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小考的同一天。
某地中字头企业，驻某省的分公司……驻某市的分分公司……
一大帮女职工聚集在会议室里，闲聊唠嗑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比菜市场还刺激。
她们是公司的合唱团，大型的企业尤其是国企，人员众多，以前缺乏娱乐生活的时候，都有搞自己的文艺小团体，也算丰富大家的生活。
这一制度，也一直被保留至今。
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拿着厚厚一叠纸走了进来。
“来来来！安静一点，今年60大庆的文艺汇演已经确定了，各省、各市分公司都要搞，优秀者还可以去京北总公司演出，大家好好练，到时候公费旅游，食宿机票全包！”
这一下可炸开了锅，免费去京北旅游还是很诱人的。
“这是今年我们的合唱曲目，大家发下去熟悉一下。”
对于歌曲，合唱团的众人倒没有很在意，每年就那么几首老歌，翻来覆去的唱，还能唱出花来？
不过这次很奇怪，发下来的乐谱不再是“唱支山歌XX”，亦或者“歌颂XXX”，而是一个看上去很时髦的名字。
《少年》！
……
某省、地级市，某国有资产商场。
商业化社会，商场里的招商、运转，自有自的规律，但物业属于国企，在某些方面，也是有任务的。
今年是60华诞，庆典的氛围层层下沉，这座商场也不例外，要求每天营业时间里，至少有两个小时是播放庆典歌曲，也算是为了10月预热，届时商场内还会有各种活动和横幅等。
至于播放曲目，自然是从发下来的《歌颂华诞》光碟里挑选。
服务台负责放歌的小姑娘，一脸嫌弃的打开《歌颂华诞》，看着那些一个个比自己年龄还大的歌曲，只觉得一阵腻歪。
这些歌放在商场里……能好听么……可别把客人唱跑了……
突然，她看到了右边那张光碟上，为首的位置，刻着两个与其他歌曲风格完全不同的名字。
《星辰大海》
《少年》
这是红歌？庆典歌曲？
小姑娘将信将疑的将光盘插入电脑，保险起见带上了耳机，准备先自己听一遍。
五分钟后。
悠扬的女声，响彻在整个商场内。
无数人正在购物的人，因为这极度抓耳的旋律和女声，抬起了头，望向了喇叭。
这是什么歌？哪个明星唱的？
……
京北，某辆保姆车中。
“那姐，那个‘歌颂华诞’专辑出来了，你的歌里面也收录了，我拿了一份，放来听听？”
被称为那姐的中年女人打了个哈欠，录了一天音的她很疲惫，无所谓道：“放吧。”
经纪人将光碟插入车载CD，很快机器就识别了出来，自动播放起了里面的第一首歌。
不过经纪人在前奏刚响起就狂按“下一首”，因为她知道自家那姐的歌在第八首。
“等等！刚才放的什么歌？前奏挺好听的！”
经纪人看了看手上的包装：“我看一下，叫《星辰大海》……”
“倒回去，我听听。”
悠扬的前奏重新响起，那姐微微皱眉，很新的编曲手法，有种……
朝前时代的感觉……
而当悠扬的女声响起时，这位老大姐眼前一亮：“这姑娘声音好听诶！嗓子老甜了！”
东北腔都炸出来了。
经纪人只能附和道：“是挺好哈！”
她其实听不出来，只觉得歌的不错。
一整首歌听完，那姐才再度开口道：“这歌谁写的？是熟人么？也不对……这编曲太超前了，不像是我们这帮人，不会是外国的吧？”
经纪人一边翻看封面上的信息，一边说道：
“庆典歌曲合集，不太可能是外国人吧……我看看，找到了，作词、作曲、编曲、制作人一肩挑，叫阿瑞，演唱者叫阿倩。”
那姐一愣：“这两名字……是不是有点敷衍了？哪冒出来的。”
“第二首歌《少年》也是他俩的组合，要听听么？”
“赶紧放一下！还整了两首啊！”
同样在京北，朱耀庆将光碟放进了自己的cd机中，带上了自己心爱的铁三角耳机。
每天循环一百遍，为的就是一个心情愉悦！
加班都没这么累了。
果然，自己的音乐审美是没问题的，全国企事业单位、各个省级、市级、县级部门，第一轮反应上来的歌曲版权使用情况中，就属《星辰大海》最火热，使用次数最多，《少年》紧随其后。
将专辑中的一众成名老歌手和献唱明星都比了下去。
其实也不奇怪，都花钱了，自然要放好听的。
拉一大群人合唱，自然也要唱点赏心悦目的。
那些成名歌手和献唱明星，名气是大，但作品未必有多用心，很多都是为了参与官方活动，随便买了首还不错的曲，然后依靠出神入化的调音入围的。
你正当那些演员，个个会唱歌啊？
况且真的有大火潜力的歌曲，那些明星歌手可不会拿来投稿，都藏着掖着等发专辑呢。
所以其他人的歌，怎么能跟《星辰大海》和《少年》比。
于此同时，《星辰大海》和《少年》，也借着“歌颂华诞”专辑，广为业内人士得知。
有的人好奇作曲者，有的人好奇演唱者。
有的成名歌手，见演唱者和作曲者都是新人，打起来自己去唱这首歌的主意，到处打听版权费用，想要捡个漏。
有的唱片公司，惊艳于“阿倩”的嗓音，想要签约这个新人。
也有的明星团队，惊叹于“阿瑞”的才华，想找他邀歌。
因为圈内“阿瑞”“阿倩”都是查无此人，似乎不是任何一家的艺人。
所以他们唯一的途径，就只有通过“60华诞文艺指导工作组”，找朱耀庆。
朱耀庆对于这些人的询问，表示：
好好好，我们一起把这个“阿瑞”炸出来，他太宅了，邀请了几次都不愿意来京北。
于是……周瑞的邮箱炸了。
一晚上的时间，周瑞看着邮箱里密密麻麻的邮件，头皮发麻。
邀歌的。
签约的。
询价买版权的。
甚至还有商演走穴的。
以及单纯想交个朋友的。
一个晚上，就有几十条邮件。
大部分人都很客气，而且主旨就是一个：
合作！有钱！
当然，里面肯定也有不少坑，比如一些名字都没听过的公司，上来就说准备好了一份待遇顶格，长达十年的优质签约合同。
签八年送两年的那种。
大部分周瑞的都没在意，只有商演走穴的……让他有些意动。
三份邀请，最便宜的5万，最贵的10万。
虽然有了两首正在疯狂传唱的高质量歌曲，还乘上了“60华诞大庆”的东风，但周瑞毕竟不是什么成名多年的歌手，没曝光没名气，这价格完全是看在作品质量的份上，和庆典歌曲的加成上，还算合理。
奈何三个商演天南地北的……这钱赚不了。
另外，一个叫朱耀庆的人，还以私人邮箱，单独发了一份邮件解释了一下。
他自称一直是自己在和周瑞联络，大致就是说歌曲反应很好，反馈出来大量商业机会，从工作组的渠道反向找到了他。
他无权替周瑞决定这些事，就一股脑都转过来了，如何判断，以及后续的联系，全靠周瑞自己。
周瑞对于朱耀庆透露自己邮箱的事情，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正常人看来，这都是钱，难道朱耀庆还能死咬着不透露么？那不是坑了“阿瑞”。
可惜没人知道，这些钱对于马上高考的高三生“阿瑞”来说，属于是拴在头顶的胡萝卜，确实只能看不能吃……
至少要等到高考结束以后……
周瑞合上手机，压制住了自己走穴赚钱的欲望。
因为他眼下还有一个即将出现的问题需要处理。
一个他有意为之的特殊状况。
比如……那些焊死在他脑沟里的知识，会导致他考出一个很离谱的分数……
