍不住咬着牙质问:“你难道结束之后都不清理的吗?!”
冉韬正拿着打湿的帕子过来帮杨嫣擦着画歪的眉,他动作放得很轻、擦得很细致,杨嫣却反应很大的往后仰,一直到被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后颈、还想要推着人往后挣。
冉韬:“乖,别动。等我擦完。”
这句没什么特别的话,杨嫣却突然呼吸急促了一下,从脖子到耳际都红了个透彻。
冉韬低笑了一声。
他缓声回应先前那句质问:“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杨嫣:“……”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
早晨发生的事儿太多,杨嫣觉得自己得回去仔细捋捋。
裴琢的问题可以暂时放一放,冉韬既然说了不会动手,那男主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杨嫣主要是在想冉韬早上说的“成婚”的事。
说实话,杨嫣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剧情需要另算,但是她对自己换马甲后的规划中绝对没有这一项……她不太想成,毕竟现在的成婚可不是扯张证的事,离起来又比离婚冷静期麻烦多了,遇人不淑更是哭都没地方哭去。而且冉韬这也太突然了,他怎么就一下子想起这事了?难不成真的是睡了之后想负责?
杨嫣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决定换个简单直接点的办法。
――直接问本人。
冉韬的答案出乎意料:“在应州时已经在准备了,到现在也有些时日了,不仓促。”
他可舍不得委屈小娘子。
杨嫣艰难把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啊?”吞下去,问:“应州?什么时候?”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那么震惊,但是她真不记得自己在应州的时候,冉韬有提过类似的话题。
冉韬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下去,“见到小娘子的时候。”
他没想到会在应州见到小娘子,他还以为要过些年,整兵南下的时候。不,也或许是去路州抢亲也说不定。
杨嫣:?!
她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这好像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纯粹见.色起意的身体关系。想想她一直以来的待遇,好像也没有哪种“见.色起意”是她这种的。
杨嫣不太确定地想,冉韬真的是想娶她啊?
她迟疑着试探:“我以前对你不太好,你还记得吗?我、我打过你……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用鞭子抽你了。”
冉韬转头看过来。
杨嫣又是心虚又是怂,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但是还是努力地看回去。
冉韬不太确定地问:“嫣嫣、你是想再试试?”
杨嫣:?
冉韬说着,摩挲了腰侧的鞭柄。
杨嫣的视线也跟着落过去,冉韬注意到了这一点,解释:“湘乌是我惯用的,太沉了、有些压手,容易伤着手腕。你要是用的话,我给你换一条?”
杨嫣:“……”
她连连摇头,心虚气短道:“不用。我不用。”
为什么话题走向会变成这样?!
幸而冉韬没再说什么,而是笑着抱了抱人,让人侧坐到自己的腿上来,贴着脸蹭了蹭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事了?”
杨嫣:反思一下自己过去的罪行。
她支吾了一下,没敢说出来。
但是冉韬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只是问了这么一句,也没非要什么答案,看起来心情好像还不错。
杨嫣见他这样子,又支楞了不少,她接着,“你在应州的时候,问我那个玉铃铛。你还记得吧?那天我不小心把你推进水池里去了……”
这么说着,杨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冉韬好像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她不会踩雷了吧?
在杨嫣渐渐紧绷的情绪中,冉韬奇怪地偏着头看过去,“推?小娘子记错了吧?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小娘子还拦了我。”
杨嫣:啊?是这样吗?
过去太久了,她记得没那么清楚,看冉韬这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等回过神来之后,又觉出问题来。
她拔高了声调:“你自己跳下去?!”
冉韬笑起来,“是我的错,小娘子已经教训过了。”
杨嫣:啊?她居然还教训过?
瞬间心虚.jpg
冉韬却忍不住凑近了亲了亲,“怎么今日想起这么多旧事?小娘子还记得什么?”
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
杨嫣一鼓作气,“那次乞巧……”
她没说完,因为冉韬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不少,她觉得也不必说完了,两个人应该想的是同一件事。
却不想冉韬开口问,“小娘子还觉得气?”
杨嫣:“啊?”
她为什么气?
“我没后悔过。我总想让小娘子知道我的心意。”
杨嫣:???
什么“心意”?原来冉韬还表白过?!乞巧那天?
或许是因为她那时候光顾着震惊冉韬的身份去了,没有听到?
杨嫣屏着气,小心翼翼,“我叫你跪了碎瓷片。”
冉韬“嗯?”了一声,似乎在回忆。
少顷,倾身把人抱住,“那小娘子觉得解气吗?”
杨嫣:……
不,她只觉得惊吓。
……
…………
几天之后,杨嫣桌子上多了一根鞭子。
金红相间,手柄上还嵌着宝石,看着就很名贵的样子。
杨嫣:“……”
我真的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狗子真的没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试图解释.jpg)(有点解释不清)
不过他确实帮忙洗过了
*
上章狗子问的什么畜生或许补个注释?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还是非常浅显,大家应该都懂,不是单纯在挨骂)
[知乎:金瓶梅里应伯爵都讲过什么笑话?第一个回答里的倒数第二个,第51回 ]西门庆笑道:“五儿,我有个笑话儿说与你听──是应二哥说的:一个人死了,阎王就拿驴皮披在身上,教他变驴。落后判官查簿籍,还有他十三年阳寿,又放回来了……(有兴趣可以去查查完整版。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明白狗子在问什么的不用专门去查,查了还不明白的,那就算了,不重要 #已经非常努力在解释了.jpg)
还有狗子在嫣嫣耳边说了什么这个……
给大家举个例子,知乎上有解释“他家卖的拖煎阿满子,干巴子肉翻包着菜肉匾食饺,窝窝蛤蜊面,热烫温和大辣酥”的意思[知乎-《金瓶梅》中那些晦涩难懂的...,这个答案的结尾部分],狗子说了类似的话啦(当然说的是另一个性别的、还带了点脏字的那种),所以他觉得嫣嫣能听懂挺诧异的
嫣嫣:话本子看得多。懂得可多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